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愛情的味道
三十丈外。
眼見黑白哭喪棒毀於一旦,黑白無常心疼得滴血,隨即又暴跳如雷,互相指著鼻子怒道:「都怪你,不衝進去,偏要在這裡出手!」
然後,兩人愣住,再然後,兩人突然扭頭,盯著輕笑的一素衣美人。
她,是誰?神兵若幻!
兩人臉上由陰轉晴,笑了。
但萬事急不得,她救過棲鳳,自己卻想要她的命。
兩人又互盯一眼,腦中靈光一現,難不成,這次,又是她在救段棲鳳?而且是,假以人手。
笑容又逐漸僵硬,忍不住同時道:「你竟然,真的沒有出手!」
「你說呢?」若幻大師習慣性的吹起飄散的劉海,淑女般笑笑。
「你是瞧不起我們?」
「還是相信有人救?」
「而且有能力,從我們的索命哭喪棒下救下她們?」
「而且,不怕我們繼續出手?」
……
黑白無常開始圍著若幻大師來回打轉,依然沒看懂若幻的真實實力。
「你們不住嘴,我如何回答?」若幻大師抱胸望天,笑的雲淡風輕。
黑白無常立即先後住嘴,靜靜的停在她面前。
「三年前,八大山人捧酒盟誓,就算遇到必須出手的人,一年之內最多只能出一次手。一次不能得手,只能怪你的能力不足以解決問題。我們,都得信守承諾,否則,人誅之,地誅之,天亦誅之!」
「今年以來,天下戰亂,極不太平。」黑無常搖搖頭,他們都知道,在天絕峰,若幻大師已出手救過棲鳳,顯然她是信守盟誓的,但他依然在搖頭,直到高高的帽子突然歪了,「八大山人,還有幾人在信守這個狗屁盟誓?」
「哼?即便我等不出手追殺,但結果若何?」若幻上前一步,怒道,「師沛然不守盟約,死了!薛醫不守盟約,死了!聽山不守盟約,也,死了!而且全是因天鳳之女而死,你們若不聽勸阻,可以繼續玩命!」
「她的灼魂之殤雖還有兩發,但一次卻只能射出一發,我們有兩人,她最多傷我一人。」
「而且,我們在三十丈外,能耐我何?」
黑白無常見若幻咄咄逼人,不得已邊退邊道。
「哼,我不信,你真沒感應到,灼魂之殤的殺傷力已超出了三十丈?」若幻杏眼一怒,冷聲道,「就算她只能殺一人,我不認為你倆有捨身救友的品性。」
白無常道:「黑無常一貫都聽我的,我叫他先出手他絕不會不出手。」
黑無常神色大變,扶扶歪斜的尖帽:「大哥,這等當英雄的事,還是讓給大哥的好。」
白無常怒瞪黑無常,正要發作,黑無常忙躲到若幻身側:「若幻妹子,你還沒回答我們第二個問題呢?」
「我非瞧不起你們,論武力值,我打不過你們任何一人,但你們就算聯手起來,我也絕非毫無勝算。」
「這是自然,你總能出奇不意拿出一件稀奇古怪的武器,讓人防不勝防。」黑無常扶著高高的尖帽,點頭道,「那,你怎麼知道會有人去救?」
「元戊乃是受聽山生前所制,至於如何受制,只有當事者清楚了。但我知道,在一年之內,他只能當秋月的暗中侍衛,若秋月身死,他亦多活不過兩年。」若幻並不賣關子,感慨道,「至於宇文導的出現,則是我在賭,他對棲鳳動的情能值幾何?」
「芸芸眾生,能得一人捨身相救,夫復何求?」白無常盯著黑無常道,「可你,為什麼就不可以捨身消耗灼魂之殤,然後讓我去殺了段棲鳳呢?」
「捨身的為什麼不是你?」黑無常委屈,見白無常又要發飆,忙轉頭對棲鳳道,「他二人雖聲名不弱於八大山人,可畢竟武力值太低,你就這麼相信他們能救下段棲鳳和秋月?」
「看你們怕死的慫樣,就知道你們任何一人都絕不敢進入三十丈之內去攻擊!」若幻戲謔的看著他倆,「三十丈之外的威力,對普通人而言,雖是天塌地陷的巨大災難,但在我們習武人眼裡卻是強弩之末,宇文和元戊必可憑獨門絕技,摧毀!」
「而且,還毀去了我們的哭喪棒……」黑無常痛心疾首的頓足道,「所以,我們跟她沒完!」
「你們若膽敢背信盟約,真以為我若幻會袖手旁觀么?」若幻抬眼望天,輕笑。
「可是,我們用了幾十年的武器被毀於一旦……」
「若我願意為二人打造威力不弱於先前的哭喪棒呢?」
「嗯?」白無常大喜,心中明白,有若幻在旁,是絕不會容許他們再次出手的,而且面對灼魂之殤,他們根本不敢輕易出手,他要的便是這個結果,忙道,「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黑無常也怕對方反悔,介面道。
「既如此,還不跟我走?」若幻冷冷的盯了二人一眼,轉身飄然而去。
黑白無常相互盯著,白無常一甩尖尖的帽子道:「高澄老兒惹誰不好,偏偏惹上了天鳳之女。他,還不值得我們賣命!」
「好,大哥說的極是!」黑無常話音未落,身影已隨白無常和若幻大師遁去。
一門院內,身上壓上一個男人,棲鳳先是一陣驚慌,但望著強忍著沒昏過去的宇文導,這一切又變得太不重要了。
而且,棲鳳突然間就感動莫名,淚水瞬間便流淌了滿臉。
「你,連命都不要了?」棲鳳哽咽。
她知道,這世上有唐邕願意為她獻出生命,但那是對她妹妹的愛情,她只是替代了小鳳而已。
想到愛情,心頭就一陣唏噓。
她自小在山上長大,接觸的人是師父和南小瓜,哪曾嘗過男女間的愛與情?
除了唐邕,她萬沒想到還有一個宇文導,竟然也願意拼了命的來救。
是的,為了救她,宇文導這是在拚命,在捨命,在不要命!
她心中清楚得緊,這個男人絕不是為了得到天鳳之女而救她。因為,若一個人心懷了貪念,往往會更怕死,怎會不要命的救?
宇文導頭部和胸部的逐日護甲堪堪擋住了傷害,但也只是與傷害堪堪抵消,護甲不但毀於一旦,灰飛煙滅,而且臉上也滿是鮮血。
「棲鳳,我的命,若能換你的命,值……」宇文導還想說,但他卻不敢再說下去,渾身鑽心的疼是一回事,而是沒力氣支撐,怕再說就堅持不住,不定自己的唇就覆在了棲鳳的唇上,他可不願被棲鳳認為是輕薄之人。
於是,汗水和血水一滴滴落進了棲鳳嘴裡。
腥甜,咸澀,原來這也是一種刻骨銘心的味道,一種讓人淪陷而不能自拔的味道。
難道,這便是愛情的味道?
「傻瓜,你真傻……」棲鳳有些意亂情迷,喃喃道。
「五年之約,我,我,等你五年!」宇文導輕聲道,不容置疑的堅定。
她感受著對方強忍著但還是不小心噴出的熱氣,心頭若小鹿般亂撞。
耳邊傳來了呼喝吵鬧聲,但棲鳳卻閉上了眼,彷彿整個世界都與她不再相干。
她熱,身熱,耳熱,心中更是升起一股熱望,渴盼著宇文導能吻下來,吻下來。
宇文導沒吻下來,她索性,一抬頭,堅定的吻了上去……
驀地,她身上一輕,宇文導若離弦的箭一般離她而去。
「我不要你等五年……」棲鳳心中猛然間被抽空了一般,慌亂的起身大叫,跌跌撞撞撲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