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風雨欲來。
齊國使臣入長安的那一天,風輕雲淡,天空湛藍,原本就炎熱的天氣越發的熱了起來。
夾道百姓紛紛前往圍觀,女郎們將早已準備好的鮮花投擲,漫天飛舞著五彩花瓣,即使熱的滿頭大汗依舊拼了命往人群里擠,就為了看齊公子一眼。
也可能是因為齊公子柳晗星和何垣也在的緣故。
「公主,那個就是齊公子啊,長得好俊啊!」雲煙感嘆著。
頭上戴著束髮嵌寶紫金冠,身穿水墨色衣袍,騎在高頭大馬上,一雙眼狹長又深邃,唇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風流韻致攝人心魄。
與齊公子何垣兩人並排而行也絲毫不落下風。
姜嫣然收回目光,卻聽柳兮月哼了一聲,不復以往見到何垣時的嬌羞,這一次卻面色有些不虞,小聲嘀咕著什麼。
公主這是怎麼了?姜嫣然正疑惑著,那謝容華卻走了進來,對著柳兮月點頭微笑。
看到她,柳兮月更加不快了,暗道晦氣,哼哼著轉頭就走。
姜嫣然落後一步趕緊跟上,卻在路過謝容華身旁時聽她用著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以沈女郎這般品貌人才,跟著九公主怕是委屈了。」
「殿下寬厚仁善,能隨伺左右是婢的福分。」
謝容華嗤笑一聲,她將額間垂落的青絲別於耳後,無意間觸及耳畔懸著的白玉耳飾,湊近姜嫣然壓低了聲音,「女郎怕是不知道九公主遲早和親吧,有道是人往高處走誰往低處流,女郎可要考慮清楚了,是留在這繁花盛世還是伴隨九公主和親他國以至落個客死他鄉的地步。「
「這個就不牢謝女郎擔憂了。」姜嫣然眸光微冷,淡淡道:「還請謝女郎慎言,公主她乃是當朝一品,聖上的親姑姑先皇之女,女郎見之不行禮問安是為不敬之罪,背後隨意編排犯口舌之罪,其罪按律當掌嘴。公主仁善平時不曾計較,卻也不是你們能夠隨意放肆的理由。下次婢必當告之太后與太皇太后,望好自為之。「
說完不去理會謝容華難看的臉色揚長而去。
至於得罪高門貴女今後會受到的麻煩,姜嫣然統統拋之腦後,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嘍,真是受夠了這些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之人。
更令她難受的是,姜銘在邊境浴血奮戰保護的就是這樣一群天天以享樂背後說三道四之人,令人實在心寒。
......
楚國太子府水榭涼亭邊。
風聲中似乎隱隱有絲竹聲傳來,襯著瑤碧般的流水聲,使這圖畫般的景,顯得平和而安靜。
突然琴聲驟停,亭中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程立雪看著跪在他面前的黑衣人,微眯了眯雙眼,「齊公子入了長安?」
隨即想到前段時間齊國君病重傳聞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閃,「那齊國君怕是真的病重要不行了。」
「通知下去,將齊國君病重不起之消息暗暗透露給燕國。」
「孤記得那魏國新后是漢朝那位聞名遐邇的八公主吧?」端起茶盞輕佛著,轉而問身旁侍立之人。
那人一襲青衫頭戴一片氈巾,時下最常見士子打扮,他點頭接話道:「殿下,那位公主與魏國君成親已有一年之多卻無所出。」
程立雪一哂,「那魏國君都四十有五了,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罷!」
「但臣聽聞是魏皇后在出嫁前和楚元清曾有一段情一直念念不忘。因而那魏皇后一直對魏國君不假辭色,至今未讓魏國君近過身。」
程立雪撫了撫拇指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良久后臉上帶了笑道:「那就把魏皇后與楚元清之事告知給魏國君知曉,如果他不信就引人讓他親眼捉姦。」
「是,屬下領命,必不負重任。」
黑衣人行禮退下后,程立雪雙手放於琴上,纖細玉白的手指輕撫,陣陣悅耳琴音流瀉而出,亭中再次絲竹聲漫漫。
......
「可有探出齊公子此行目的?」柳晗星負手立於屋外,對於屋內傳出的陣陣鶯歌燕舞聲充耳不聞。
他的面前是一身玄衣的何垣,此時隱沒在夜色里。
「並無。」何垣搖了搖頭,柳晗星眉目略有些失望,「無妨,既他如此大張旗鼓前來,必有所託,且等之罷。」
「就怕他所謀之事過重。」何垣面露憂愁,「剛剛歇戰不過一年,百姓可再經不起戰火紛擾。」
「國庫空虛糧草不足,這大漢看著繁榮鼎盛不過那空中樓台虛假之象罷了,卻還要各自為政忙著爭權奪利,真是可笑至極。」柳晗星嗤笑著,頭痛欲裂,腳下也有些不穩。
何垣見他面色微紅似隱隱帶有醉意,忙扶住他輕喝:「公子慎言。」
「呵呵,慎言?」柳晗星咳嗽起來,鳳目微闔,「從小我就一直被要求謹言慎行,無論做什麼都要思量再思量,可即使這樣也還是被父皇被大哥甚至現今聖上猜忌。」
「天下七分,戰火紛飛,我卻戰戰兢兢什麼都做不了。」
「呵!七國第一公子?當世第一人?不能為百姓而謀,我要這虛名又有何用呢!」
他抓住何垣的手,星眸與之對視,眸內閃爍著幽光。
「將軍可願助我一同結束這亂世?」
何垣心微動但最後卻道,「公子醉了,我扶公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