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說服
翌日，少嵐睡了個懶覺，連日的辛勞讓他的身體無比疲憊，終究是八歲的小孩。
醒來后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少嵐下了個決定，好好養護自己的身體，其它東西都可以延後。
自己的身體才八歲，可不能為了一點所謂的事業拿命去拼，不值得。
揉了揉臉，叫來僕人洗漱更衣的時候，一個僕人匆匆而來，「木嵐公子，男爵大人喚您前去大廳覲見。」
「好，我知道了。」
整理衣裳，隨口塞了幾個糕點充饑，少嵐就前往大廳。
大廳里主位上坐著一個鬚髮花白，少嵐不認識的老人。
陪坐的有紅葉炎，紅葉霞以及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
「小人木嵐參見男爵大人。」
少嵐依禮數行禮，慶幸這個時代日常見君主時不需行跪拜大禮。
「你就是小炎以半數封地相聘的木易之子木嵐？」
「正是小人。」
少嵐不卑不亢。
紅葉男爵審視木嵐，「你不怕我？」
「只有濫殺無辜，草菅人命之人，人人唯恐被殺害才會讓人害怕，對您小人只有敬愛。」
紅葉男爵點頭，「雖然出生木邑，但氣度非凡，不錯。」
所謂的氣度，少嵐認為是自信、自持身份和吃定人的外在表現。
比如你身份地位高，可以一言而決他人的命運，自然氣度非凡。
你一個命運被他人決定的人，見之自然氣勢弱了三分，自然被人所懾。
作為現代人，秉持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人，你跟我談氣度？
「謝男爵大人誇獎。」
少嵐毫不客氣的接受，而不是謙虛的說謬讚，讓男爵愣了一下。
「我聽說你有辦法讓醫師診治庶人，我對此很感興趣，所以前來旁聽此事，你們就當我不在，暢所欲言。」
男爵說明了來意，下首的青年露出了一份看戲的表情。
少嵐不急著回答，看了看站在四周服侍的奴僕以及青年，道，「男爵大人旁聽是小人的榮幸，只是此乃機密之事，不宜無關之人旁聽。」
男爵聞言頓時也來了興趣，當下讓服侍的僕人下去。
「好了，你說吧。」
少嵐不言，看向了護衛男爵的貼身侍衛。
男爵沉默了一下，對貼身侍衛道，「這裡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到門口等候。」
「是。」侍衛走出大廳，關上了門。
「現在可以說了吧？」
少嵐依然不言，目視青年。
「大膽，你知道我是誰嗎？簡直豈有此理。」
「說！」男爵也有些不高興了，這可是他的兒子。
少嵐對此可不會退步，自己苦思冥想一夜想好的說詞，好說不好聽，只要讓決策者知道即可，以免流言蜚語，污了自己的名聲。
「小人聽聞，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幾事不密則成害，不論他何等身份，與小人所謀之事無干就不應該知曉。」
「如此，將來若是萬一發生了什麼事，也免傷和氣。」
少嵐寸步不讓，盯著男爵大人。
青年大怒，強忍著才沒有對少嵐動手。
男爵考慮良久，還是讓青年出去了。
少嵐目視紅葉霞。
紅葉霞瞪了回去，「看我幹什麼，我嘴巴嚴，再說我又不會害你。」
男爵知道紅葉炎私自許諾將妹妹嫁給少嵐，心中雖然生氣，但想來就是紅葉霞了，因此也沒有趕紅葉霞的想法。
「啟稟男爵大人，我是這樣想的，……」
男爵打斷少嵐的話道，「我只是旁聽，就當我不存在。」
「是。」少嵐面向紅葉炎。
「這幾日小人做了一點調查，發現庶民家因生產而死的婦人高達兩成，因此而死的嬰兒高達一成，未及三歲而死的嬰兒高達三成。」
男爵皺眉，心中不悅，本以為少嵐會有驚人之語，但現在卻訴說庶民之事，難道讓自己可憐庶民？
少嵐話鋒一轉，「那麼，公子你有幾個兄弟姐妹，又存活了幾個？又有多少人難產而死？」
紅葉炎沉默，他還真不知道，不過少嵐也不需要他回答。
「請公子回答我一個問題，若有疾，在一個行動無礙的鶴髮醫師和一個剛出師的青年醫師中選一位診治，你選誰？」
「鶴髮醫師。」紅葉炎不假思索。
「為什麼？」
「老醫師見多識廣，經驗豐富。」
「現在請再回答我一個問題，一個老醫師一年治療十人，行醫三十年，和一個每日治療十人，行醫三年的小醫師，哪個經驗豐富，見多識廣？」
紅葉炎不知怎麼回答。
「我經過調查，發現書籍記載的藥材一百多年來，只新增了寥寥幾種，每一種新藥草的發現幾乎都是意外。
而且每一種藥草的發現都需要研究數十年，了解清楚藥性才能投入使用。
那麼公子認為有沒有什麼辦法加快研究速度？」
眾人沉默。
「你們是願意在族人身上試藥還是在庶人身上試藥，以加快研究速度？」
少嵐道，「我認為應該推廣醫術的理由有三點。」
「其一，更快的發展醫術，根據病情的不同癥狀，庶人、貧民是最好的試驗對象，一旦醫術更完善，最主要的獲益者自然是男爵您的家人。」
「其二，加快藥草的發掘速度，只要確定沒毒，就可以以低廉的價格雇傭貧民試藥，更快發掘更多的藥材。」
「其三，獲得更多的子民，隨著給庶民治療，必然會大幅提升子民的存活率。
不管是徵兵，開荒，勞役，子民越多，對我們就越有利。」
「其四，傳播男爵大人的仁慈之名，擁有美名做很多事情都會方便。」
「其五，提升子民凝聚力，天下間唯有男爵如此厚待子民，一旦發生戰事，子民豈會不為男爵大人效死命。」
「如此一舉多得之事，小人實在想不出男爵大人有什麼理由拒絕。」
大廳靜默，紅葉炎雙眼放光的看著少嵐。
紅葉霞稍微收起了絲傲慢，雙眼帶著崇拜之情看著少嵐。
男爵滿意的打量著少嵐，「你這一番說詞是你自己想到的還是有人教你的？」
眼前畢竟只是一個八歲小男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