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帶鬼回家

這天爺倆正在屋裡閑聊，陳老狗跟兒子提著讓他做出馬仙的事情，陳小辮一次次不以為然的拒絕了。

突然聽到屋外一聲凄厲的叫聲，倆人抬頭朝窗外望去，只見一隻夜裊扇動著翅膀飛到了院內的樹枝上。陳小辮不解「爹這隻鳥好奇怪啊！」

「這是夜裊不是普通鳥類，是只勾魂鳥，陰界的鳥。」陳老狗也納悶，這老夥計今天怎麼找到他這來了。不過那夜裊沒停留多久，只是對著陳老狗叫了幾聲，便揮動著翅膀朝村子裡面飛去了！

陳老狗心裡明白了，看來是村裡哪家又出事了！而且這事十有八九得輪到自己頭上。陳老狗從包裹里取出珍藏寶貴的赤陽針，便招呼著陳小辮跟著勾魂鳥一起進村。

那夜裊一聲聲凄慘的叫著，在村子的上空盤旋著，最後居然停在了村西頭一戶人家的院子里。

這家不是別人，正是陳老狗早上出門釣魚碰見的於老四家。俗話說「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這夜貓子在村裡人眼中可是不吉利的東西，他家出了什麼事呢？

此時於老四也是剛進家門，端著一大盆魚進院就喊「老婆子，快出來！看看我今天釣的魚多不多。」他今天的心情可是美極了。

於老四家裡只有三口人，他跟他老伴帶著五歲的孫子，兒子兒媳都在城裡打工，於老四家裡也種著果園，一家人收入還是不錯的。

「釣了多少啊？瞧把你美得！」於老四老伴從廚房裡走出來，擦了擦手上前去迎於老四。「哈哈，釣了十來條呢！還都是大鯰魚」於老四把魚筐放下便招呼小孫子過來看魚。

這於老四平時沒多大的興趣愛好，就愛釣魚，今天運氣爆棚釣了十幾條大鯰魚，可把他高興壞了。因為今天回來的晚，老伴已經把晚飯做好了，魚就暫時放在了一邊。

「你今天去哪釣魚了？回來這麼晚」老伴邊說邊喂小孫子吃飯，回來這麼晚，孩子都餓壞了。「別提了，釣的太高興給忘了時間了！」於老四高興的抿了一口小酒，給老伴講起了今天釣魚的事。

今天上午於老四踩著自行車晃晃悠悠的朝村西頭的黃河溝子里去釣魚，路上還碰上了陳家父子，打了個照面於老四便去釣魚了。

這段時間家裡果園收成，可把於老四給累壞了。好久都沒出來自在的釣魚了！這下把於老四急得，騎到河邊扔下車子便心急的朝河灘下走。

於老四輕車熟路的掛上蚯蚓，把魚鉤朝河裡一甩。可這一坐就是一上午，也沒一條魚上鉤。其實這於老四心裡也有了準備，這些年城裡經濟發展了，人都比魚多。就當磨鍊心性了吧！

可話雖這樣說，釣魚的哪有不想大魚來咬鉤的。即使不吃看著也過癮啊！正在於老四無聊的胡思亂想之時，遠處突然穿來了噗通噗通的聲音。

於老四放下魚竿，順著方向一看，原來是不遠處一個河流緩彎處，什麼東西一跳一下的，激起了不小的水花。

於老四憑著這麼多年的經驗，知道那邊一定有大魚搶食，或者魚兒蹦出來透氣之類的。於老四趕緊收拾收拾傢伙事，朝那邊的河流走去。

不過於老四也沒抱多大希望，現在魚都學精了！別說釣了，就是用漁網也不一定能網上來。所以下了個鉤就安心找了個石頭坐著。

可是沒想到，這於老四屁股都還沒坐穩，突然感覺魚鉤下一沉一緊，居然有魚咬鉤了！而且可以感覺到這個魚個頭一定不小。

於老四這下可樂壞了，一收桿果然一條黑乎乎足有一尺長的大魚被拉了上來，於老四仔細一瞧才發現，居然是個大鯰魚。

從第一條魚上鉤，於老四就沒時間在歇著了，隔一會就有一條上鉤，於老四高興的忙著放餌收鉤，不知不覺天就黑了下來。

於老四高興忘頭，等回到家中都已經七點多了！「這鯰魚平時都是貼著水底泥土，很少這樣聚群的，今天可是太過癮了！」於老四說罷高興的又悶了一小口酒。

「行，明天給你們爺倆做紅燒鯰魚！」於老四老伴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剛收拾好碗筷準備自己吃飯，卻發現老早就喊餓的小孫子，此時不但沒有吃飯，反而還一臉驚恐的直愣愣盯著於老四看。

老伴順著目光也看向於老四，這下可把她嚇壞了！剛才還有說有笑喝著酒的於老四，此時居然像個小媳婦一樣，半遮著臉哭泣了起來。「老…老四……你，你咋的了這是？」跟於老四過了大半輩子的她，從來沒見過於老四這幅場面。此時於老四眼裡含著淚水，手輕輕的捂著嘴巴抽泣著，扭扭捏捏的樣子說不出的怪異。

於老四老伴這下可嚇壞了，剛才還好好的人怎麼就哭了起來，問話也不搭理人，便想上前拉他一下問問怎麼回事。可沒想到於老四嚇得身體猛的後退，發出了又細又尖的女人聲「啊……！你幹嘛？你不要過來！」

這一下可把他老伴徹底嚇愣了，伸在空中的手，半天也沒收回來。這是於老四此時已經蜷縮在了牆角里，雙手抱著頭不停的哭泣著「別碰我，不要過來」

「別過來，你們都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害我！」平時風風光光的於老四，此時卻跟受了驚嚇的大姑娘一樣尖叫著，讓人感覺太詭異太陌生了！

於老四老伴也上了年紀了，一下子就知道於老四肯定是中邪了，慌忙拉著小孫子就要出門去找陳家父子。

「別廢話，快閃開讓我看看」可沒想到陳老狗此時破門而入，原來陳老狗跟著勾魂鳥一路來到了這。「四嬸子，不要找了！我們父子來了。英雄總是閃亮登場」陳小辮嬉皮笑臉的說著玩笑話。

「老陳啊！你可算來了，快看看我家老四這是咋了啊」於老四老伴拉著陳老狗就進了裡屋。陳老狗帶著小辮一進屋，看到此時的於老四頓時都啞口無聲了。都是一個村子里的老熟人了，可誰也沒見過老四這幅扭捏的樣子。

「你們都是什麼人？不要靠近我」此時於老四見屋裡又來了兩個陌生人，嚇得坐在地上拚命。朝後面退，嘴裡更是發出了嘶吼的尖叫聲。

「爹，我四叔這樣好可愛啊！」陳小辮沒忍住笑出了聲，他還從來沒見過四叔這幅樣子，一大把年紀的老頭了，此時卻像個小姑娘似的。

「老四這是撞客了！他今天都去了哪啊？」這陳老狗心裡也有點數了，轉過身子問於老四的老伴他今天都去了哪，想弄清楚老四身上那東西的來歷。

還沒等四嬸子開口說話，那五歲的小孫子搶先張開了口「我知道！是個女鬼……爺爺回來的時候我都看見了」

陳小辮經常跟著陳老狗，心裡也知道，孩子的眼睛純，也許真的看見了……就蹲下身來詢問樂樂「樂樂，你跟哥哥說，都看見什麼了？」

「我看見了！就在爺爺身上呢！」樂樂恐懼的盯著於老四不敢眨眼。樂樂說剛才奶奶做飯時，自己覺得無聊就趴在窗口看爺爺什麼時候回來。等到天都黑了一大半了！才看見爺爺搖搖晃晃的騎著自行車過來了。

剛開始樂樂並沒發現什麼異常，但是等爺爺進了院子卸下魚筐，才發現自行車後座上還坐了一個女人。

樂樂雖然還小，但一看那女人的樣子就知道她不是正常人。那女人一身的水渾身濕噠噠的，輕飄飄的坐在後座上。她好像知道樂樂在看著她，還朝樂樂陰森森的笑了下。

而爺爺此時好像根本沒有發現那個女人，端著魚筐就朝屋裡走，那個女人就跟在爺爺後面。可等爺爺進了屋那女人卻不見了。

不過樂樂此時就感覺爺爺跟平時不太一樣了！身上好像還有另一個人的影子。四嬸子一聽這孩子說的有板有眼的，就知道這孩子沒撒謊，一下子心就提了起來。

陳老狗聽樂樂說於老四今天去釣魚了，那女鬼又渾身是水，心裡就有個大概了！轉身問「那魚筐在哪？」老四老伴連忙就去廳堂把魚筐給搬了進來。

當陳老狗看見那一大筐鯰魚時一下子就明白了「果然，難怪會纏上於老四」可陳小辮在旁邊卻是啥也沒看懂，這鯰魚除了個頭肥點大點，也沒啥特別的啊……

「這鯰魚須子尖又發紅，這鯰魚可是剛吃過死人肉的！」陳老狗一下子就看出了這鯰魚的弊端，分析著那河裡八成有個死屍，十有八九就是剛才那個女鬼。

可是此時最主要的還是趕緊把被鬼上了身的於老四給治好。

「小辮啊！你去跟那女鬼聊聊，先把她穩住。」陳老狗又把這坑活丟給了陳小辮。陳小辮一臉不情願的來到於老四面前。

「姐姐，我是我們棺陵村出了名的大帥哥，你跟我聊聊唄！」陳小辮充分發揮著自己的撩妹技術，緩緩的握住了於老四的雙手。成功拉住於老四的手后，小辮突然猛的繞到他的身後，把他控制了起來。

「爹，你兒子我可是犧牲了色相的！」這時陳老狗從袖子裡面掏出了一個竹筒，拿出來一根長針，那是陳老狗白天就準備好的赤陽針。陳老狗吩咐陳小辮把她給按住了。自己上前就抓住了於老四的一隻手

「你要幹嘛？放開我啊」於老四驚恐的叫了起來。陳老狗上了年紀，一雙大手沉穩有力，緊緊的抓住於老四的手「你要是早點走還少受點罪」

接著陳老狗就把赤陽針刺向於老四的中指。說了句有些疼，緊接著左手一使勁，赤陽針就刺進了於老四的手指裡面。

按說陳老狗沒刺進去皮肉多深，可那於老四卻撕心裂肺的大聲嘶吼了起來，似乎多疼似的。陳老狗知道赤陽針起了作用，便讓小辮放開了她。

就見於老四此時痛苦的掙扎著身體不停抽搐著，可是任憑她怎麼抽搐掙扎，那根刺進去的赤陽針愣是沒掉下來。

「早點走吧，不然一會我在刺進去一點，你就要魂飛魄散了！」陳老狗雙手背在身後，安靜的注視著於老四。

就這樣過了一會，也不知道她是聽了陳老狗的話害怕了，還是確實受不了那赤陽針的陽氣……突然於老四的身體猛的抖動了一下，身體好像有什麼東西抽離了似的。樣子馬上就不一樣了！

「四叔，女鬼雖然走了但你風情依舊啊！」此時女鬼已經離開了於老四的身子，他也恢復了神智，可是僵硬了半天的身體仍舊擺著那個詭異的姿勢半天沒動彈。這時小辮的一句話讓陳老狗也不禁笑出了聲。

此時於老四剛剛清醒回過神來，院內聽著的那隻勾魂鳥便飛走了。看來它等的不是於老四，而是那個女鬼。

「是哪個混蛋扎我」於老四迷糊過來拽著陳老狗發問。「死老頭子，要不是我你早就沒命了」陳老狗玩笑似。的踢了於老四一腳。

「那是個含冤而死的女娃，你路上好好照顧著」聽到夜裊撲動著翅膀飛走了，陳老狗對著窗戶念叨著……

按傳統來說這夜貓子是領魂的靈物，死者的亡魂就應該由它帶著上路……

此刻知道了事情來由的於老四連忙給陳家父子道謝。「把我給你的符燒掉混著水喝了，第二天睡醒就沒事了」陳老狗說罷就走出了院門。於老四一家千恩萬謝的把陳家父子送出了門，說啥也要讓陳老狗拿幾條魚在走。那些魚陳老狗可不敢吃……於是轉過頭來叮囑於老四「那些魚可不能在吃了！天亮後放在太陽下晒乾扔掉就行了」

陳家父子一身疲憊的出了於老四的家，父子倆走在村中小路上，小辮又忍不住抱怨了起來「爹，這買賣也太不划算了！那麼珍貴的赤陽針就換來了一筐子雞蛋。怪不得咱家窮」

陳老狗卻對著小辮說「那筐雞蛋你也撈不著吃，一會要用掉」走到了村中央陳老狗卻又掉頭，弄得陳小辮一陣迷糊。

「去處理河邊那女娃的屍體，不能讓他污染了河水，許多家指著吃飯呢！」

「這事沒人管嗎？我不想去，又沒人給咱錢！」

「整天錢錢錢，我看你掉錢眼裡去了」

「沒有錢還怎麼娶春妮過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