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劍通天
萬里青山，雲海生波。
慧道峰岩壁后的懸崖，有九道樹榦般粗大的鎖鏈通入雲海，看不到盡頭。
那些鎖鏈，銹跡深沉，給人一種蘊含著歲月沉重的感覺。
九龍雲橋，連接著慧道峰和天塹峰的的媒介。
每一次的秋試劍行，便是一次前往天塹峰的的歷練。
天塹峰與青山劍宗內門九峰之一的劍峰相鄰，因此天塹峰所受到的劍意最重。
所以想要前往天塹峰獲取無果花，完成歷練，他們不僅要渡過這不知多長距離的雲橋，還要抵禦從劍峰上蔓延過來的劍意。
而一旦能夠完成歷練，獲得的獎勵任誰都無法拒絕。
此刻，所有的外門弟子都聚集在了九龍雲橋邊的懸崖上。
望著通入雲海深處的九道巨大的鎖鏈，所有弟子的神情都變得肅穆起來。
他們知道，劍行的歷練並不簡單。
他們不僅要克服心中的恐懼，還要抵禦劍意的侵襲。
同時，還要小心身邊的同門！
畢竟，被同門搶奪的事情，並不是新鮮事！
劍宗歷屆秋試劍行，同門相爭絕不在少數。
想到這裡，許多的外門弟子都是互相打量著身邊的人，臉色有些凝重。
而更多的目光，則是落在陳南等鏡湖第一列的人身上。
以陳南為首的鏡湖第一列四人，顯然都是無人敢惹的。
面對這些目光，陳南只是負手而立，並不擔心。
至於林杉，餘光則是時不時的朝著後方白衣少年看去，眼裡閃過莫名的意味。
李平安知道林杉是在可以的主意著他，只是懶得去理會。
他的目光看向雲海深處，看向那座隱於雲中的劍峰，眉頭微微皺了皺。
今天劍峰上的劍，似乎都有些躁動。
劍峰上的劍意，變得格外的不穩定。
「看什麼？」北笙順著李平安的目光看去，發現天地雲海相接，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看山。」李平安輕聲說道，然後目光朝著某個方向看去，「看人。」
看山？
看什麼山？
看人？
看什麼人？
北笙看著少爺不說話，神情有些茫然，心想少爺能不能說點她聽得明白的？
...
「秋試劍行，開始！」
白成墨看著眾多弟子，平淡的聲音在雲邊響了起來。
唰！
唰！
唰！
隨著白成墨的聲音落下，這些外門弟子便如蝗蟲一般上了九龍雲橋。
九條銹跡斑斑的巨大鎖鏈上，一名又一名的弟子展開身法，朝著雲海涌去。
只是短短一瞬間，懸崖邊上的所有弟子都已經上了雲橋。
而最先的那批弟子，也已經淹沒在了雲海中。
「啊！」
突然間，雲海里傳出一聲極其凄慘的聲音。
那道聲音拖得很長，很長，而且不斷的遠去，朝著下方遠去。
而下方，是萬丈深淵，是深不見底的黑洞。
他們這些外門弟子掉下去，肯定有死無生！
雲橋上的弟子們聽著這道不斷遠去的聲音，看著下方被雲霧遮掩的深淵，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與緊張起來。
才剛剛開始，就有人被淘汰了嗎？
而且這淘汰，居然是真正的淘汰？！
...
原本興緻勃勃，甚至有些喧嘩的雲海，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所有的弟子都變得格外的小心。
李平安聽著這道身影，朝著白成墨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白成墨已經不在原地，不知道去了哪裡。
沉默了片刻，李平安抬步走上雲橋。
北笙見狀，也是急忙跟在李平安身後。
...
雖然鎖鏈巨大，構成了雲橋。
可是這鎖鏈，越是往後，便是變得越細。
也因此，很多的外門弟子都是越來越慢。
特別是雲海遮住了腳，你根本無法知道再往前一步會不會踩空。
李平安落在最後，穩穩的走著，如履平地，與前面戰戰兢兢的弟子相比，顯得好上不少。
這也讓最前面的弟子有些後悔，後悔不該沖這麼前。
...
九龍雲橋到了後面，雲海間開始出現若有若無的劍意。
這些劍意的出現，讓所有弟子都知道，天塹峰，不遠了。
一名又一名的弟子落到天塹峰上，並沒有急著離去。
反而，他們都在雲橋四邊駐足，看著攔在出口的林杉。
李平安停下腳步，看著林杉微微皺眉。
看到李平安皺眉，那些弟子都以為李平安是因為林杉攔住了他的去路。
「李平安，現在轉頭，回去！」林杉看著李平安，冷漠的說道。
聽得林杉的話，許多弟子都是有些吃驚。
他們想過林杉或許會刁難李平安，卻沒想到林杉竟然是想讓李平安直接回去。
直接回去，那豈不是相當於放棄了秋試劍行？
若是李平安回去，恐怕此生，都無法進入青山劍宗！
林杉，竟然是要絕了李平安的修行路？
...
整片雲海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李平安，心想著被攔住出口，李平安還能怎麼辦？
若是硬闖，恐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墜入萬丈深淵，死無葬身之地。
李平安的身後，北笙眼神冰冷的看著林杉，道，「林杉，你想死嗎？」
聽著北笙的話，以及看著北笙那冷漠的表情，眾人皆是一驚。
就連林杉，心頭都是一跳。
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北笙如此模樣。
北笙此刻的眼神，是如此的鋒銳刺人。
看著北笙的眼神，周綺眼神微微一凝。
她知道，這是殺過人的眼神！
北笙，這個看著柔和平易近人的少女，居然殺過人？！
整個雲海因為北笙的這句話安靜了下來。
李平安看了眼下方，眼帘微微一斂，輕聲道，「來了。」
來了？
什麼來了？
所有人都有些不解。
如此緊張的氣氛，李平安說來了是什麼意思？
就在所有人都疑惑著李平安的意思時，整個雲海突然從下方破開了一道切口。
然後，一道清光從那切口處斬向天空。
劍光！
那道清光，赫然是一道劍光！
那道切口，自然便是那道劍光斬出來的！
那道劍光破開了雲海，一直往上，往上，層層雲海皆被破開，欲要通天。
一劍清光。
一劍通天。
緊接著，雲海生波。
雲波化成巨浪，從破開的切口朝著四面八方涌去。
那雲海化成的巨浪之中，攜帶著無比可怕的劍意。
鏘！
鏘！
鏘！
九龍雲橋，隨波晃蕩，發出陣陣雷音。
察覺到那股隨巨浪而來的劍意，無數弟子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無比。
更讓他們驚懼的，則是那道通向天空的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