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東家的事

每晚睡前看書，是程宸堅持了十數年的習慣，此刻程宸正拿著書本半躺在床上，程宸雖然眼睛是對著書本的，卻是沒看進去一個字，腦中在想著事情，思緒在不停的翻飛。

程宸今晚雖未見到戴面具的男子，但仍然有收穫的，程宸已獲知他並非是一個苛刻霸道的主人，那以後就能夠有許多自由發揮的空間。

盡量試探一下他的容忍底線在哪裡，方能更好的為自己謀取一下利益，這關係到自己能否等到一條生路。

就算自己真替父親平反報了血仇，戴面具男子是否要讓自己賠上一生或是性命來作為報酬，倘若真的是這般結果，程宸也想為自己所在意的人謀求生路，因為程宸知曉跟自己沾上了邊的人都會成為自己的軟肋，自己不是一個自私無情之人，起碼是不願意哥哥跟溪竹受到傷害。

此番從離鴻的口誤，發現一個或許是重要的信息，程宸說想要見主人，離鴻說了個『不』字，這不後面是什麼？不想見我？不在附近？不在長安？倘若是最後一個意思，那就好辦，以後有機會可以打聽一下這段時候有那些貴人離開了長安。

夜已漸深，睡魔來襲…程宸眼皮子打顫，放下理清的思路進入了夢鄉，在夢中夢到了兩世唯一的哥哥抱著自己在後院的鞦韆上蕩漾、在偷父親的官帽玩、在…

翌日清晨，程宸主僕三人坐在房間隔壁餐室準備吃早點；黑芝麻紅豆粥一碗，茶蛋，涼拌蘿蔔絲小菜，桂花切糕。這些都是溪竹做的，溪竹的廚藝已經被程宸多變化的要求調教的心靈手巧。

「小姐，剛才有個丫鬟送來一張名貼，說是梁公子派人送來的，說小姐昨晚已答應邀約。」小青邊說邊替程宸盛粥。

程宸狹長漂亮的丹鳳眼微眯。昨晚隨口的應承，這廝一大早便來下帖。拒絕肯定是不行的，可昨晚程宸才說不再會客，那隻能叫他去西閣大堂。

「小青，待會兒你去外閣通知迎客小廝，晚上樑公子來就帶到西閣大堂去，就說我會在那見他。」

「好的，小姐。」小青應聲道。

「小姐，等下奴婢陪小青去。」

溪竹眼神閃爍，程宸一瞧便知曉她心裡那點小九九

程宸輕輕吹著調羹里的粥，看著溪竹打趣道；「溪竹，你是想溜出去？」

「人家才沒有這樣想的呢，不過小姐你提醒奴婢了，辦完事讓小青帶奴婢出去買點好吃的給小姐。」溪竹滿臉笑容，期望的看向程宸。

程宸壞笑著，學著溪竹的說話，道：「人家也想去！」

「是哦，自從我跟著小姐之後，可沒見過小姐上過街，從前是因為沒有機會，如今小姐應該可以出去，小青，小姐可以出門的嗎？」溪竹聽說自家小姐想一起去，愈說愈是興奮。

「我不是很清楚，應該可以。以前印月姑娘跟墨香姑娘都有出去過，不過要跟著兩個護衛。」小青停下手中筷子，很認真的想了想。

帶上護衛是監視，怕人逃跑，待會兒見了梅戈再詳細詢問一番，能出去走動也好，整日窩在一個地方，比高門大宅的小姐還要宅，來到這時代只有殘存著幼時在街上的模糊記憶。

真想痛快活一世，一身武藝仗劍走天涯，鋤強扶弱，劫富濟貧做個女俠也逍遙。

「宸兒！宸兒！」

程宸用過了早點就帶著溪竹在花園裡散步，聽見梅戈喚她。

「宸兒，好消息，東主應了，本來準備的一堆說辭還未說，東主就應允了。」梅戈走過來喜滋滋的拉著程宸小手，看上去比程宸還要高興三分。

「當真？可太謝謝梅姐姐了。」程宸雖然早已知道盧俊會答應，但對於梅戈的善意還是要回應的。

「嗨，姐姐都沒幫上什麼忙，要謝謝東家才是！東家對妹妹可真好！咯咯咯！」梅戈不住的笑著，眼神怪異的看著程宸，一副『你懂的』樣子。

梅戈還是那副『你懂的』表情看著程宸，接著道：「這東家府上是做糧食生意的，可是長安富豪里排的上號的，東家本人很能幹，家裡的生意就是在他手中拓展成為本朝最大的糧商。」

「噢？既然東家府上是糧商，又怎麼會開起了青樓？」程宸明白梅戈為何會跟自己講這些。那副『你懂的』表情已經瞭然。

梅戈理所當然的回答：「這個行當賺錢呀，不僅是青樓，東家手上已經開始插足其他行業了。」

「哦，東家還真是年輕有為。」程宸不可置否。

「誰說不是，你看跟他同歲的那些公子哥兒還在鬥雞遛狗花，天酒地的時候，東家已經做出了這麼大的事業。也是因為都忙於生意，東家二十六歲還沒成親呢。」說著又是笑咪咪很有深意的看著程宸，一直想幫程宸成就好事。

在這皇權至上，商人地位低下的古代能爬這麼高，確實有本事。盧俊不會是那戴面具的男子，身形氣勢都不一樣。戴面具的那位應該就是盧俊的靠山，說不定這些產業都不是他自己的。

「以前墨香可是糾纏了東家好久，一心想要做個貴妾，東家都沒有搭理她。後來才搭上了國公世子。」梅戈湊近程宸耳朵旁邊低語。

「呵呵，梅姐姐，燕雀毫無鴻鵠之志，妹妹謝謝姐姐。」程宸愕然，只能微笑著回了一句。

梅戈卻是會錯了意，道：「也是，妹妹姿色更甚，才華橫溢，要是選商賈之家正妻也是做得。」

程宸被逗樂了，梅戈這熱情傻大姐形象，怎麼能在這複雜圈子中混的？討喜！為何會與自家小丫鬟一樣沒有眼力見兒，聽不懂話，程宸下意識的撇了一眼溪竹，這丫頭果然眼神冒光異彩連連。

「姐姐，妹妹可否上街逛逛？」程宸出言打斷話題，否則她怕是不會住嘴兒。

「妹妹若想出去也可以，不過得叫兩個護衛跟著，軒雨閣身價高些的姑娘要出門，規矩都是這樣。」梅戈解釋一番，生怕程宸心氣不順，見程宸沒有生氣，又道：「午後再出去，上午街鋪還有些沒有開門的，不夠熱鬧。我待會兒叫人拿帷帽過來，蒙著臉太惹人注意了。」

程宸聞言一臉欣喜，道：「那好，妹妹多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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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快點，好了沒有呀。咱們可是去東市，有些遠。」

程宸聽著溪竹的叫嚷，無奈笑了笑，就自己才能把貼身丫鬟縱容成這樣。還嫌昇平坊全是酒肆樓館，商鋪不夠多，鬧著要去東市。

程宸拿起帷帽戴在頭上在梳妝台大銅鏡面前轉了個圈，這是程宸惡趣味照著前世現代電視劇里的裝扮，笠帽周圍逢上白色紗布的帷帽，用於遮擋面容，一身白色套裙。就跟電視劇里一模一樣。程宸滿意的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