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在醫院裡

詹衛紅和馬鋒根本反應不過來是怎麼回事。別說幫忙，連勸說的話都沒說一句。跟在他們身後推車出來的學生也都被震懾住了。反倒是萬詩怡最先反應過來，「衛紅，馬蜂窩，你們趕快將徐崢扶起來。胖妞，打電話，打小曹的電話。」

「小曹的電話不是被沒收了嗎？在羅嘉良那裡。」胖妞急道。

「大偉應該還在。打大偉的手機。」朱麗麗快速掏出手機，「誰有大偉的手機號碼？」

「歷史老師哪有給過我們手機號碼？不過他肯定還在辦公室。我去叫他。」萬詩怡反應極快，迅速將電動車推往一旁放好，跑去高二教學樓。

陳妍和朱麗麗跟著把電動車停好。

詹衛紅和馬鋒將徐崢扶起來。就見徐崢一臉的血，額頭上一條兩厘米長的口子。血從口子里往外流。後腦勺因為倒地而磕出了血，隆起一個包來。漆黑的頭髮被染紅了。兩隻眼睛都紫了。

因為地面上有積水，徐崢這麼被折騰，衣服褲子都濕漉漉的。血水雨水混流。

雨還在下。

學生們都圍過來。有人建議立即送醫院，也有人建議打110，也有看了眼就迅速離開的。

朱麗麗打通了110之後，又在徐崢的要求下打通了徐崢母親的電話。

因為徐崢血流不止，大家都挺害怕，等不及萬詩怡叫歷史老師孫大偉過來，等不及110到來，也等不及家長過來，就打算由胖妞騎電動車送徐崢去醫院。

……

萬詩怡跑進辦公室的時候，曹正軒和孫大偉正在交流班級學生的情況。

孫大偉，論形象，和他教師的職業真不太相符，反倒像是菜市場賣肉的。膀大腰圓，那張臉也是圓圓的，顯得一雙眼睛小小的。其實他這雙眼睛若是鑲嵌在一般人的臉上，絕對被人描述為「他長著一雙大大的眼睛」。

孫大偉比曹正軒足足矮了半個頭，但看上去比曹正軒壯實多了。

見萬詩怡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曹正軒吃驚地站起身，「萬詩怡，肚子又痛了？」

「不是我肚子痛，是徐崢被人打了！」萬詩怡喘著氣道。

「在哪裡？」

「就在我們班停車區。是兩個社會青年打的。」

「趕緊去看看。」曹正軒邁步沖向辦公室門口。

「社會青年？」孫大偉緊跟其後。

三個人跑到實驗樓前的瀝青路上正好遇見慌慌張張往校外走的詹衛紅一伙人。因為臨時下的雨，大家都沒有帶傘。每個人都冒雨跟隨。

見了徐崢的慘狀，孫大偉腦袋充血，控制不住吼叫道：「是什麼人乾的？你們這麼多人都不知道阻止的嗎？他們人呢？」

眾人都被孫大偉的反應怔住了。

「人肯定已經跑了。孫老師，當務之急是送徐錚去醫院。」曹正軒相對鎮定一點，他簡單了解了一下情況，立即從陳妍手裡接過電動車，吩咐道：「詹衛紅、馬鋒和我一起去醫院。萬詩怡你們幾個陪孫老師留在學校等候110和徐崢的家長。110到了，你們就回家。讓孫老師陪110和家長來醫院。」

「小曹，不不，曹老師，我的車不你騎嗎？」陳妍道，「我跟你們一起去醫院好不好？」

「不行。你讓萬詩怡送你回家。」

「你不是規定了不能騎車帶人的嗎？」陳妍嘟著嘴道。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

陽江一中大門口，放學的高峰期已經過了，但還是有成批成批的學生往外涌。同樣因為下雨的緣故，開車來接小孩或者送傘來給小孩的家長特別多。

大門口正前方南門大道綠化帶旁，一棵楊梅樹下，五六個清一色鍋蓋頭。

「出來了，他媽終於出來了。」外號叫二貨的人道。

「你他媽給我淡定。」賀大海一把抓在二貨的肩膀上，「給我看清楚形式。怎麼這麼一伙人一起出來？」

「管他一伙人還是兩伙人，把他揍扁了不就是？」

「海子，曹正軒怎麼帶著徐崢？徐崢還他媽一臉的血。」被稱為偽君子的彥君道。

「這不正好出手嗎？走了！」二貨余希文就要上前。

「傻不愣登的，你給我聽海子的，」尖頭道，「別誤事！」

「誤你個機吧。你再不出手，人家都走了！」

「好了，」賀大海訓斥道，「都給我聽好了。這架勢絕對是徐崢被人修理了，曹正軒正送人去醫院。咱們就跟去醫院，見機行事。」

……

曹正軒騎電動車帶著徐崢往新人民醫院走。徐崢雙手緊緊地摟著曹正軒的腰。這是曹正軒要求的。怕徐崢可能因為頭暈而摔下車去。所以曹正軒的車速很慢。同時詹衛紅和馬鋒緊跟在後面，也為的是防止這種意外發生。

好在醫院近，這麼慢的速度，幾分鐘也到了。急診科值晚班的醫生接待了他們。聽說是學生受傷，醫生和護士都高度重視，好一陣忙碌。

曹正軒在過道里等待，正好利用這個時間向詹衛紅和馬鋒了解具體的細節。

大概十分鐘之後，從大廳里傳來一個婦人急切的聲音：「這個班主任，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手機還會關機的？再到哪去找兒子？」

「你別急呀。問一問急診科的不就知道了。遇事要鎮定。」

「兒子都被打進醫院了，你讓我怎麼鎮定？」婦人的聲音更為高亢。

曹正軒趕忙迎了過去。

是一對高高大大的夫妻。女子四十齣頭，但男子近乎六十歲了。

「是徐崢的家長嗎？我是曹老師。」

「哎呀，曹老師，你手機怎麼關機了呢？」婦人道，「我兒子怎麼樣了？在哪裡，在哪裡？」

「醫生和護士正在處理。就在這邊。」曹正軒把夫妻兩人引進過道。詹衛紅、馬鋒和徐崢的母親打招呼。因為徐崢的母親經常到學校門口接徐崢的緣故，是以都熟悉。

「辛苦你了。」徐崢的父親見曹正軒頭髮和衣服都有點濕，很是感激地道。

徐崢的母親壓根兒不敲門便推開了處理間。

「兒子，兒子！」做母親的兩步並作一步走，到了檯子邊，「你怎麼樣了？哦，我的天，怎麼會這樣？哪個天殺的把我兒子打成這樣？」

「家長請讓開。」護士提示道。

做父親的一把將做母親的拉開，呵斥道：「沒看見醫生在給兒子縫針嗎？」

徐崢正躺在檯子上，身子上蓋著一床被單。外衣外褲都被丟在一旁的地上。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清洗了。醫生正在給他縫額頭上的兩公分長的裂口。

「不行，這怎麼行？」婦女局促不安，她好似想到了什麼似的，一把抓住曹正軒的手臂，「曹老師，到底怎麼回事？我兒子好好地，在學校怎麼會被打成這樣？你這個班主任怎麼當的！我要見你們的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