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該學著長大了。
這個晚上柳兮月的興緻格外高,從街的這頭一直到街的那頭,幾人走走停停,放了河燈,猜了字謎,吃了糖葫蘆,好不開心。
突然她又對套圈有了興趣,拉著何垣鑽進人群,另一隻手還對跟在身後的姜嫣然雲煙擺手示意。
姜嫣然和雲煙對視一笑無奈也跟著走上前。
攤主敲著銅鑼道:「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小老兒我年事已高乃半截身子入土之人,身後無一後人,深感慚愧,因此決定拿出家中珍寶反饋鄉里。」
說著他拿出事先做好的竹圈繼續道:「此圈一文錢一個,我身後這些東西,套中哪個就送哪個,小老兒我說到做到,從不食言。」
柳兮月眼睛一掃就看中了放在最前頭的碧玉簪子,她扯了扯何垣的衣袖,意有所指道:「垣哥哥,你看那個簪子好生漂亮啊。」
何垣掃了一眼道:「此簪非金非玉,只是仿照罷了。」
姜嫣然在旁邊差點笑出聲,這何垣可真木頭似的不解風情。
柳兮月也是被噎了一下,正要繼續說話,一道悅耳女聲強勢插入道:「這不是垣哥哥嘛!」
接著一道香風襲過,一個身著素色衣裙的貌美女子出現在何垣另一邊,滿臉的驚喜道:「垣哥哥我們可真有緣,能在這裡遇到。」
柳兮月翻了個大白眼,嘴一撇哼哼著小聲嘀咕:「討厭鬼真是無處不在。」
何垣對著那女子禮貌點頭,「謝女郎怎得獨自一人在此,夜色已晚,恐不安全還是早些回府罷。」
謝容華嬌柔一笑,「有勞垣哥哥擔心了,不過大可放心,我是和兄長一同而來,不會有事的。」
她剛說完就有一俊美青年氣喘吁吁的擠了進來,道:「妹妹怎得走這樣快,差點跟不上你。」
他說完轉頭見到何垣和柳兮月連忙就要行禮,被何垣一把攔住道:「在外可不必如此多禮。」
謝容華也幫腔道:「哥哥就是太小心了些,我們這樣相熟的關係,哪需這樣多禮呢,豈不顯得生分。」說著她轉頭對著柳兮月道:「倒是確實要向殿下請安才是,殿下是天家貴人與我等可不相提並論。」說完就朝著柳兮月行禮問安。
柳兮月氣得鼻子都歪了,心說你平時也沒這樣客氣規矩過,在這裡裝什麼,真是虛偽!
姜嫣然見狀心道不好,忙扯了下柳兮月的袖子,示意她冷靜,一面狀似魯莽般驚訝道:「一直聽聞謝氏女郎才高氣潔,今日一見果真是個知禮守禮懂禮之人,不像有些高門女郎那樣說一套做一套實乃小人行徑。」
謝容華真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尷尬道:「不知你是哪家女郎?我怎得從未見過你。」
姜嫣然微微一笑答:「謝女郎貴人多忘事,我是出自豐城沈氏單名一個錦,前個兒我還隨侍公主與您一同把酒言歡呢。」
前腳剛誇她謝容華氣質高潔後腳就是一句貴人多忘事,瞬間堵得她啞口無言。
謝容華臉一僵,頓時冷冷看姜嫣然一眼,不再開口。
見到謝容華吃癟,最開心莫過於柳兮月了,就差歡呼雀躍放煙花慶祝了,面上漾著甜笑,心裡也美滋滋的想著回去一定大賞姜嫣然。
姜嫣然也不再言語垂眸默默退於柳兮月身後,因此錯過了謝錦言帶著探究的眼神。
「垣哥哥,那邊那個碧綠簪子可真好看!」謝容華見不到柳兮月得意,忙轉移話題,隨口道。
柳兮月呵呵冷哼,臉上笑意絲毫不減,心說你謝容華也有踩坑的一天。
她正等著何垣繼續的不解風情呢,卻不料這次何垣淡淡的嗯了一聲,與剛才反應截然不同。這可把柳兮月氣著了。
心裡酸酸的,特別不是滋味。
何垣想的卻是難道這根簪子真的就那麼與眾不同特別招人喜歡?剛剛柳兮月是這樣謝容華也是這樣,就想著罷了,既然她們都說好那就應該是好的吧。
抱著這樣想法他就隨意應了一聲,根本沒去多想。
與柳兮月垂頭喪氣不同謝容華頓時就氣勢高漲了起來。
她故作嬌俏道:「那垣哥哥取來送我可好,明日就是我的生辰了,就當生辰禮物可好?」
何垣沒有應答但看動作卻要上前,謝容華特別得意的朝著柳兮月一笑。
柳兮月立馬拽住了何垣的衣袖,在她疑惑的目光下勉強道:「垣哥哥,我突然覺得那簪子也就這樣,你說的對非金非玉的,不過一個仿製品罷了,哪值得當謝女郎的生辰禮啊!」
不等何垣說話謝容華又道:「殿下沒聽說過一句話叫千金難買我高興嗎?即使是個仿製品只要是垣哥哥送的,那它就價值千金。」說著她微微一段繼續道:「不過以殿下的才學可能確實沒聽說過,是臣女妄言了。還請殿下勿怪!」
何垣卻沒搭理謝容華淡淡問柳兮月:「怎麼了?你剛剛不還說喜歡嗎?」
我喜歡有什麼用,你都要把它送給謝容華做生辰禮了!柳兮月內心憤怒,瞪著何垣道:「我現在不喜歡了,不可以嗎!」
說著調頭就走,「我累了,回宮吧!」
姜嫣然和雲煙趕緊跟上,柳兮月走了大概二三十步,本以為何垣會追上來的,接過等了半天遲遲沒看到他的身影,這下是真的傷心了。
眼圈一紅,跺腳罵道:「真是個呆瓜傻蛋,那謝容華有什麼好的!」
雲煙急得不行也不知該怎麼安慰柳兮月,她忙戳了戳姜嫣然,姜嫣然無奈絞盡腦汁的想了半天也不知該怎麼說。
「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吧。」這時柳晗星突然出現,就站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燈火闌珊處,一眼即萬年。
姜嫣然低頭恨不得將自己縮到雲煙身後,抱著僥倖,自己比起在豐城時稍微白了些,他應該認不出來吧。
柳晗星緩緩走到柳兮月面前,他的目光在姜嫣然身上微頓,唇邊笑意不減,對著柳兮月道:「今日玩的可開心?」
柳兮月喚了聲七哥,弱弱道:「開,開心。」她生平最怕兩個人一個是父皇一個就是她七哥,前者嚴厲已離世再也管不得她,而後者卻是她捨不得他憂心。
現如今所有人都說他如沐春風最是和善寬容,乃當世君子之典範,但只有她知道,小的時候,父皇還在世時,她七哥不是這樣的。
柳晗星點頭,「那就好。」
「你偷跑出宮的事我已派人與皇嫂圓了過去,既已盡心就回去吧。」柳晗星看著柳兮月依舊稚氣的臉突然嘆了口氣,摸了摸她挽起的花苞頭道:「九兒,你該學著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