第二章 磨難
楚凡覺得此時的自己肯定很像書上記載的一個職業,『演員』。
有進氣無出氣,痛苦的表情加上顫抖的瘦弱身體,偶爾再低吟幾聲,混合著身上幾道一指長流血的傷口,簡直演技爆表。
傷口很疼,但基本都是抓傷,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
現在的楚凡已經學會了如何在戰鬥中減少被咬到的幾率,畢竟抓傷感染的幾率要小的多。
但又不能不露出破綻多掛點彩,根據以往的經驗,要是自己還能動,下面肯定會有別的東西等著他。
楚凡心裡琢磨,如果讓那些曾經嘲笑過自己資質差的貴族同學們,看到他在沒有經過強化的情況下,竟然能徒手擊殺一級人類喪屍,一定會驚掉下巴吧。
他在心裡估算了一下此刻自己的能力,小心一點,對付一隻一級人類喪屍已經沒什麼生命危險了,手中有武器的話應該會更輕鬆。
當然這一切全都建立在有人隨時為他治傷的情況下,不然一樣是個死。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書里說的太對了,能趴著就絕對不坐著,被關到這裡的第一個月開始,楚凡就體會到了這一點。
趴著肯定不時因為懶,而是每當他勉強從地上爬起來,慶幸自己還活著的時候,新的危險就會接種而來。
所以,『不管到什麼時候都不能在敵人面前展現真實的自己,並且要留有餘力』。這句上學時,學院牆上的被人無視的某位名人的名言,終於讓楚凡體會到了真諦。
之前還在鋪滿花草的貴族學院里,就因為獨自上個廁所,后一刻就到了不知何地,蚊蟲肆虐到處污血橫流的骯髒牢房,並且以各種暴力手段對付他,從天堂墜入地獄的變化也不過如此了。
無妄之災帶來的痛苦,憤怒過後,更多的是茫然,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不管不顧的折磨,後來又突然向他逼問,某樣東西的下落。
最令他覺得荒謬的是,不光自己不知道所謂的『東西』是什麼,逼問他的人很可能也不知道,這一切都在一種莫名其妙的狀況下進行。
有時候楚凡真希望自己閉上眼再睜開,發現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但身上從頭到腳趾無處不疼的感覺,和時常飢腸轆轆的腸胃,卻時時刻刻提醒他這就是現實。
楚凡被蒙著腦袋帶進來的第一天,這所監牢里的守衛,便換著花樣的折磨他。
電擊,高壓水槍,燒紅的烙鐵,所有守衛們能想到的,只要不倒下就繼續,直到爬不起來為止。隨後在再給他治療,傷勢好轉接著下一輪。
一次一次的掙扎在死亡線上,除了身體上的折磨外,對父母安全的擔憂與思念,還有眼下看不到活著出去的希望,才是少年心裡最大痛苦的。
『活著,就還有機會』,每到他快要堅持不住,意識模糊的時候,卻又總有一個聲音這麼提醒楚凡。
性格上有些倔強和小偏激的少年,也認同這一點,他寧願回去在小夥伴的嘲諷中生活,也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困死在這裡。
在想了很多辦法都出不去后,咬牙挺住就成了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就這樣,在度日如年中,時間到了楚凡被困的第三年。
另楚凡感到欣喜的是,他明顯感覺到牢房的管理者,對自己的關注度在下降,提審的次數少了很多。
可能是因為一直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平日凶神惡煞的守衛,後來乾脆不在問他任何東西了。
但連續兩年高強度牢獄生活,即沒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務,又沒能把楚凡逼瘋打傻,而且少年還能一次次的提起勇氣戰鬥。
嚇死嚇尿的見得多了,這樣的卻是第一次,牢頭覺得這樣的結果是對自己職業生涯的侮辱和挑釁。
所以接下來,每次守衛嘴裡的『節目』,從有目的性的,又變成了為了折磨而折磨。
用他們的話說就是,反正這小子也沒用了,那就找點樂子,只要不弄殘弄死就行,畢竟殘了死了就不值錢了,這就是監牢里的經商理念。
智慧這東西,好像從來就跟這些腦滿腸肥的守衛不沾邊,但擠一擠還是會有點的,常用的方式,已經不能提起他們的興趣。
幾顆歪瓜裂棗的腦袋湊到一起商量后,申請了幾隻V1型解毒劑,得到批複后,馬上興高采烈的。
開門,放喪屍。
最開始的缺胳膊少腿的人或動物喪屍,到完整的一隻兩隻,最多的時候會有三隻身高體壯的放進來。
少年也從嚇得慌不擇路,在狹小的牢房內四處躲避,到提起勇氣還擊,再到能夠勉力擊倒擊殺,直到最後偽裝都遮不住他遊刃有餘樣子,總共用了兩年。
楚凡都覺得自己這個別人口中的廢柴,竟然能挺過來,確實是個奇迹。
實戰果然是最好的老師,楚凡拿出當初因為資質不好,心灰意冷後為了應付考試,才學的基礎格鬥與對付喪屍的搏擊術,結合現實后運用的越來越得心應手。
就這樣,直到六個月前,一級人類喪屍替代了普通喪屍,危險程度大增。
相較於普通存在,人類喪屍一級后,速度得到了明顯提升,已經與常人相差不多了,力量更是超過一級人類戰士,骨頭也不再是一碰就碎的情況。
楚凡大力出奇迹的打法,再也不會出現了。這對於身體本就瘦弱的楚凡來說,幾乎是壓倒性的優勢。
而每到這個環節,幾個守衛都會放下手頭的事圍攏過來。倒上幾杯自製的劣酒,奢侈點的則會掏出一顆煙捲的替代品,美滋滋的點著,拿出幾枚銅幣當賭資準備看錶演。
而牢籠里的雙方,看似打的你來我往,其實更多的是楚凡間不容髮的閃避,能夠還擊的時候少之又少。
伴隨著疲憊的少年每一次被撲倒,都會引來警衛們巨大的歡呼聲,而少有的幾個壓楚凡勝的則會罵罵咧咧的,嚷嚷敢輸就兩天沒有飯吃。
之前對付普通喪屍所積累的技巧,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顯得脆弱了許多。
少年全力的一拳打在一級喪屍身上也只是晃一晃,不但造不成什麼實質型的傷害,反而容易被對方近身。
結果往往是閃轉騰挪半個小時后,力氣耗盡,被撲倒撕咬,楚凡也只能勉強護住身體要害部位,無力反抗。
這時候守衛們通常會多等一會兒,看著少年實在起不來了,才會有人進來干預。往往此時的楚凡已經被抓咬的渾身是血,痛苦不堪。
創傷葯隨便抹一抹,找些破布胡亂的包紮一下,再給他注射一隻稀釋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解毒劑。
隨後便盯著他看效果,效果不好就再扎一隻,只要不死不屍變就行。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三個月,才終於讓楚凡找到了一種辦法。
就是憑著一股狠勁,用以傷換傷的方式對付一級喪屍,畢竟他也看出來,這裡的人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還不希望自己死。
自己力氣最足的時候,多次猛擊喪屍身體一個部位,以腿為主,待對方喪失行動力后,再慢慢磨死,然後躺下等著治療。
這套方法後來也讓楚凡運用的越來越熟練,當然身上的傷疤也是與日俱增,有好幾處都被咬掉了大塊皮肉再也無法復原。
少年心裡苦笑,這也算合理的運用遊戲規則了。
三年暗無天日的地牢時光,除了一身的傷痛和疤痕外。唯一的好處就是,讓這個出身在貴族家庭,卻被鑒定只有一級平民資質,而變得浮躁苦惱的少年,成長為一個能夠學著時刻冷靜面對自己處境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