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起月華 第七章 武林第一人(中)
一行人回到江離缺家中,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江離缺看著坐在桌前沉默抿茶的黑袍人,忍不住問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沒有名字。」黑袍人淡淡道。
江離缺楞在原地:「那你又不肯讓我叫你師傅,又沒有名字,我以後該怎麼稱呼你。」
「隨便。」
「你什麼時候教我劍法?」
「再說。」
江離缺有些鬱悶,這人實在太高冷了!
「那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江離缺終於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這時顧輕言也從屋外進來,看二人氣氛有些古怪,撓了撓頭說道:「謙哥兒已經安頓好了。」
屋內二人竟無一人理他。
他也不覺尷尬,自顧自的找了一處板凳坐下,嘿嘿一笑,上下打量著黑袍人不再言語。
黑袍人這時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江離缺,淡淡的開口道:「這等血祭之術已經在楓國境內發生數起了,一次比一次殘忍,我正在追查此事,月華城恰好就是這次的目標,如若不是來得及時,全城人已被他獻祭了。」
原來黑袍人此次前來月華城就是調查楓國血祭之事,楓國血祭之事,天下武林震動,作為魁首他親自出手追查,可隨著線索深入,他越發覺得有些不對勁!
此事竟然和修真者有關!
九華大陸的仙凡兩界,涇渭分明,修真者從來不會插手凡俗事物,黑袍人作為武林第一高手當然知道修真者有多麼強大!
仙凡有別,凡人之軀怎麼可能對抗得了修真者!而這次修真者卻是毫無顧忌,越來越肆無忌憚!
那青衫道人明明使用的道家功法,卻為何主持魔器血祭?
想到此處,黑袍人眉頭緊鎖,他深感自己陷入到了一個陰謀之中。
而江離缺今晚經歷了那麼多之後,此時已經對修仙者一事深信不疑,奇道:「那鈴鐺到底為何物,竟能引發如此天象幻境?」
黑袍人還也正思考著這個問題,這時顧輕言卻插話道:「我在書中看到過!那鈴鐺恐怕為魔道法寶,那法寶竟能自主飛走,恐怕已產生了器靈。」
黑袍人詫異的看了顧輕言一眼,緩緩的說道:「嗯,確是魔修之物無疑。」
然後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若是法寶的話,那這青衫道人來歷恐怕不太簡單,法寶即使在修仙者內也是強大之物,更何況還是魔修之物。」
他突然有些疑惑,補充道:「這個還未築基的修士是如何得到此寶?」
說到此處,江離缺和顧輕言也面面相覷。
江離缺追問道:「這築基是什麼意思?」
黑袍人沒有解答,反而是顧輕言拿出那本黃皮小書回道:「修真者引氣入體,修鍊靈力,分為很多種境界,而築基便是其中之一。」
看著江離缺似懂非懂的樣子,顧輕言又補充道:「修真者的境界分為練氣、築基、結丹、金丹、元嬰、化神等…」
頓了頓又說道:「據說化神之上還有境界,但是書中沒有記載…」
江離缺忽然想起了那青衫道人御使綠色小劍的場景,若是練氣期就如此厲害,那築基期又該何等強大?
他轉念一想,黑袍人竟然能在數個呼吸間擊敗一位練氣期的高手,豈不是說明他他是個築基高手?自己難道可以修真了?
想到此處,江離缺語氣急促的問道:「喂!怪人,你幾個呼吸間就能擊殺那道人,難道你也是修仙者?」
黑袍人似沒想到江離缺會問這等問題,愣了一下答道:「我不是修仙者。」
黑袍人有些出神,他武道已達極致,可因為沒有靈根,一直無法修鍊修真功法,從此仙凡兩隔。
黑袍人何等天才人物,他二十歲時劍法便已大成,縱橫九華武林,無人能敵,三十歲那年,他武道修至極境,產生桎梏,他嘗試以內力融入劍意,劍道結成劍魂,他走出了一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路。
他也斬殺過一些遁入凡塵作亂的修真者,繳獲他們的修鍊功法嘗試修鍊,可惜終究無用功。
他越是努力,越是明白自己跟修真者的差距有多大,哪怕他已經觸碰到了武道極致,走出了一條嶄新的路子,但是終究還是因為肉體凡胎止步於此,無法鍛煉神魂,肉體若不升華,終究難以跨過這等天塹!
他自信以自己的劍術和輕功身法,可以敵得過大多數築基之下的修真者,而築基后的修真者肉體已經蛻化,非一般刀劍可傷,即使對方不適用靈力,他也無法為敵。
他不甘心!
他突然想了江離缺,若是一個天生擁有神魂的普通人修鍊武道,是否可以突破那層桎梏,他愣愣的想著。
「沒有靈根的人是無法修仙的,大概仙凡之別,就是如此吧。」黑袍人忽然感嘆道。
「你…你竟然是凡人,可凡人為何夠斬殺修真者?」顧輕言有些不相。
「築基以下的修真者肉體和凡人一樣脆弱,沒有什麼做不到的。」黑袍人淡淡道。
江離缺若有所思,突然想起那恐怖血色幻境,問道:「那為何我們捲入幻境不受神智影響?」
黑袍人盯著二人看了半晌:「這等幻境對有神魂之人沒有影響。」
他內心有些納悶了,自己的劍魂是另闢新徑開創出來的嶄新路子,而這面前倆人,難道都天生生有神魂?
顧輕言這時忽的想到了什麼,心中想到:「我這些年時常修鍊書中的一則口訣,難道我是有靈根之人?這神魂便是由此而來?」
而江離缺則楞在原地默默地發獃,想到了胸前的黑色小鎖,自己的神魂莫不是與此有關?
此時黑袍人從原地站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來一本古籍,上面寫著三個古樸的大字「長春功」。
「這本書是修真者的最基礎法門,你我也算有緣,這本書就贈予你二人,半月若能有氣感入體,則說明有靈根資質。」他淡淡的說道。
顧輕言看得此景,先是一呆,然後狂喜,眼神狂熱的看著那書,立馬跪下磕頭道:「大俠高義!在下沒齒難忘!」
而江離缺卻是問道:「那你什麼時候教我學劍法?」
黑袍人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你一會兒跟我走,此間事情還未完結。」
江離缺一呆:「去哪兒?」
「小鹿山。」
「不是剛從那裡回來嗎?」江離缺納悶道。
黑袍人卻是不管他:「你先休息,正午我來找你。」
話罷,不給江離缺的反駁的機會,突然消失在原地,留下二人面面相覷。
江顧二人望著彼此,大眼瞪著小眼,今晚發生的一切實在太過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