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五十六章 菩提寺(三)
嗆鼻的氣味覆蓋了四周,整間偌大的密室煙霧繚繞。喬颯厭惡的踢開罈罈罐罐,直接進入室中室。映入眼帘的是個身材矮小,骨瘦如柴的男人,正不斷的往巨大的熔爐內添著陰玄碳,當見到臉色不好的喬颯后,他諂媚的笑了笑。
「夏侯葯,你耽誤的時間也太多了。」喬颯陰沉著臉譴責道,金銀財寶樣樣都未少拿,做起事來卻這般磨蹭。
「宗主少安毋躁,所謂陌合玄冰天下至陰至剛之物,不只要有方法,天時地利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
也許吧,但是他真的很著急,沾上符水的玄冰針便是世上最精純的鎖妖釘,也是對付弓隱斜這種等級妖的最高法寶!他絞盡腦汁,用五行之術,耗費七天七夜才算出一塊罕見的陌合玄冰的藏身之處。而九江的靈氣與特有的陰玄碳是煉成此寶物的關鍵,沒想到,刀還未磨好,敵人就乖乖的送上門找死了!目前弓隱斜就在九江,他喬颯怎能錯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這次,他的野心更大了,因為他要連弓隱斜的女人一併收回來。雖然宋寧的性格不太好擺布,不過沒關係,他並不是非玩女人不可,既然看上了,把她當成一副畫擺在家裡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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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和尚很快便出來,客氣的邀請弓隱斜與宋寧入內。走進寺院一看,方知其破敗的嚴重,人煙慘淡,讓人懷疑這裡已經有多少年未有香客過往,木柱子黑的似乎剛被煙熏過。
她本有些擔心,挑剔的弓隱斜踏入這種底層的地方,會反感鬧事!然而沒有想到,他竟未說一句惡毒的話,一言不發的默默走著,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這個樣子倒讓宋寧覺得他也不是那麼可怕,遙不可及了——
推開西面廂房的門后,裡面的情況讓弓與她略微意外,室內居然異常的乾淨簡潔。難以想象這樣的寺院中,房間還能日日打掃的如此一塵不染。儘管傢具粗陋,卻依舊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淡雅。在佩服靈智的同時,也不禁讚歎小和尚的佛性之高。
小和尚手腳勤快的幫忙安置好品良,隨即對二人說道,「請隨小僧過來。」
出了西廂房,沒走多遠便是大師的居室,居室內到處瀰漫著草藥味,可嘆大師已飽受病痛折磨多年。
輕輕合上門,小和尚雙掌合十,對著半卧於草榻上的那名瘦削老者鞠躬說道,「師父,就是這兩人非要見你不可。」
「恩,下去準備點齋菜款待二位香客吧。」
「是。」
雖然,靈智的容態憔悴,聲音卻還算渾厚平穩,他炯炯有神的目光靜靜的掃視著弓隱斜,似乎看清了某些事物。
「汝本求心心自持,求心不得待心知,佛性不予心外得,心生便是罪生時。」
待弓與宋寧盤坐蒲團之上時,靈智才徐徐吟出這深奧的一句佛禪。似乎是對著弓隱斜說的。
「大師菩提般若,我不明白這其中的玄機。」弓,眉頭都未皺一下,直接說道。
(註:菩提般若指佛性智慧,菩提智即是般若,菩提就是佛性,從佛性流出智慧就是般若)
「沒有玄機,萬像之根本,生生相剋。你本無心涉紅塵,在把持心時,卻已先被心把持。」靈智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我並沒有請大師醫治。」一向不信命能困己的弓隱斜,無心聽這些深奧煩瑣的佛學。
「施主不免浮躁,年輕氣盛了些,無奈都是塵緣所禍,罪善只在施主一念間。」
「大師,我的命就由我自己來承受,你還是——」
「對不起,大師,他沒有惡意的。這次肯請大師指點迷津,救小女子的親人。」宋寧一把捂住弓的嘴,急忙向靈智道歉。
雖然弓隱斜已經收斂了很多,但是靈智似乎看不到別人,一個勁揪住弓不放,這樣下去,沒準弓會砸場子。
「女施主莫急,老衲知道那位昏迷的的施主。只是這前緣糾葛太深,忍不住多勸了兩句。」
「品良是不是與修無緣,為何會將善惡分兩極。小女子一直痛苦困惑。」宋寧雙手合十,態度極其的虔誠。
「庚桑施主這一世執著的太多,卻不是開始所能預料。他不應看中此生,而應在乎世世。」
「請大師明示小女子好嗎?」
「萬物循環自有道理,老衲望早日洗盡浮躁,超脫圓寂,你們自己的塵緣,還是自己了吧,本無過多玄機,憑心發展便可。」
「那大師起碼要幫他解除獗坤劍。讓他有所放棄,這一世不就可以遠離邪道,也是大師功德無量。」宋寧急忙說道。
弓隱斜冷冰冰的在一旁看著,佛教的人比那些玄門道教的還要羅嗦很多,磨磨唧唧的一通救世道理。依他看來,人就應該靠自己,凡是跪下來求天做什麼?
「獗坤劍與他早已結合,如心靈之印,這一切都要取決庚桑施主的心,老衲與他也算有緣,願用所剩不多的生命渡化他。
「多謝大師,多謝大師恩德!」宋寧深深跪拜。
靈智生得看破天機的異能不知是福還是禍,更多的應該是禍吧,半生坎坷,見慣了人間冷暖,卻無力回天,一旦點破便是身受天罰。洗鍊幾度春秋,如今他想超然,靜看世事滄海桑田,至於天命輪迴就交給自然吧——
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打斷了靈智的談話,他似乎舊病複發,很是虛弱,但身體大部分癱瘓,又無力動彈,宋寧急忙上前想探問,這時那個小和尚已經沖了進來,手裡還端著一碗濃濃的湯藥。
「師父該吃藥了。二位施主,請回吧!」小和尚著急的說道,便兩手利落的扶起靈智開始喂他湯藥。
品良一旦醒來可就沒那麼乖,所以像這樣的身體該如何點化品良?宋寧憂心忡忡的退了出去。
弓隱斜突然拉著她的手說道,「心情不好就去山頂看看日落日出。」
「我沒心情,而且現在天都快黑了,哪有日落。」她試了幾下,沒有掙開他的手。
「那看日出。又不是讓你看,是我要看。」他很不客氣的說,依舊我行我素的拉著她走。
「幹嗎非要拉著我,你自己去看好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隨便的對她,難道她在他心目中就只是一個呼來喝去女人嗎?
「生氣了?」他終於鬆了手,有些不解的望著她,這個小心眼的女人,非得要甜言蜜語才肯聽話嗎?
「沒有。」
「那就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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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弓隱斜你搞什麼?我不玩了——」
剛走到一片草長及腰之地,弓就奇迹般的消失了,宋寧站在靜謐的泥土上,望著空曠的四周,她逐漸產生一絲驚慌,剛才一直被他溫暖的手掌包裹的右手正慢慢感覺空氣的冰涼。夜幕泫然的拉下,她欲哭無淚,弓,我跟你沒完,你怎麼可以這樣戲弄人家——
然而悠揚的樂聲突然驚醒了她的耳朵,那聲音雖細微卻清晰,漸渺漸近,美妙的讓她難以喻言。她沒有發覺自己的嘴角正帶著自然的笑渦,移動著腳步,尋找躲在暗處吹著動聽曲調的弓隱斜。當她看見那修美的身影時,點點熒光像滑落天際的流星,從草叢中翩然升起,和著盈動的節拍,在她視野的空間輕舞飛揚,變幻出許多神秘精彩的圖案,讓她目眩神迷——
「你是怎麼做到的?我第一次發現螢火蟲可以這麼美——」
她如花的笑顏在這一刻愈加的動人,漂浮著一層別樣風韻的色彩,毫無顧忌的對他展露微笑,讓他沉醉無比。
弓隱斜情不自禁的靠近她,低低的說道,「我用這片葉子告訴它們,你喜歡它們。」
「剛才的樂曲真好聽,叫什麼名字。」
「蟲兒戲。很小的時候,我娘教——」
似乎是迷醉的太深,他脫口而出,然而他是討厭跟人說這些的,尤其是在這個女人面前,因為親情總會讓他泄露或多或少的脆弱,他討厭這樣,所以及時剎住了口。轉而恢復往昔,呈現給她的仍是倨傲霸道的自己。
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專註的看弓隱斜,才發現他並不可怕,而且很美很美,像晶瑩剔透的璇玉,只是那天生的攝人心魄的氣質,讓其平添了一抹距離感。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有些尷尬的別過臉,卻被他阻擋了。弓,的眼神又變成了那股熾熱,溫柔卻不容拒絕的侵略上她的小嘴。
他滾燙的唇似一把烈火讓她渾身一顫,驚愕了幾秒,隨即驚慌的推開了他!
不,不,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不討厭他?她應該討厭他才對!宋寧醒醒吧,弓隱斜跟你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此優渥的他怎麼會為你放下尊貴,給你永遠!這種男人像罌粟的汁液,流溢指縫間,握不住,卻致命的吸引——
「不要拒絕我想給你的……」
輕輕撫摩著她的後背,他只是想緩解一下內心的渴望,並沒有真正動她的打算,畢竟她的肚子里懷著他與她的小寶貝。
「不要這樣對我,我,我好迷惑——」
直到現在宋寧才挫敗的發現自己的心已從某個時段開始背叛身體,不但不排斥弓隱斜,竟在他偶爾的觸摸下,隱約欣喜的跳動!對於她來說,喜歡弓隱斜這件事太可怕了,若弓知道了,會做何感想?哈哈,宋寧,你也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逃不過我的溫柔陷阱——
一陣清香夾雜著溫暖,她便被弓摟在懷中,宋寧羞澀,慌張的試圖掙扎,因為她害怕自己沉醉在他的懷抱中忘乎所以。
「噓!別動,你聽我心跳的多快——」
的確,她聽到了鼓點般的心跳,但是不只是弓的,似乎還有她的!天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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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改了時間,親們是不是很不習慣呀?誒,沒辦法。誰叫寶兒還是學生呢!
我發現與大家交流多了,也更了解大家有時心裡對文的看法,我比剛開始時更會把握角度了。寶兒在此鞠躬感謝!我的提高離不開你們!
回答玉顰兒:偶上大學拉。想寫文文很好呀,只是在寫之前,一定要告訴自己,我有這個毅力,無論看此文的人少或多,都要不氣餒的把它寫完!這是對你讀者的尊重。
這可是寶兒的「血淚」經驗啊!在寫<修>時,我的門庭慘淡的無法形容,不過我忍了過來,終於有幾個人開始欣賞了!
當然也有一炮而紅的情況,希望你就是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