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萬神殿的兩極

萬神殿。

就在史蒂芬閣下帶著蘇子魚前往曾經的破碎殘陽遺迹時，一些凌駕於凡人眾生之上的存在也在默默地觀察著他們。

時空中樞的存在並不會高於萬神殿，雖然論實力的話，可能時空中樞內掌控著一些遠古時代的終極武器，還有時空龍一族從誕生開始一直守護到現在。但是萬神殿也有一個巨大的優勢，那就是近乎於無止盡的晉陞上限，強大神力的神祗也許還不足以讓時空中樞忌憚，但如果是更進一步晉陞成為神上神的話，信仰諸神所產生的質變就是非常恐怖的了。

而恰恰好的一點就是，萬神殿這數百年來真的誕生了一位神上神。

那就是死亡的主宰——索倫。

「就是這位年輕人嗎？」朦朧的月光灑落，夜色遮掩了萬神殿內的一片角落，一位朦朧窈窕的女性身影投影出來，她宛如明月般皎潔的目光注視著眼前的畫面，輕聲道：「我以為時空中樞最終的執掌者會是史蒂芬閣下。」

「但沒想到他居然會選擇這個年輕人。」

一道屹立於萬神殿中央的身影默默地看著眼前的投影，平靜道：「史蒂芬對執掌時空中樞的權柄毫無興趣。」

「要不然以他在時空亂流中漂流數百年的經歷，即便是不藉助時之沙漏，也能打開上層的時空神殿。」

在史蒂芬閣下觀測萬神殿變化的這數百年來，死亡主宰-索倫閣下同樣也才觀測著這位年輕人，在史蒂芬閣下將弦月改造成時空堡壘之前，他還能猜測出來對方要做什麼，可是當『日冕』和『月冕』的奧術奇觀完成後，即便是他有些看不清對方的實力了。

畢竟這些奧術奇觀，哪怕是在過去的奧術帝國時期，很多也是停留於概念上的構思。

遠古奧術帝國最大的成就是秘瑟能核和浮空城，也就是無盡的魔力源泉和星界要塞，但日冕這個東西你可以理解成為一個微型的『恆星』，既然是微型的，那麼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也可以製作成大型的，它不但是一個無盡的能量源，同樣也是一個極為恐怖的武器。

比如說『超行星爆炸』。

史蒂芬閣下雖然整體實力遠遠比不過神上神，但是他卻具備毀滅一切，直接跟任何勢力掀桌子的能力，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就是時空中樞的執劍人，也是目前唯一一個有許可權調動鎮守遠古監獄內鎮守的中子星魔像的時空守護者。

這也是當初他有能力逼得索倫閣下不得不在破碎殘陽上讓步的重要原因，要不然的話，哪怕是他跟自己的女兒關係不錯，強勢如死亡主宰也不會在自己決定的事情上做出任何讓步。

「這個小傢伙太弱了……」

一道幽幽的女聲從陰暗的角落中傳出，她所處的位置極為特殊，在萬神殿的一個角落裡，而她身後投影出的迷霧宛如是密密麻麻的蛛網，盤踞在萬神殿的一角，一根根宛如節肢般的投影從她的身後延伸而出，佔據了視野的絕大部分區域。

她用冰冷中透著一絲惡意的目光注視著投影中的蘇子魚，緩緩道：「也許我們應該換一個更強大一點的，更加聽話一點的人選……」

哼！

一聲冷哼從萬神殿的中央傳來，頓時這個女人延伸而出的蛛網狀陰影便蜷縮了起來，她身後的蛛形投影也好似縮成了一個繭，目光中透著敬畏與恐懼，望向了萬神殿的中央，訕訕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提議……」

「畢竟這對我們更加有利。」

萬神殿中央的死亡主宰-索倫收回了自己冰冷的目光，在這裡很多的神祗都曾經是他的敵人，甚至有些在數百年前還結成了對抗他的同盟，但是一切都隨著祂晉陞成為神上神而瓦解了，祂也並沒有對這些神祗進行清算，因為祂很清楚時間已經不容許自己再重新培養一些強大的神靈。

在座的存在都是一個晶壁係數千萬年資源的結晶，祂們對自己來說都是有用的棋子，如今作為萬神殿唯一的棋手，祂必須容忍一些異樣的聲音。

神靈的本性是很難改變的。

有些神靈天生就追逐絕對的利益，蛛后就是這樣的存在，她會屈服於偉力，但只忠誠於自己。

「如果你想看到史蒂芬閣下帶著【日冕】前去你的神國拜訪你，然後將你的神國炸成一片星界塵埃，你可以試著這麼做。」說話的是站在索倫閣下身後的一位女性虛影，她是索倫閣下在凡間時的伴侶，如今也是一位弱等神力的神靈。

神靈在某種層面上是不死的，因為祂們擁有自己的神國，除非是聖者浩劫爆發，要不然就算是強大神力想要消滅一個最弱小神靈的神國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

但聖者浩劫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發動的，所以絕大部分時間神靈都很難死去。

可是如果有一種超常規的武力，可以直接炸掉一個神靈的神國，將一切全部碾成粉末，那麼情況就完全不同了，絕大部分的神靈在這種情況下只要被殺死一次就徹底死亡了。

而史蒂芬閣下就是時空中樞內掌握了這種摧毀神國的絕對武力的人。

死亡主宰-索倫從一開始開口后就沒有再說話，他的視線一直注視著前方，萬神殿的另一極，被無盡光輝所籠罩的領域。

——光輝之主。

當年聖者浩劫最大的贏家之一。

如今的天堂山之主，曾經跟他因為理念衝突而爆發神系之戰的另一極，所有從守序善良到中立善良陣營的神靈都追隨著祂的腳步，雖然祂始終沒有晉陞成為神上神，但是在這座萬神殿內，沒有人可以忽視光輝之主的聲音。

純粹的善是很難晉陞成為神上神的。

光輝之主那烏托邦的理想國幾乎不可能實現，除非祂給所有人所有新生兒都種上思想鋼印，但這種行為基本上就已經是無比純粹的惡了。

雖然光輝之主在神系戰爭中輸了，可是誰也無法忽視祂的意志，因為這些純粹理想者擁有敢於跟一切為之一戰的勇氣。

哪怕敵人是一位神上神。

「這個年輕人的靈魂很純凈。他身上有光的祝福。」光輝之主低沉的聲音迴響在萬神殿內，祂雙眸中的金色光輝閃爍，彷彿穿透了眼前的投影，緩緩道：「他可以信任。」

跟其他人觀察蘇子魚的實力不同，光輝之主觀察的是蘇子魚身上的光。

那是位面的饋贈。

這個年輕人曾經拯救過世界，而且不止一次，位面泛意識給予他的饋贈，是光輝之主認可他的重要原因。

此時，萬神殿的兩極都已經發聲。

其他的諸神頓時便沉默了下來，得到天堂山之主和冥界之主的同時認可，此刻不管是再有野心的神靈，也不會在私下裡動任何的手腳。

「默罕默德神系的悲劇不能再重演……」光輝之主的身影漸漸在萬神殿內消散，在離去之前，祂對著遠處的索倫閣下輕輕道，彷彿是在告誡這位神上神，也好似在警示在場的其他神靈。

神系戰爭的破壞力實力是太大了。

光輝之主自從認輸之後，便容許了死亡主宰-索倫的主張，讓凡人選擇自己的道路，有些世界因為他們的選擇而走向輝煌，而有些世界則因為凡人的貪婪而日漸凋零。

生與死的興盛同時在這片晶壁系內上演，有些位面每天都有數以百萬計的新生兒誕生，而有些位面則在污染、戰爭、疾病的影響下每天都有無數的人死去。

整個晶壁系都被死亡主宰-索倫按下了快進鍵。

失去了神靈對世俗的約束，打破了神靈設下的壁壘，凡人每天都在迸發出無盡的活力與瘋狂。

短短一兩百年的時間，主物質位面的凡人國度幾乎是發生了天翻地覆一般的改變。

神靈和教會不再主導文明的方向。

光輝之主去過遙遠的機械涅槃之國，在那裡見到過開山裂石的巨大構裝，見過天空中滑翔而過的蒸汽飛艇，也見過凡人每日來往時乘坐的冒著黑煙的鋼鐵火車，在那一座座興起的鋼鐵叢林中，祂注視著不再蔚藍的天空沉默不語。祂也去過位於古神舊址的世界之森，那裡的高精靈重現了世界樹的榮光，他們的新生兒生來便擁有魔法的偉力，他們在世界樹上修建了無數美麗雄偉的城市，將自然的魔力散布到位面任何一個角落，然後在一片輝煌中漸漸沉溺於享樂，他們不關心外面的一切，甚至封鎖隔絕了通往其他世界的位面通道。

死亡主宰-索倫解除了所有位面的枷鎖，打破了信仰諸神設下的壁壘，推倒了無信者之牆，讓所有的文明種族自由地選擇方向。

而祂自己就是一個看客，在觀測著一個個種族一個個文明的興衰。

並在其中挑選著最優秀的文明種子。

現在，光輝之主把棋盤讓給了索倫，因為祂也想知道對方想要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