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誤會造成

火長老坐在她對面，很是恭敬。儘管後來鳳凌霜不再是神女，但她多年來在神廟形成的威嚴早已根深蒂固。

鳳凌霜問了他現如今神廟的情況，火長老都一一說了。

自從她離開神廟后，幾名長老就相繼出事，還有些開始內鬥，到最後兩敗俱傷，仙界不得不出手制止，並重新選了長老。所以幾百年來，神廟裡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就剩他一個元老級的人物。

「執陣人呢？」鳳凌霜又問道，「幾個重要的陣法可有變化？」

火長老愣了一下，疑惑道：「陣法有問題嗎？那幾個人，只有兩個位置換了人，因為左右護法受之前內鬥的牽連被免職，而那兩人是護法提拔上去的，為保公正性，仙界也決定換掉那兩人。」

神廟中，有一些執陣人，是專門執行各種陣法的，基本上不與外界交流。長老內鬥能和那兩個人扯上關係，想必也是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搭上的線。

因為神女要站在六界之外去公正地執事，就要經常施展各種陣法，所以從創教之初，陣法的執陣人和神女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他們幾乎也不與他人有任何牽連。

鳳凌霜知道自己犯了錯之後，就知道有一日自己是要離開的。她特意將幾名執陣人召集起來，叮囑他們務必保證陣法的準確，不可輕易更改，更不可與外人有任何交流。

可她沒想到會是神廟內部發生了內亂，還牽扯甚廣，讓仙界有借口出手。

「如今左右護法也是仙界委任的嗎？」

「是的，天帝讓人選出的。」

「那……鳳藍珊呢？可曾見過？」

「不曾。自從她離開后，就好像從來沒有這個人似的。」

鳳凌霜皺了皺眉，心裡也覺得奇怪。鳳藍珊陷害了她，自己也沒能當上神女，還失蹤，這還真是奇怪呢。

「當初她已具備當選神女的資格，後來發生了什麼？為何就不見了？」

「這個……」火長老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複雜，最後還是如實相告，「她懷了孩子。」

「什麼？」鳳凌霜吃驚不已。那時候她有了鳳傾，並在神廟眾人前許諾，讓女兒將來繼承她的使命，這才得以從神廟中離開。

鳳藍珊就憑著她這個把柄將她趕下神女之位，她怎麼也犯了和她一樣的錯誤？

「那鳳藍珊的孩子呢？」

「不知，她失蹤時尚未生下孩子。」

這可有意思了，鳳凌霜想，她醒來后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找到鳳藍珊，報當年陷害追殺之仇，沒想到人竟然不見了！

還有，她背後的人，與她有染的人，又是誰呢？

鳳凌霜又問了些問題，這才離開。

剛從神廟出來，就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

她飛身而去，速度很快。身後那人似沒料到她突然加速，急忙追了上去。

鳳凌霜從一處山峰后現身，看著已經追過去的身影，眼中情緒波動了一下，轉身朝另一個方向飛去。

帝鳳傾半夜醒來，不見鳳凌霜，茫然地坐了一會兒。

這兩天的事總讓她有種錯覺，弄不清是不是做夢。她真的有娘親了，活生生的！娘親還溫柔地唱歌曲兒哄她睡覺，怎麼想都像在夢裡。

她傻笑了一陣，慢慢回過神來，尋思著娘親會去哪裡。

離開凌雲閣，她也朝神廟飛去，卻在半路遇見了從那裡回來的神帝。

「鳳傾，你怎麼在這兒？」

神帝奇怪地看著她。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呀，那爹爹你又是從哪裡回來的？」

「你一直在這兒？有看到其他人嗎？」神帝不答反問，心裡揣測剛才看到的那個背影是不是她。

「誰呀？還有人像我們一樣三更半夜暢遊仙界嗎？」

帝鳳傾走到他身邊，牽住他的衣袖，笑著問：「爹爹，你是為了娘親才去的去神廟嗎？」

神帝沒有否認，又問她路上看到人沒有。

她表示沒見到別人，他便陷入沉思，一路都沒說什麼話。

帝鳳傾仰起頭，好奇地問：「爹爹，你可以跟我講講你和娘親的故事嗎？」

神帝默了片刻才開口。那略顯暗啞的聲音，像帶著對往事的無限感慨，將那段埋在他心底的最美好時光一一道來。

許是沉寂了太久，神帝終於找到一個人可以一吐心聲，說起往事來，也頗具耐心。

兩人坐在落英殿的花園裡，說著有關鳳凌霜的故事，不知不覺到天明。

神帝是在一次祭天的活動中見到神女的，那時候的他，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身邊圍繞的女子比現在更多。只是他從未想過要安定下來。

如今想來，那時候的他並非不嚮往佳人相伴，只是從未遇見心動的罷了。

可那一天，他一眼看中了站在祭壇上施法的她，即便只是個蒙著面紗的朦朧模樣。他也一眼萬年，沉淪在她那雙清澈乾淨的眸子里。

後來呢？帝鳳傾很好奇，明知娘親是神女，爹爹又如何追求？

她無法想象當時的神帝，那時候的他還不是如今這看淡一切的寡淡模樣，而是張揚自信的。

神帝展開強烈攻勢，每日偷偷潛進神廟，幾次被當成刺客，還有幾次中了神女的招，被困陣中。

他在神廟什麼便宜都沒佔到，但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次神女外出遇難時，他拚死相救，終於打動她。

後來，神帝又助她剷除神廟裡的叛徒，建立一個獨立的執陣流程，不受仙界所制，將神廟提升到至高的地位。

兩人心意相通，做事很有默契。神女也漸漸被他的才情吸引，只是礙於身份，恪守著。

神帝不止一次抱怨，說他們這規矩不合理，得改。

神女心下黯然。她改了諸多規則，就是這個無法更改。

兩人總會因為這個問題吵架，分開，然後複合，循回往複。

神女的痛苦只有閨蜜鳳藍珊知道，就如同神帝的心思只有他身邊的兄弟祝炎知曉。他們倆永遠不會知道，自己身邊人為了促成他們，有意誘使他們醉酒，還在酒里加了些料。

那天，神帝終於抱得美人。自此後，兩人就在一起。

但神女一直都悶悶不樂，眉間籠著輕愁，看得讓人心疼。

神帝擁著她，第一百次勸她卸任，與自己私奔，她還是沒答應。因為神女一職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終日這般偷偷摸摸偷情，讓他有些受不了，於是沒忍住和她吵了一架，兩人再次分開。

神女糾結在愛情與職責中，兩難取捨。神帝又幾日不見，讓她黯然神傷。好在身邊有鳳藍珊，總在安慰她，讓她可以暫時忘卻煩惱。

就在這時，她意外發現自己懷了孩子。

這在神廟是絕對不允許的，更別提她還是神女。

可她在最初的震驚之後，更多的是覺得甜美。想到自己肚子里有了一個小生命，那種感覺很是奇妙。

神女也因此做了決定，不論如何都要離開神廟，要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就在她為離開做準備時，這件事被人告發了。

許久以後，他才知道，他不在她身邊的那兩個月，她都經歷了什麼。

神女與人有染，如同驚天之雷在神廟炸響。長老們逼問之下，她竟忍不住孕吐，更是驚呆了眾人。

一般發生這種事是要受酷刑，然後關在地牢里的。神女當如何處置呢？

他們中很多都是神女提拔上來的，還有些也是看著她長大，將她當親閨女的，如何忍心讓她受苦？

鳳凌霜冷靜地看著他們，做了個決定：「我已不適合任神女一職，你們也難找繼任者。此事是我的錯，我願將女兒交給你們，作為繼任者培養。待我生下孩子，再受刑罰。即刻起將我逐出神廟，神女一職可暫由藍珊接管。」

長老們面面相覷，商量許久才同意神女離職，並定下繼任者，但接管的人選還需經過神廟考驗。

為了下一任神女，他們倒也沒為難鳳凌霜。她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她可以安心待產，然後離開。

誰知殺手如影隨形，層出不窮，讓她防不勝防。

她想過告密者何人，不外乎幾個知道她與神帝之事的。

她不能確定是誰，想去找神帝。但兩人自從上次鬧翻后，就沒有聯繫過。

她本想給他一個驚喜，未料出此狀況。更未想到她會在去找他的途中再次遭到伏擊。

這次，她抓住了一個活口，終於得到線索。讓她意外的是，這些人竟是祝炎上仙派來的。而祝炎則是神帝身邊最得力的幹將，與神帝親如兄弟。

鳳凌霜不信神帝會這麼做，那便是祝炎自己的主張。她找上祝炎，恰好看到他與那幾個殺手在一起。

她冷冷得看著他面如死灰的臉，質問他這麼做的原因。

祝炎咬著牙不肯說實話，最後卻說不希望她墮了神帝的志向，又說神帝已悔悟，打算放棄她，逐鹿仙界至尊之位。

鳳凌霜心裡不願相信，可他是神帝的兄弟，與她從無瓜葛，為何會來刺殺她？若說為了神帝，這個理由可成，或者甚至是神帝默許，只為了斬斷與她的過去？

心中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她決定找神帝問個清楚。在此之前，她也不會放過幾次追殺她的人。

那一戰，鳳凌霜與祝炎打得昏天黑地，整整打了一天，終於將他劈於掌下。

可就在這時，神帝來了，親眼看著她殺了自己的兄弟。

他衝過去，抱著祝炎漸漸發冷的身體，雙手顫抖著，眼中赤紅，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為什麼？」

「這句話該我問你。」

鳳凌霜怨氣難消，又碰上他為兄弟與她冷臉，二人就沒能好好說話。誤會越來越深，她以為他是不是為了兄弟不要她了，他則認為她不分青紅皂白殺了他的兄弟。

鳳凌霜一氣之下離開，不曾告訴他自己懷了孩子，也沒有告訴他自己已經離開神廟。

神帝每次想到兩人分離的那一天，心就一陣陣刺痛。當時的他失去了理智，都沒有問事情的緣由，就責怪她殺了兄弟。若非如此，他又怎麼會失去她？她又怎麼會被人所殺？他也不會到她臨死前才知道自己有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