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修得天師道 一雷震乾坤

青城山以幽潔取勝，與劍門之險，峨眉之秀，夔門之雄齊名，「青城天下幽」由此而來。三潭霧泉位於青城後山五龍溝，又作「金娃娃沱」，三碧幽潭疊落而成。泉自天上來，瀉落幽潭中，霧籠幽谷深，波心驚老龍。

山中無歲月，寒盡不知年，秀緣隨老者修道已十年。

幽潭邊，清溪旁，青石上。一個光頭小和尚盤膝而坐，雙手半握收於胸腹之間，鮮眉亮眼，生的眉清目秀，身旁卧著一隻威猛大狗。小和尚正是秀緣。

「天罡五雷咒如今我已習得小成之道，雖不及師尊萬一，但滅鬼收妖亦可。藏殿典籍亦通讀，少許疑惑，或許等師尊出關便解。只是隨師尊在此修道十年，每每在這幽潭邊打坐入定，偶感心驚。這幽潭深處似鎮壓著某物，戾氣驚魂，卻一閃而逝，想要一探，卻又了無蹤跡。著實怪異......」秀緣疑惑自語，不得其解。

「秀緣天師，青玉真人有話，請天師至老君閣有事商議。」已小道士穿過林霧走來，見了秀緣一作揖便開口相請。

「我這便隨你去。」秀緣長身而起，仙風道骨。大狗一聽便嗖得閃入雲霧深處不知所蹤。

老君閣位於青城第一峰絕頂，閣基寬四百平方米，共六層。下方上圓，寓意天圓地方；層有八角，以示八卦；外觀呈塔形，頂接三圓寶，以昭天地人三才之意，為青城聖境，宏偉奇觀。秀緣隨小道士不多時便至老君閣，閣內眾天師道長分兩列依次落座，中間主位自然是青玉真人，其餘眾人大多是當日秀緣在青城伙房所見之人，能進老君閣落座的自然是天師境之上。此刻秀緣進殿，眾人目光一致望著他，有的欣慰，有的嚴肅，有的不屑，不一而同。

「秀緣！你且坐，今日之事與你有干係。」青玉真人微微一笑示意秀緣坐於末端。秀緣點頭稱是。

「現如今法殿殿主自閉關已有三十載，且並無出關之意。前幾日，老殿主傳出話來，望擇一人為新任殿主執掌法殿，然門內弟子多為道人境界，無人突破天師境，且多為元子輩，恐不服眾。我山門玉字輩的天師除了在座諸位以及閉關的幾位已無他人，而若是讓幾位護法真人之一執掌法殿又於理不合，故而朝陽洞、圓明宮、建福宮三位殿主舉薦你來執掌法殿。今日召集眾天師也是商討此事，各位有何看法，不妨直說。」青玉真人拋磚引玉道清來龍去脈便老神在在的品茶了。

「此事不可！秀緣修為雖以至天師境，但年僅十七，涉世未深，雖然各殿主幾乎不聞外事，只主內事，但一殿之主責任重大，怎可輕率？若是其他殿閣宮洞還好，可這法殿是內外監管何等重要？我不同意秀緣執掌法殿！」上清宮玉虛子極力反對秀緣執掌法殿。

「嗯！此言有禮......」青玉真人吹了吹茶麵，便不再言語。

「這有何不可？秀緣以十七之齡普入天師，天資聰慧，心性沉穩，古往今來也是屈指可數，如此天驕為何不可執掌法殿？他日天下道門鬥武，以秀緣之資必定楊威天下，我青城之名誰能撼動？還請玉虛子從長計議才是。」玉清子卻是極力支持秀緣的。這裡也不妨有他的心思，畢竟秀緣是從他朝陽洞出去的，臉上有光。

「嗯！不無道理......」青玉真人放下茶碗，閉眼捋著鬍鬚。

「敢問玉清子天師，你我皆為何輩分？」聖母洞玉陽子皺眉問道。

「自然是玉字輩。」玉清子答道。

「那秀緣應該歸為弟子輩還是我等輩分，亦或者是？......」玉陽子說道。

在場眾人頓時傻眼了。如按一般情況這秀緣自然是低了他們幾個輩分，現如今他普升天師境也頂多平輩，執掌法殿也無不可，但無奈這秀緣師承寧封真君，這泰山北斗般的人物教出的嫡系弟子可不是他們幾個小小天師老頭能隨意篡改輩分的，若論起來他們是要給秀緣磕頭作揖喊上一聲「師祖」的。這下包括青玉真人也是鬱悶了，難不成今天事沒辦成，就是叫秀緣來讓他們喊師祖磕頭的？騎虎難下，這個玉陽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為難眾人，難道不為難我？不為難你自己么？二百五！青玉真人越想越氣，恨不能一碗茶水劈頭蓋臉給這玉陽子潑去。

「咳咳！....」秀緣傻不拉唧的看著兩邊此起彼落的攻伐，渾不知自己就是問題的焦點。這時尷尬的咳嗽一聲。

「秀緣！你怎麼看？」青玉真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笑眯眯的看著秀緣。

「掌門真人！我自幼隨師尊修道，一直處身三潭霧泉不問門內之事。雖道法略有領悟，卻並無驕人之資，於宗門貢獻也無傲人之績。如今讓我執掌法殿，恐力有不逮，難以服眾。況且師尊閉關，若我參與宗門之事需得回稟師尊方可。至於輩分則還是按照弟子輩吩咐秀緣便是。」秀緣清涼的聲音讓眾人皆是滿意，不禁點頭微笑。

「恩！如今看來，問題在於秀緣的身份。既然秀緣自認弟子輩自無不可，但以致天師境，就按玉字輩論吧，此事我會稟明真君。至於法殿不可空缺殿主一職。我青城山分內外兩門，內門為我山門根基，外門料理世俗之事。但法殿為我山門利刃，外主妖靈鬼案，內主刑罰，殿主一職責任重大。既然現在不好結論，但也不可群龍無首。這樣吧，秀緣暫代法殿殿主一職，待真君出關，稟明后再行定奪，如何？」青玉真人看向眾人。

「遵法旨！」眾人此刻見掌門真人已有定奪，也不好多說，皆起身作揖，算是定下此事。

「秀緣！從即刻起，你暫代法殿殿主一職。外斬妖魔，內主刑罰！揚我青城之威，定我青城之魂！」青玉真人長身而起，眼神凜冽。

「遵法旨！」

秀緣既是青城人，自然要做青城事，不可能置身事外，逍遙修道。

此事轟動青城山內外兩門，門人弟子皆是驚詫。以十七之齡執掌法殿，絕無僅有！此刻，老君閣峰頂鐘聲長鳴，引得青城山雲霧深處虎嘯鶴啼，眾門人弟子聽到鐘聲後集結于山前廣場。一時三刻，待門人弟子集合完畢，青玉真人站於台前朗聲宣布：

「即日起！青城山天師境弟子秀緣天師，暫行法殿之職，主內門刑罰，掌外門符師！宣法殿法旨！」青玉真人退下高台，讓秀緣上前宣喻法旨。

「遵奉太上諸君丈人道法。不敢選時擇日，不避地下禁忌，道行正真，不問龜筮……」秀緣長身立於台前，神色一凜，不怒自威。

「不得為人圖山立冢宅起屋。不得上知星文，卜相天時……」

「正一盟威，太上法旨。統承三天，殺鬼生人。誅邪伐偽，整理鬼氣……」

「有違者當誅！」

「為虐者當罰！」

秀緣自幼通曉典籍，修的是天道，尊的上天。法殿法旨就是如此。即要他執掌法殿，他必定剛阿不邪。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天罡雷法，風雷受命！敕！」秀緣宣完法旨手恰法咒，咒隨口出，風乍起，一道驚雷天降，砸在廣場前空地上，一個深坑出現，空氣中雷電殘留的「滋滋」聲讓眾弟子門人暗吞口水。

「遵法旨！」眾門人弟子齊聲喝到。

一雷之威，也是一人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