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驚魂
滴答、滴答……冰冷的滴水聲在一個空曠的空間里回蕩,空氣中充斥著陰冷沁人的氣息,無孔不入,刺人魂魄。
「霍嚓……」驚雷閃現,疾風驟雨,雲層之中困守著一股毀天滅世的力量不得釋放。唐岐山感覺自己無處可藏,一雙冰冷的的眼睛窺伺著他……
「滋滋……」雲層之中電流急竄,若隱若現,一股令空間崩碎的威壓排山倒海而來,壓向唐岐山。無法呼吸,心跳如雷,血壓增高面赤如血。就在他快要昏厥的時刻,威壓瞬間消散,讓他渾身一松,得以喘息。頃刻,一股心悸的氣息自頭頂傾瀉而來,如芒刺在背,一道水桶粗細的赤色閃電劃破虛空,以寂滅萬物之勢,以赤龍之姿,鑽破蒼穹,碎了狂風,靜了時間,向唐岐山咆哮而來。唐岐山腳上灌鉛,手臂麻木,渾身動彈不得分毫,眼睜睜看著這道猶如天罰一般的怒雷往自己砸了下來,瞳孔收縮,心跳震碎耳膜,言不出聲,他拼盡全身力量,喉嚨迸發出野獸般絕望的嘶吼「啊……」
睜眼,唐岐山呼吸仍然急促,臉色蒼白,一頭的冷汗,衣服也被汗水濕透,像溺水的人被撈起一般,全身沒有一點力氣。獃獃的望著屋頂,平靜了好一會才轉頭望向窗外,陽光明媚,微風徐徐,窗台上的含羞草被微風嚇的收攏枝葉瑟瑟發抖。
唐岐山洗漱後站在窗邊,深呼了一口氣,才慢慢穩定下來。原來是一場夢。唐岐山微微自嘲的一笑「不是一場夢,是又是這個夢。」從記事起,同一場夢在無數個夜晚折磨著他,以前還好總是隔三差五來一次,自從上了大學后卻變得頻繁了,午休都能遭一次雷劈,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唐岐山驚魂不定,總感覺有事情要發生,卻又抓不住一絲軌跡,難免心慌。
唐岐山望著窗外出神之時,宿舍門被「碰」一聲撞開,嚇了他一跳,正當他怒目而視的時候,肇事者的聲音傳來「老唐,你啥玩意兒變的?還睡……」
「你知道的,身體一直不好,總是嗜睡。」唐岐山微笑道。
「行,看來精神養的不錯,但就你這身體,嘖嘖,我一個彈指都能讓你消失,一隻王八就能咬死你,你是又在外面做了兼職?」朱曉軍一臉無語的問道。
「我除了上課吃飯,走快了都喘氣的,哪來力氣兼職?」唐岐山坐回床上。
「不能夠啊?你這身體除了腎虧……無解!」朱曉軍一臉不可置信。
「滾。」唐岐山惜字如金。
「得嘞。」朱曉軍快速套好一身球服閃出門去。
「午飯在桌上,看你睡的欲仙欲死,沒叫醒你。」聲音在走廊回蕩。
唐岐山這才注意到一個飯盒放在窗檯邊的書桌上,心理一暖,微微一笑,下床吃飯。
「老唐,下午三點酒店管理系的小姐姐們在花園那邊搭了個露天時裝秀,這開春了,貓都叫了,你也得嚎兩嗓子啊,健翔他們都要去,你可別給我們拖後腿啊,不來你知道後果的。」樓下傳來朱曉軍的聲音,唐岐山卻是一臉的無奈。
實在扛不住朱曉軍和另外兩個室友的電話轟炸,唐岐山也隨大流來到了學校中心花園。節目尚未拉開序幕,伊人芳蹤未現,現場就已經擠滿聞風而來的單身狗,爆發的荷爾蒙在空氣里蕩漾。等勁爆的當紅音樂響起,纖腰長腿的小姐姐們踩著貓步走來的時候,人群沸騰了,尖叫吶喊聲此起彼伏,如果不是有學生會和校安保處負責秩序,恐怕台上的小妞會一個不落的被人衝上去直接抗走,搶的毛都不剩一根。至於結果,只能捂臉了……
唐岐山受不了喧囂嘈雜的氛圍,和室友幾個交代了幾句獨自退了出來。難的天氣舒爽,又是開春之際,正好逃離憋悶的寢室出來呼吸一下。順著花園石板路走進了林蔭走廊,昨夜有風雨,打落些許長春樹葉,初春的太陽不烈,陽光透不進來,地面未乾,空氣略有潮濕,呼吸起來倒是心曠神怡。不過據說在這林蔭路旁的樹上弔死過女學生,因此來往這條路的人倒是很少,久而久之,整條林蔭路越發顯得陰冷。
唐岐山也從未將這些謠傳放在心上,慢悠悠的走在樹蔭下,舒適的感覺讓他很放鬆,張開雙手感覺微風流過,閉上眼睛仰頭深深的呼吸,肺部清爽。不過頓時眉頭一皺,額頭上癢酥酥的,似是頭髮稍來回輕撓。伸手抓了抓發癢的前額,頓時渾身一僵,手裡似乎抓到了一縷頭髮,下意識睜開眼睛,一張死白潰爛生滿蛆蟲的臉頭張著大嘴,頭朝下倒懸在眼前,一雙慘白的手自然下垂,猶若要抱住唐岐山的頭,一動不動,四目相對。相距極近,能聞到女屍散發出的惡臭。女屍身穿紅衣,雙目緊閉,頸部有一圈凹陷的勒痕,雙腳併攏被一根繩索倒吊著,綳的筆直。唐岐山一動不敢動,雙手顫抖,雙腳發軟,臉色慘白,一口氣憋著不敢呼吸。毫無徵兆,女屍雙眼突然睜開,直愣愣瞪著唐岐山,嚇的他一個趔趄,雙眼烏黑,沒有眼白,似兩個深幽的漩渦般緩慢地轉動。唐岐山瞬間迷離了,漩渦之中有天籟梵音,似乎是通往一個幽秘仙境的通道,只要進去,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從唐岐山嘴裡發出夢囈般的聲音,卻絕不是人話,詭異無比。
唐岐山張開雙手向女屍貼近,就在兩張臉相距不過一公分的時候,一聲爆喝響起:「呔!狗日的混賬東西……」
唐岐山頓時覺醒過來,雙眼發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冷汗直冒。
「沒事吧?」一個絡腮鬍子男人走了過來,替唐岐山順氣。
唐岐山緩過神來后,看向絡腮鬍。男人年僅四十,皮膚黝黑,倒是生的一雙虎目一副龍眉。手掌粗大有力,身高尺八。要不是身穿一身門衛服,簡直活脫脫一門神。「沒事,謝謝大哥,這個……剛才……」唐岐山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
「小子,你身體這麼弱雞,以後少來這邊。這裡濕氣大,人容易吸氧過盛昏迷。」絡腮鬍說完站起身轉身走了。
「濕氣大?吸氧過盛?昏迷?」這理由……難道剛才都是我昏迷時的幻覺?猛的甩甩頭,再看向上方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只有斑駁的陽光從樹梢透射進來,炫目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