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無可奈何

掌柜的剛到二樓，就看到雲偉傑也帶著一堆家丁到了。

事情很巧，晚飯時間到了，家丁在茶樓二樓就看到，雲偉傑帶著客戶進了對面酒樓吃飯，此時出事情，去找大少爺當然是最好的解決方案，所以當大少奶奶讓找人，小廝的第一反應就是去酒樓找大少爺。

雲偉傑一到所有的人都不得不停手，張天翔和雲偉傑是認識的，之前張家剛在江南立府，雲偉傑等一眾商賈都去拜會過知府大人。

雲偉傑怎麼也是雲家未來家主，加上他的岳父可是巡撫大人，比知府的官階高很多，知府大人當然會很客氣，再說了自己一個知府收入有限，每年不是還要靠當地官紳的年禮，才能過上好的生活。

張天翔雖然是個紈絝子弟，但畢竟出身決定了眼界，立刻讓自家家丁停手，主動和雲偉傑打上了招呼，雲偉傑只是簡單應了一聲。

雲偉傑馬上就向掌柜承諾，今天的所有損失都算在自己賬上，又給茶樓里的夥計發了小費，就全當是封口費，今天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茶樓夥計繼續回去吃晚飯。自己收拾殘局。

之後又命令自己家的小廝和趙家小廝，帶著主子馬上離開茶樓，這事就算結束。

客觀說，雲偉傑處理事情的方式，標準的家主方式，這事根本就沒不要去糾結對錯，越早了斷越好。張天翔不在乎張家面子那是他的事情，雲家和趙家可不想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以雲偉傑的閱歷不問都能猜出個大概，真要詳細了解晚上問自家夫人和小廝就好。不過心裡的賬是記上了，心說張天翔這裡是江南，找你的茬可太簡單了。

這事也很快就平息，雲想容和嫂子們順利回家。張天翔到是沒怎樣，可是趙新晏身體太弱，拉扯間手腕骨折。

還有客戶在對面的酒樓等雲偉傑，處理完事情，雲偉傑要馬上回去，但張天翔不願意，非要問剛才那二人是誰，雲偉傑直接回道是自己的妹妹和未來妹夫。

這麼說也是讓張天翔死心。

張天翔其實人本質不壞，就是小的時候在祖母身邊長大，過於寵溺，父親根本管教不得，又沒有讀書的天分，後來又結識了一幫紈絝子弟，就長成了今天的樣子。

打聽雲想容長什麼樣子很難，但有沒有婚約可很簡單，再加上趙新晏在江南還有些名氣，張天翔一頓分析下來，得出結論雲偉傑騙了自己。

張天翔干別的不行，察言觀色可是一把好手，這也是為何自己這麼廢柴，但也沒受過幾次家法的主要原因。通過看雲想容和趙新晏的神情，就知道二人不熟。

要說今天是場定親茶會，那還不如說是場相親茶會。也就是說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想清楚這一切，張天翔在酒樓草草吃過晚飯，又打包了幾個祖母愛吃的菜帶回家，準備馬上回去和祖母說，讓她去雲家提親。

張家老太太聽說自己孫子想成親，別提多高興了，張天翔早就過了成親的年歲。至於是那家姑娘根本就不重要，聽說是商賈之女，更覺得好辦，方便自己拿捏。

和孫子說完話，立刻把張知府找來，商量孫子的婚姻大事。

客觀說，張知府對自己的兒子，心裡早就放棄了。之前幾年，還想找個有本事的兒媳婦讓兒子收收心，結果都不等自家有什麼想法，同僚一聽是這個小兒子都避讓三尺，真的是很丟人。

後來終於有個遠方小吏同意嫁庶出女兒，自己看過覺得女孩還是不錯的。結果兒子死活不同意，說人家長得像個燒餅，應該嫁給廚子更為般配。

娶妻娶賢這話張知府已經說破了嘴，後來乾脆放棄。

張天翔看中了雲家的小姐，張知府還忽然覺得兒子雖然不著調，但眼光還挺不錯，雲家本身家風好，再加上那些親戚脈絡，對張家發展會很有利。

只是覺得張天翔忽然提及此事，有些蹊蹺，於是又把張天翔叫到了書房，讓他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詳詳細細的和自己說一遍。

張天翔還承諾，如果父親能把這門親事說成，自己馬上把後院一堆的通房丫鬟全部散掉，以後絕對不會出去鬼混，全聽父親安排。

張天翔說完后，張知府猶豫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好，還好自己的大兒子張天睿，此時正在在家。屏退了張天翔，讓小廝找來了張天睿。

張天睿，張家的驕傲，幾年前的探花郎，現在是翰林學士，翰林院可是國之棟樑培養機構。因為其母也就是張知府的夫人馬上過壽，才請假回家。

當張知府把事情講明白后，張天睿明確的表態此事千萬不可和雲家提及，原因有三。

第一，雲偉傑的說法，代表的是雲家的態度，這門婚事基本是定下的，缺的只是流程，說也是白說，還讓父親沒面子。

第二，雲家發展很好，雲雪貴為侯府夫人，雖然侯爺目前不涉及朝政，但繼子江輕塵卻是朝中重臣，再加上雲家和巡撫大人是親家，雲家不能得罪。即使兩家能夠聯姻，以自己對張天翔的了解，早晚會出問題，親家都能變仇家。

第三，張知府這次是升遷，來的又是江南富庶之地，業績考核很容易拿優。一定要管住張天翔，不要出去惹事，這樣此任結束，必定升遷。

至於祖母那邊不要拒絕，就說在找合適的機會，推脫些時日，等雲家和趙家婚事定下來，這事也就算過去了，最多挨些罵，和張家的前程相比都是小事。

張知府慶幸兒子年紀輕輕看事情卻如此通透，決定就依照張天睿的思路去做。其實他那裡是看不明白，只是張天翔的承諾過於誘人，誰不想要個聽話的兒子呢。

雲偉傑送走客戶，回前台和夥計說，飯錢記在自己賬上，結果夥計說，飯錢張天翔已經付了。雲偉傑心說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這紈絝子弟對自己妹妹是沒死心。

趙新晏舉著受傷的手腕回家。趙家家主心疼，雖然知道這事都是張天翔的不對，但也覺得娶個太漂亮的兒媳婦也不好，是非多，才見面自己兒子就受傷。

雲成源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女婿最好能會點武術。這樣遇到惡人還能保護自己的女兒。

大家都以為這件事情到此就結束。等趙新晏手好了，二人婚事就定下來。

一周后，張家的管家和趙家的管家在採買的地方遇見，本就是兩輛馬車刮擦的小事情，即使主要責任在張家，平常如若對方不道歉，趙家轉身走開就是，大家明白，地方擁擠，刮擦難免。

但此刻，趙家帶著自己家少爺手傷的怨念，真的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此處，不是在茶樓，沒有勸架的人不說，居然還有鼓掌叫好的。本就打兩下出個氣的事情，立刻升級到了兩家的顏面之爭。

結果是引來衙役，兩家對付公堂。張家的管家因為傷的重，幾天後身亡。

一時間街邊巷尾把雲家推向了風口浪尖，誰讓起因是認識一位姑娘。甚至有好事者，要花高價買雲想容的畫像，一睹美人尊榮。

此刻雲成源才想到當年高僧說過的話，有些後悔莫及，難道目前的解決方案只能是女兒遠嫁嗎？

雲成源在江南的消息肯定是最準確和權威的，剛接到消息張知府對自己家的管家的事情，也很是氣憤，可能會對趙家不利。

張天翔更是到處宣揚，一定要娶雲想容，就算是打了趙家人的臉。

雲成源深知，此刻不能出頭，最好的解決方案就是讓女兒離開江南，一年半載之後，等這件事情平息了，再把女兒接回來。

每兩個月雲成源都會收到雲雪的親筆信，也就是說說瑣事，報個平安，這兩年的信，結尾的段落都是一樣的，就是邀請雲夫人和雲想容到京城玩。

說是很多年沒見，很是想念，雲想容在六歲的時候曾經去過京城看雲雪，只是當時太小，此時印象不深，只記得表姑姑是個很漂亮很有氣質的人。

雲成源這麼精明的人，怎麼會不知道雲雪的意思，因為雲雪知道雲想容的婚事沒有定，所以一直希望雲想容能嫁到京城，陪自己。

所謂女人心海底針，之前雲雪真的是那麼想的。可現在已經完全理解雲家，此事絕對不能強求，否則好心做壞事。

每次寫信提及此事，是真的很想嫂嫂帶著侄女來看自己。自己在雲家時那些基本都不認識的親戚，還經常會帶著兒女來京城和自己拉關係，一直以來都對自己很好的嫂嫂怎麼就不可以來。讓自己好好招待一番。

其實主要是雲雪年齡越大，思鄉的情緒越濃，可是貴為侯府夫人不是說回娘家就能回的，從嫁到京城到現在雲雪一次都沒回過江南。見見嫂嫂和侄女總是好的。

此刻雲雪的邀請卻是一個很好的說頭，不但能拿雲雪的身份把事情壓一壓，其次，這也是讓雲想容離開江南的最好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