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李先生，你該複診了
李慕白身上的傷口，已經做了簡單的消毒處理，止住了血跡。
暮離用鑷子替他挑出了，埋藏在皮肉里的寒烈鳥爪刺。
還有，血族人鋒利的指甲片。
她自然也就知道了，李慕白今夜去了哪裡，為何會受到那麼嚴重的傷。
暮離的心底里，飄起一絲輕微的漣漪。
她的獵物，上鉤了？
李慕白死裡逃生，險些丟掉半條性命。
他在獸山谷底，屠殺了兩隻寒烈鳥，以及數十隻血族。
總體來說，不算吃虧。
最重要的是。
他尋找到了那條隱藏上千年，通往血族地界的神秘路口……
莫逸凡站在卧室門前，敲響屋門。
他一如往常，開著玩笑：「小公舉，臣救駕來遲了。」
屋子裡。
李慕白抬了抬眼皮，沒什麼精神：「進來。」
莫逸凡推開屋門，拎著藥箱走進去。
他的掌心落在李慕白的額頭上，試了一下體溫，說道：「狀況還行，沒有發燒。」
「嗯。」李慕白輕聲應著。
莫逸凡取出消毒液，給手術工具消毒。
在等待的時間裡。
他的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了一道女人身影。
他看似隨意的問道：「你和樓下那位暮小姐，是什麼關係？」
李慕白微抬眉眼，說道：「你改行查戶口了？」
「不，我這是關愛病號。從心理到生理。」莫逸凡尋了一個不錯的借口。
他的口才，向來很好。
李慕白眉線冷淡，卷著一抹慵懶，說道：「放心。不是一見鍾情的關係。」
他和莫逸凡，認識十幾年了。
莫逸凡的潛台詞，他豈會不知？
莫逸凡斜睨著冷俊的眼眸，說道：「不是一見鍾情，或許，可以是日久生情？」
「你希望我如何回答？」李慕白問道。
莫逸凡說道：「當然是如實回答。」
李慕白沉默了幾秒。
他輕輕點頭，破天荒的承認了：「沒錯。日久生情，在我這裡……」
跳下六寶山以前。
李慕白並不知道，他的心底里藏著暮離。
當他跳下六寶山以後。
他在無數血族的追捕中，險象迭生。
那一刻，李慕白才發現。
他很想念暮離。
他是如此迫切的，想要見到暮離。
所以，他拼盡全力，不顧一切的展開逃亡。
跆拳道。
空手道。
東方古武。
平底鍋。
甚至是，隨手就能抓到的石頭、泥土、草屑……
他用盡身旁所有東西，全部砸向那些正在襲擊他的血族。
最後，他一身是血，滿步風塵。
總算是，狼狽不堪的逃了出來。
莫逸凡不禁驚愕。
他感慨地說道：「嘖嘖！真是奇迹，你居然也會喜歡女人。」
在他的記憶中，李慕白一向不近女色。
已經，很多年了。
李慕白淡淡一笑，說道：「年紀大了，總不能去喜歡男人。」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小心一會兒，疼死你。」
莫逸凡話音未落。
桌面上，定時鬧鐘就已經響起了。
嘀嘀嘀……
莫逸凡站起身，按下鬧鐘。
他看了一眼錶針。
不錯。
消毒的時間，剛剛好。
…………
一個小時后，凌晨三點。
莫逸凡替李慕白清理完所有傷口，包紮完畢。
他在李慕白的面前，展現出了一個黑市大夫的專業素養。
每次手起刀落，一塊皮肉就消失了。
當然，他在收取診費方面，也是非常的專業。
「清理傷口，消毒化瘀，皮膚縫合。另外，我還順手，給你的傷疤做了一個美顏。」
莫逸凡坐在椅子上，取出一張正式發票，一絲不苟的核算著。
李慕白深諳莫逸凡『殺生宰熟』的行醫之道。
他冷冽的眉宇間，掛著一抹微涼，淡漠開口：「說價格。」
「老闆，一共是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
莫逸凡放下發票，說出了一個吉祥如意的數字。
李慕白打開床頭櫃，取出一張事先填好的支票，說道：「你可以走了。」
手術剛過。
現在，他需要休息。
莫逸凡接過支票，冷俊的眉眼輕眯：「還是小公舉大方。不過，你這過河拆橋，有點過分了。」
二十萬，就想把他打發走？
哪有那麼容易。
李慕白輕揉了揉眉心。
他下起了逐客令，說道：「時間不早，你該回去了。」
「不急。」莫逸凡收好支票，端坐在床前。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塊懷錶，說道：「我替你算了日子，距離上次治療，已經過去小半年了。」
李慕白疑惑道：「這麼快？」
莫逸凡點點頭。
他笑眯眯地說道：「所以，我今夜放下牌局，特地趕過來告訴你，李先生，你該複診了。」
沒錯。
莫逸凡的確是一個，行走在地下黑市裡的江湖郎中。
他的醫術靠不靠譜，取決於他出診時，心情好不好。
心情好時，死人也能開棺。
心情不好時，活人直接拉去太平間。
在他的行醫守則里。
他，就是天。
沒有人，可以左右他的決定。
除非，那個人搬出一箱子金子，狠狠地，砸爛他孤芳自賞的自尊。
不過，這個職業，真的只是他的業餘愛好。
他真正的職業是，心理分析師。
簡稱，心理醫生。
六年前，李慕白出了車禍。
在那以後，李慕白的睡夢中，就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場景。
比如，一個距離現今上千年的盛世王朝……
再比如，一名看不清五官相貌，卻讓他深深為之痴迷的如花美眷……
再比如，一座陰暗潮濕，到處爬著蟑螂老鼠的地牢……
還有，那一場霍然開啟，犧牲掉無數性命的曠世血戰……
莫逸凡出於職業習慣，建議李慕白去接受心理治療。
或許，會減緩一定壓力。
李慕白冷冷地掃了莫逸凡一眼，說道：「你不就是心理醫生？」
近在眼前的資源，沒必要捨近求遠。
莫逸凡想了想，也對。
與其把李慕白的診金交給別人，不如他辛苦一些，照單全收。
既治人身，也醫人心。
他是一個愛財如命的人。
惟有金錢，才能讓他一顆流浪的心，充滿安全感。
而且，李慕白把秘密交給他，也不用擔心他會泄露出去。
除非，是有人出了天大的價錢。
可惜，直到目前為止。
他還沒有收到一個，令他滿意的價格。
六年來，李慕白一直在睡夢中，向莫逸凡傾述他的困擾。
每一次，莫逸凡都會聽到一個陌生的女人名字：該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