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品堂
不遠處傳來兩人模模糊糊的低語聲,聽他們的對話,似乎被自己吸光的這隻蠍子就是其中一人所養。這兩人肯定是星宿派弟子無疑。
楊進剛想要動心思哄騙他們兩人過來,就聽其中一人壓低聲音說道:「快走吧,前面的禁閉室里關押的可是星宿子,他會化功大法,你敢去他那裡找東西,要不要命了?琵琶蠍再難得也沒有你的小命要緊吧?」
只聽蠍子主人不屑道:「哼,如今還怕他怎地?咱們平時受他壓迫盤剝,被逼著給他找毒培毒,為此不知死了多少人!如今他居然吃裡爬外,偷偷和西夏國一品堂勾結,想要背叛咱們師傅,哼,還不是被師傅拿下了?聽說師傅他老人家把他鎖了起來,不許他再吸毒,要看著他自行散功、受盡折磨而死,還怕他個屁!」
這人話雖然說得狠,卻也是不敢靠近,只不過偷偷抱怨了幾句便遠遠走開了。
「一品堂?西夏國一品堂?」
楊進一聽這個名字不由奇怪至極。
這個一品堂是西夏皇家所設,在江湖中招募了大批高手,為西夏國所用,專門刺殺各國各路高手。
其首腦隱約便是逍遙派的三大高手之一李秋水。
一品堂中高手如雲,甚至就連四大惡人、慕容復等大批高手都投入其麾下,實力極強。
可即便是這個星宿子投靠了一品堂,那也不算什麼大罪吧?
更何況,丁春秋老怪年輕的時候英俊瀟洒,和李秋水的關係不清不楚。如今他的大弟子投入老情人麾下,為其效力,怎麼就成了背叛師門、大逆不道了?
這其中糾葛長達數十年,複雜至極,何況還牽扯到感情,楊進就更不得其解了。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兩個老妖怪因愛生恨,已經成了仇敵。
如今一個遠在西夏國,貴為王妃,一個龜縮在星宿海苦研毒功。兩人老死不相往來。
若非如此,怎麼星宿子要加入一品堂就犯了丁春秋的大忌,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
楊進苦苦思索了半天,隱約見小窗戶透進來的月華逐漸暗淡,似乎有朝陽的光線透了進來。
日升月落,楊進穿入天龍世界,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夜。
這時候,他環跳穴猛然一陣酥麻,頓時渾身無力,內心極度渴望起吸取毒液的那種舒爽來。
原來修習化功大法,一早一晚,每日兩次,必定要吸取毒蟲的毒液練功,如此功力才能穩步前進。若是一日不吸取毒液,那體內積累的無數劇毒立即就會反噬,痛苦無比。
「我滴神啊,我不是剛剛才把幾隻琵琶蠍吸得乾乾緊緊?這才多大一會兒功夫,怎麼又需要毒了?」
楊進嚇得魂飛魄散:長此以往,自己這可怎麼活啊?
一陣極尖銳的刺痛自腳底驀然生起,這刺痛越來越劇烈,一點點自足而至小腿、大腿……
巨痛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清晰,楊進忍不住就大聲呼嚎起來,聲音極其凄慘,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這麼可怕凄慘的叫聲是他自己發出的。
星宿海寂靜無聲的黎明被楊進的慘叫聲打破,派中諸多弟子頓時被嚇得渾身發毛:聽這聲音比鬼叫聲還恐怖,往日風光無限的大師兄竟然也能淪落到這步田地?
眾人汗流浹背,人人自危,心裡對師傅更加懼怕了。
在星宿派,只有武功高強、力壓眾人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眾多門人再也不敢多想,沾沾緊緊開始埋頭苦練毒功。
除了楊進嘶聲力竭的慘叫聲,星宿派中依舊是一片死寂。
丁春秋自然早就聽見了楊進的慘叫聲,得意一笑,置之不理。
他慢條斯理點燃了一塊香料,投入身前三寸來高的一座小鼎之中,即便開始閉目養神,體內渾厚的內力也開始緩緩運轉。
晨曦的陽光破窗而入,一片晨光之中,丁春秋愈發顯得氣定神閑、恍然若仙。
突然,他眉頭微微一皺,伸出寬大的袖子一拂,小鼎赫然不見,他卻輕聲喝道:「小阿紫,你給我滾進來,偷偷摸摸在外頭做什麼?」
丁春秋話音剛落,門聲響動,阿紫笑嘻嘻推門走了進來。
「師傅,阿紫見過師傅,您這麼早就在練功了?怪不得您老人家武功深不可測,原來您老人家不僅是天賦絕倫,還如此勤奮,弟子真是慚愧!」
阿紫拜服在地,一面給師傅磕頭,一面喋喋不休地稱讚,語氣極為誠懇。
丁春秋微微一笑,心裡十分受用。他弟子眾多,生平卻最寵愛阿紫於星宿子。
他們兩個一個是天賦極高,不論是什麼武功一點既透、一學既精,深得他器重,隱然已經有傳其衣缽的意思。
不過這個逆徒暗自和一品堂高手來往,其心可誅,也不必再提了。
如今能入他眼的只有眼前這個笑嘻嘻的女弟子了。
這小阿紫是他在中原遊歷時撿回來的。當日他見阿紫雖然還是嬰兒,卻是雪白可愛,眉目如畫,這才心生愛意抱回了星宿海扶養長大。
她雖然資質不算上等,但性格活潑,說話中聽,很明白自己的心思,因此也是倍受其寵愛。
「起來吧!」
丁春秋眼中滿是笑意,溫和地說道。
「謝師傅。」
阿紫又磕了個頭,這才從地上爬起來,恭恭敬敬站在一邊。
這個小阿紫倒是沒有忘本,還知道恭敬師傅,哪兒像星宿子那個魂淡,翅膀還沒硬呢,就想要單飛了,哼!
「阿紫,你一眾師兄都在勤奮練功,你怎麼又偷懶跑到這裡來了?眼看一年一度的大比就要來了,你不抓緊時間用功,到時候師傅可是幫不得你!」
丁春秋親昵地看了她一眼,微笑著問道。
「師傅,不是我偷懶。第一,弟子我一夜沒有看見師傅,心裡想得厲害。不來看師傅一眼,我這一天可就做什麼也是無精打採的。第二,星宿子一大早就鬼叫,害得弟子心煩意亂。所以弟子才跑到這裡來了。」
阿紫急忙又行了個禮,恭恭敬敬說道。
丁春秋聞言更是喜歡。他是山東曲阜人士,自幼極重視禮儀。
他見阿紫言語間和自己頗為親昵,卻又沒有恃寵而驕,對自己恭敬有加,心裡更是喜歡這個女弟子。
他瞟了阿紫一眼,只見阿紫在晨光中明媚動人,嬌憨俏麗,不由的細細打量了阿紫一眼,心中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