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玄雀 第十章 牧羊坡上的刺客

北境玄雀 第十章 牧羊坡上的刺客

塞外的風光雄壯,天地也格外壯闊。

玄雀城外駐紮著玄雀大軍,離城最近的駐地就是高高飄著黑鴉旗的風字部輕風曲三營。

那是一塊斜坡,名叫牧羊坡。

這片斜坡也不甚高,可卻起起伏伏的延綿了十數里地兒。

據說很久之前,曾有個大將軍在這兒放養了十九年的羊,因此而得名。

關於這個將軍牧羊的故事有許多傳說,有人說他跑過來放羊是因為對當時的漢帝不滿,於是一怒之下脫下了戰袍,以此羞辱漢帝。

還有人說是那將軍意圖投敵叛國,被當時的漢帝發現,於是被罰終生在此放羊。

故事都是真假參半的,李安民不甚感興趣。

但是李安民記得,他小的時候曾經跟隨老爹來這裡玩耍,他問老爹將軍為何要在此放羊,老爹回答:「因為這裡有水,有草。」

李安民勒了勒馬韁,停下身來對著紅纓說道:「紅統領,再有五里地兒就是三營了。你看著鬼太陽,著實是太熱了。我看著這老馬跑了一路,一定是渴了,這裡正好有一片水窪,我們也休息片刻如何?」

「切,是你精挑細選的寶貝神兵太重了吧!」

紅纓聞言噗嗤一笑,瞥了瞥滿頭大汗的李安民,就翻身下了馬。

看到紅纓翻身下馬,李安民嘿嘿一笑,伸手撫了撫頭上的汗珠也翻下馬來。

剛一下馬,李安民就趕忙取下了背在身後的狼牙巨棒。看到紅纓一臉戲謔的打量著他背在身後的狼牙棒,李安民內心閃過一絲羞澀。

這狼牙棒真的是過於沉重!這一路背過來,後背早就已經酸痛的不行。不說別的,光是自己座下的駿馬,就被狼牙棒壓得比紅纓座下駿馬慢上了幾分。

「嘿嘿,這棍子實在是過於沉重。不過到了我兄弟陳凡凡的手中,一定會把他舞的虎虎生風!」

李安民想象著陳凡凡見到這狼牙棒的情形,想必小凡一定會激動的跳起來。

「哈哈,真是一對有趣的兄弟。」紅纓回想起早上陳凡凡那憨憨的模樣,就笑了起來。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到了水窪旁,誰也沒有發覺危險已經悄悄降臨!

正值午時,日頭正盛。

火辣的太陽烘烤著大地,李安民和紅纓都是滿頭大汗。兩人走到湖畔,蹲下身子洗了把臉。夏日本就悶熱,加上這毒辣的太陽,兩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邊陲大地,大都荒蕪。兩人走了一路,也只在這牧羊坡上發現了一處水窪。水窪不大,不過方圓不過丈余。可也足夠給兩人帶來一絲清爽了。

「嗖」

「嗖」「嗖」

「嗖」「嗖」「嗖」

一陣怪異的聲音響起,紅纓一臉的疑惑,剛想問李安民是什麼聲音。

可一轉頭就看到李安民一臉著急的沖著自己飛身撲來,口中急切的喊道:「小心,有埋伏!」紅纓大驚失色,目光繞過李安民的身體,發現六支箭矢沖著兩人暴射而至!

話說李安民從小就被老爹強行的教會了騎馬射箭,所以對箭矢破空的聲音十分熟悉。破空聲剛剛響起,他的耳朵就動了動,然後醒過了神來!一個飛身頭也不回的就將紅纓遮擋在身下,落在了水窪之中!

箭矢破空而來,速度太快!李安民知道兩人根本來不及閃躲,他只好撲倒紅纓身上,用後背為眼前的姑娘遮下這暴射而至的箭矢!

「噗通」一聲,兩人落在水窪之內。

眼見著箭矢就要落在李安民的後背上,紅纓這也回過神來!看到李安民願為她不惜捨身擋箭,她的心中充滿了感動。

對於這莫名其妙的襲擊,紅纓怒極!為了保住為自己擋在身前的李安民,紅纓顧不上有所隱藏!

只聽一聲清喝響起,宛若清脆杜鵑啼!

一道紅色的霧氣出現,罩在了李安民身上。

「叮」「叮」「叮」「叮」「叮」「叮」

六隻箭矢,無一續發,盡皆落在李安民身上!只是在紅色霧氣阻攔下,箭矢的落下了力道被削減了許多。李安民重傷在所難免,可卻一定不會危及性命。

箭箭入肉,雖是有了紅色霧氣的保護,著箭矢強大的力道還是讓李安民難以抵擋。

「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吐出。李安民頓時感到意識有些模糊,半昏半醒之間,他聽到耳畔響起紅纓低沉卻又溫柔的聲音。

「對不起,我境界尚低,只能做個這個地步了。」

紅纓眼中閃過一聲淚光,她小心翼翼的將李安民抱在一旁,柔聲說道。

戰場當中,六個藏匿於草叢的蒙面凶賊跳了出來。彼此對視一眼,抽出腰間的佩刀,沖著兩人就沖了過來。

「賊子受死!」

紅纓臉色一變,眼神里滿是熊熊燃起的怒火。她一聲清喝,抽出腰間軟劍,沖著六人衝殺過去。

李安民努力的睜開眼,只看到紅纓衣袂飄飄,周身上下淡淡的紅色霧氣縈繞。嬌小的身影就在此刻,哪怕是只有背影也是如此絕美。

「呵呵,原來她也有呼吸之法,只不過是紅色的...」

李安民再也扛不住這湧來的倦意,昏迷之前喃喃自語道。

....

再睜開眼已經是夜晚,李安民看了看熟悉的環境,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

又是床上,又是自己家。

只不過守在自己身前的不僅是流螢,還有衣衫有些凌亂,身上還有未洗凈的血污的紅纓。

見李安民醒來,紅纓頓時面露喜色,眼眶微微泛紅,竟然隱隱有些濕潤了。

她就要衝過來扶起李安民,可誰成想流螢一臉怒氣的瞪了紅纓一眼,搶在紅纓之前趴在了李安民的胳膊上。她想起了大哥被救治時後背上六個深深的血槽,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擔憂和恐懼,大眼睛里淚水狂涌不止。

她抱著李安民的胳膊,糯糯的叫了一聲:「哥。」然後嚎啕大哭起來。

李安民沖著紅纓點了點頭,微微一笑。接著輕輕的撫摸著妹妹流螢的腦袋,沒有說話。三五天的功夫,自己兩度重傷昏迷。想來流螢小小年紀,必定是擔憂害怕極了。

過了許久,在李安民輕輕的撫摸下,流螢的情緒終於得到了舒緩。她擦了擦眼中的淚水,看到哥哥眼中溫和的笑容終於平靜了下來。

「流螢,大哥餓了,快去給大哥拿掉吃的過來。」李安民見妹妹恢復了平靜,也放下心來,輕聲對流螢說道。

流螢聞言一拍腦袋,有些氣惱自己竟然忘記了給大哥準備餐食。她趕忙對著李安民道了一聲好,轉身就衝出了李安民的房間。

「紅統領,家妹年幼,性格頑劣,若有衝撞之處,在下在此代她向您道歉。還望紅統領海涵!」李安民看著紅纓,緩緩說道。

「無妨,無妨。你身上的傷皆是因我而起,該道歉的是我。何況我看流螢這小丫頭甚是可愛,心中也甚是喜歡。」紅纓見李安民醒來,激動的險些流出淚來。只不過流螢這麼一鬧,她才收斂了心中的情緒,一臉嚴肅的回答道。

「可曾查清這波刺客的底細?」李安民沒有留意到紅纓深色上的變化,他將心思放在這此次突然的遇襲之上。

「刺客一共六人,被我擊殺了四人,身上沒有留下任何能夠證明身份的信息。不過看招式,路數不像是狄族人。」紅纓低頭沉思片刻,又抬起頭看著李安民,鄭重其事的說道:「此事我已經上稟了輕風曲軍侯沈乘月,敢在我玄雀旗下胡作非為,真是活膩歪了!」

「李安民,我一定會將此事調查清楚,還你一個交代!」

李安民沒有回答紅纓,只是沉思片刻后閉上眼睛,悠悠說道:「想殺我,無非我看到了身著空腹那位的容貌。能夠有力量在玄雀旗下動武的,若不是無所顧忌的狄族,呵呵,那邊只有喪心病狂的皇室了。說起來,今天是我將你捲入了這場風波當中。」

紅纓聞言,皺起了柳葉彎眉,她沉思良久才接著說道:「如今朝中情況複雜,陛下十多年前突然性情大變。如今朝堂之上,魚龍混雜,派系爭鬥嚴重。不過你放心,我軍方玄雀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李安民與紅纓相識不到一日,聽到紅纓如此真誠懇切,心中暗暗對這個大咧咧的傻姑娘多了幾分好感。

他轉念一想,紅纓對廟堂之上的事情居然了解的如此透徹,更加篤定紅纓的身份絕非一個小小統領那麼簡單。而且通過她的話中,李安民隱隱猜到恐怕紅纓和大漢軍方有些千絲萬縷的聯繫。

「難不成我莫名其妙的就選擇了派系?」

李安民心頭湧起無數個疑問。

原本他夢想著能夠縱橫邊關,馳騁沙場!可就在方才的一瞬間,他忽然想要到朝堂之上去看看,到從小老爹就描繪給他聽的大漢去看一看。

紅纓見李安民神情有些恍惚,唯恐他傷病複發,連忙走到李安民的床前。她焦急之中,伸出柔荑握住了李安民的大手,驚慌失措的問道:「怎麼了,你沒事吧?」

李安民忽然感受到手上的溫暖和柔軟,回過神來看到紅纓臉上還粘著點點泥垢,忍不住痴痴笑出聲來。

「紅統領,你臉上還有泥點呢。」

紅纓這才緩過神來,驚覺自己居然握住了李安民的手,於是像是被針扎了一般,閃電一樣的將手收了回去。

臉上的羞紅一閃而過,紅纓趕忙用衣袖抹了抹臉。然後深呼一口氣,鼓起了兩腮,瞪圓了眼睛,故作鎮靜的說道:

「老娘樂意!」

話剛說完,紅纓就低下了頭,兩隻手擺弄起自己的衣袍,輕輕的說道:「我不姓紅,我姓,反正你以後叫我紅纓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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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定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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