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2章 寧許情深不相負20(4千字)
魏靜瑤可聽不清他說的什麼溫言蜜語呢,只覺得耳邊有隻蒼l蠅,不停的嗡嗡嗡,煩躁至極,無意識的揮手便是一下。
弘旦猝不及防的被她打到了脖子,她若是再往上揮一點兒,扇的就是他的臉了。
雖然寵女人,可被她這麼來一下,弘旦還是覺得自己的帝王尊嚴受損了。
當即便眉毛倒豎的想把她折騰起來收拾她。
可手都握到她肩膀上了,感受著掌下柔若無骨的纖弱……他嘆了口氣,還是鬆開了。
有些憋悶的弘旦派人去軍機處將傅恆找來。
上來便是一通排揎,以訴苦和怨念為主。
「你說說,朕廢了多大功夫做的轉心瓶,她揮手就給摔了!絲毫不顧念朕的情分!」
傅恆抿唇不語,有些想笑,卻保持沉默,做個好的聽眾。
「還有,她身為後宮妃子,從來都不主動!這像話嗎!?朕每每主動前去,她還給朕吃閉門羹,反了她了!?」
傅恆不說話。
他上次建議皇上要不也涼涼令妃娘娘,反其道而行之,結果被皇上冷眉冷眼瞪了好久。後來他才反應過來,皇上只是需要一個台階罷了。
「你說說,朕是不是該給她點兒顏色看看!?不收拾她都不知道這紫禁城裡是誰做主了!」
傅恆汲取上次教訓,萬分誠懇的提議道:「臣覺得皇上是君子,君子寵妻不是懦弱,而是廣博,是人人都該學習的高尚品德。令妃娘娘相較皇上年齡偏小,偶爾鬧鬧脾氣也屬夫妻樂趣,皇上不必如此介懷。相信令妃娘娘也是深愛著皇上的,不然也不會一直跟皇上鬧著玩兒了。給皇上吃閉門羹也許是她的一種情緒發泄,為表達不滿,但定是記掛著皇上的,不然不會如此放肆。這在孫子兵法中,可歸為欲擒故縱之計。」
經過富察傅恆這麼一疏通,弘旦瞬間覺得通體舒暢。
尤其是他說她在乎他,是故意為之。
弘旦瞬間就覺得他往日吃的憋悶都化作了朵朵暖融融的浮雲,心裡開懷又甜蜜。
拍著他的肩膀道:「這『欲擒故縱』四個字用得好!不錯啊傅恆,不愧是朕的一員虎將!」
傅恆微微笑道:「皇上謬讚了,是皇上指揮有方……」
弘旦心情爽朗的出去。
傅恆跟在皇上身後,心情也很是不錯的勾唇。
覺得皇上的心事也解決的差不多了,便打算告退,卻看見他兒子正在對小宮女們做很奇怪的動作。
這動作他在家經常制止他,可因他做出來的樣子十分可愛,將人逗得不行,小兔崽子便把這當成是誇讚了,逢人便做。
富察傅恆臉色鐵青。
熊孩子!!
丟人都丟到養心殿來了!!
「富察福爾康!!」
富察傅恆厲喊著兒子的大名。
福爾康還是很怕他阿瑪的。
他阿瑪平時不常在家,可一在家,不是對他各種規矩的訓,便是怒吼,比起長春宮裡的令妃姑姑對他,可是差太遠了。
福爾康雖心有怨念,卻不敢違抗阿瑪的命令。
尤其不想屁股發燒。
被阿瑪大吼一聲吼,瞬間收了朝遠處伸的小胳膊,乖乖的站直了。
富察傅恆直瞪他。
他們富察家,從男到女,從老到幼,具都是規規矩矩的,哪兒有他這麼皮的孩子!
弘旦沒有兒子,和敬小時候也是頗為乖巧的,且和敬更喜歡跟她小姑姑在一起,他又政務繁忙,逗弄孩子的時間著實不多。
福康安這麼不丁點兒的孩子,瞬間勾起了他心中那份少有的慈愛。
若是他也能有個兒子就好了……
弘旦笑意盎然,心想著,他努力了這麼久,她體質又這麼好,也該有孩子了吧?
福康安眼睛溜圓晶亮,又有點兒慫的裝乖的小模樣極其可愛,弘旦笑了笑,招手讓他過來。
「皇上吉祥。」小傢伙笨拙的行禮。
問道:「為什麼一直做這個動作?」
福爾康揚起小臉兒,開心道:「這是令妃姑姑教福爾康的,姑姑說這叫爾康手。」
福爾康經常被阿瑪帶來宮裡玩兒,一般都是把他放到長春宮去跟著令妃娘娘玩,玩兒習慣了,他現在跟令妃娘娘的關係比跟他阿瑪都好。
富察傅恆聽他的稱呼直皺眉:「說了多少遍了,叫娘娘,不能叫姑姑。」
福爾康仰頭,倔強的跟他老子對著干:「可令妃姑姑讓這麼叫的!」
富察傅恆正要訓兒子「令妃娘娘這麼教的你也不能這麼叫」,卻沒想,皇上突然很是溫柔的饒有興緻的又確認了遍:「真是她這麼讓你稱呼的?」
小傢伙重重點頭,包子臉格外認真:「是!福爾康沒有撒謊!」
富察傅恆趕緊道:「皇上放心,臣一定努將這小子掰回來,絕不讓他壞了規矩!」
沒料道,皇上卻心情甚好的道了句:「叫姑姑,本也是理所應當的……」
富察傅恆微微一愣,到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
弘旦被富察傅恆安慰后,心情甚是愉悅,在處理完朝中政務后,便興緻極高的親自挑了三個頂漂亮的物件兒,去了長春宮。
魏靜瑤正靠在窗邊看書,外邊奴才通報,她正要放下書出去行禮,弘旦便已然進來了,直接將東西都擺在她面前,笑意盎然。
「來,鑒賞下朕新帶來的玩意兒。」
魏靜瑤:「……」
不會又是那些花花綠綠、眼花繚亂的吧?
「這是英國製造的銅鍍金花瓶式表,花瓶和鐘相結合,可放音樂,可供觀賞,也有使用價值,很是稀奇。你瞧,這底座正面和兩側面還有鄉村風光,是不是栩栩如生?」
魏靜瑤瞧著,大花瓶位於平台中央,一大束嵌料石花插在瓶中,瓶腹有料石轉花,二針小表嵌在瓶頸上。
看著確實很漂亮,卻也沒什麼特色。
大概是她穿越之前搜集資料看了太多了吧。
美物總止不住弘旦的熱情:「你瞧,這表演機械上弦后,底座的人物、動物便開始移動,瓶中幾朵大花的花瓣可以開合,瓶腹部花也在轉動。是不是很美?」
「還有這個畫琺琅海棠花式瓶,這是朕讓造辦處防法蘭西製造的,怎麼樣?」
魏靜瑤仔細打量著,受歐洲畫琺琅及油畫的影響極大,此瓶的琺琅釉色格外鮮艷明亮,光澤耀目。
通體捶揲隱起的法國洛可可藝術形式的洋花圖案並作描金,間飾畫琺琅寫生百花紋。腹部兩面開光,內繪舒捲自如的蔓草蕃花和西洋樓閣、風景、婦嬰等紋飾。
這種典型的仿歐洲畫風,的確讓人耳目一新。
弘旦見她喜歡,便牽著她的手挨個給她介紹。
「這是銅鍍金琺琅瓶變字轉花開花鐘,只得一提的是朕第一次採用將鍾分成三層的形式,底層樂箱正面中央有兩針鍾,鐘盤左右兩側各設一朵料石轉花,對了,朕還專門設計了四字橫幅……」
「還有這個,宜興窯塑貼蓮花紋梅瓶……」介紹這個的時候,弘旦顯然興緻缺缺,只簡單道了句:「感覺你應該會喜歡這樣的……」
素凈,除了花紋啥也沒有,白得徹底,毫無特色……嗯,完全他皇阿瑪最愛的類型。
魏靜瑤聽乾隆帝這話音里的情緒,便笑了。
這瓶子還真沒什麼特別的,不過通體施月白色釉,釉質細膩而光潤,釉面開細碎片紋,腹部凸起蓮花紋,也算是精細了。
最後一個便是弘旦最想送給她的了。
「拿著,抱懷裡!」
魏靜瑤愣了愣,垂眸看著懷中硬被他塞進來的捏著凸起的嬰兒瓶。
這瓶子可真有特色,與平常的在瓶上作畫不同,而是以堆塑法緊貼外壁塑出三嬰嬉戲的狀態,或攀爬,或站立,玩耍著同樣以堆塑法塑在瓶頸上的紅絲帶。
看著很是喜慶。
「怎麼樣?好看嗎?這瓶子叫粉彩花卉凸三嬰戲瓶,是朕用繪畫與堆塑相結合的一項創新技法為瓷器裝飾紋樣。」
「整個瓶子由三瓣花式構成,長頸,圓腹,圈足。內壁施松石綠釉,口、足沿飾紅釉邊,外體施白釉上繪粉彩花卉紋,都是朕親自著手弄的。你瞧著雕塑手法如何?是不是非常細膩生動?尤其色彩還分外素凈淡雅,這嬰孩也很是新穎別緻吧?是不是頗具情趣?」
面對乾隆帝完全求誇似的介紹,魏靜瑤:「……額,挺好看的,特別好,真的特別好……呵呵呵……」
弘旦大為滿意,竟是一把拉過了她,玹玉般黑得發亮的眼睛深深的鎖定著她,聲音低沉而蠱惑:「既然如此甚好,那你什麼時候給朕添個孩子?」
魏靜瑤發獃的看著乾隆帝。
這問題實在是太……猝不及防了。
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身體便是一輕。
血氣方剛的皇上帶著令妃娘娘直接進了內室。
然,還不到三分鐘,皇帝陛下就緊張至極的退出來了。
這絕對不是他不行。
弘旦嚇得臉比紙白,忙叫了太醫。
小王太醫還從未見過皇上這般臉色,搭脈的前一刻,只覺得脖頸有些涼,很怕這位被皇上嬌寵著的令妃娘娘真有個什麼好歹,他這人頭也就不保了。
然,隔著一層絲綢手帕,小王太醫的臉色倏地有些驚異。
弘旦瞧著他詭異的面容本就冰涼徹骨的心根式瞬間沉入谷底,額頭青筋暴起,面色慘白如霜,緊攥著的拳頭死死的剋制著快要爆發的情緒。
似乎,只要他說的那句話有一絲絕望,他便能徹底將這裡燃燒成灰燼!
小王太醫聽著耳邊皇帝不動聲色捏拳的「咔吧咔吧」聲,脊背一層寒意迅速竄上來,心神一抖,趕緊忙不迭的道喜:「恭喜皇上,賀喜皇上,令妃娘娘有喜了!」
偉大的乾隆帝在聽到這句話后,一向淡定清冷的神色首次出現「懵、驚喜、茫然、詭異、興奮」迅速交錯的狀態。
因怕聽錯了,聲音都帶著些不真實,微微顫抖著的問:「確定嗎?」
太醫不敢耽擱,忙鄭重點頭,拱手表態:「微臣反覆確認過,確是喜脈無疑。」
弘旦臉上瞬間萬般激動的神色匆匆略過,激動的看著魏靜瑤無聲的傻笑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實在是太高興了,激動得滿屋子迅速踱步,來回打轉。
后又不顧所有人都看著他,徑直衝向床榻,魏靜瑤剛剛仰坐起,瞧他這樣,神情倏地有些緊張,他,他該不會是那種老婆懷孕了還要強制啪l啪l啪的混蛋吧?
誰知,乾隆帝欣喜若狂的衝過來,抱著她便是一通狂親。
眾人還從未看到過皇上這般激動的樣子。
似是恰逢初春,萬籟復甦,結冰的湖面驟然冰裂,湖中的魚兒具都歡脫愉悅的跳動著。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們震古爍今的帝王喜悅得發了狂的情緒。
長春宮中傳出帝王響徹天際的大笑聲,隨即便是肆意開懷的長嘯嘶吼。
大約一刻時之後。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震驚中,他們的皇上已在放縱過後迅速恢復平靜,一本正經的從殿內走出來,好像剛才瘋狂高嚎的人不是他。
隨後,後宮便傳來一道掀翻天的聖旨:
晉封令妃為令貴妃。
魏靜瑤接到聖旨的那一刻,略有些懵。
她,這就升令貴妃了?
想想歷史,魏佳氏好像就是這麼火速躥升的。
魏靜瑤不禁抿唇笑笑,她這穿越夠值,充分感受了把什麼叫寵妃。
然,她想的還是太簡單了,寵妻狂魔的乾隆帝自此之後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這句話在她身上發揮了個徹底。
比如……
半個多月後,行令貴妃冊封禮,威震四海的皇帝陛下實實虐了把眾臣。
因天氣漸冷入冬,昨夜又又突然下了雪,弘旦怕路上不安全,更怕她被凍著了,還怕宮中禮儀繁瑣把她累著,便下令不必進行繁文縟節,直接免了令貴妃娘娘的冊封典禮。
他蓋個章送過去就好。
為了紀念這重要的時刻,弘旦又命人制了一個新印章,為他龐大的印章隊伍添了個新成員。
然,魏靜瑤深知自己已經是後宮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不想再被紮成篩子,故此,儘管皇上已經將蓋了印的冊文什麼的都送了過來,她還是執意參加大典。
誰知,乾隆帝答應是答應了,著實又給她拉了把仇恨。
他怕伺候她的下人不夠穩重妥帖,更唯恐地上雪滑令她打滑跌倒,或者踩在雪中凍著了腳……整個大典儀式,都是皇帝陛下抱著她進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