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阿拉德 第十一章 紅花傷心不解語

第二卷 阿拉德 第十一章 紅花傷心不解語

有詩云:

一樹傷心色,幾人離恨中。

紅花不解語,往來舞秋風。

——諾羽

紅色叢林是進入虛祖國的必經之路,也是虛祖國最美的一片樹林。春分之後,這裡的樹會開滿紅色的花朵;而立秋之後,這些花會逐漸凋零,只留下一樹紅色的殘葉。是以這片叢林一年到頭都是紅色漫天,美不勝收。

穿過灰地沙漠,行過斯特里高原,路過王者峽谷,橫跨亞諾法森林,便到了紅色叢林。紅色叢林位於虛祖國邊境,與德羅斯帝國接壤;其北接斯頓雪域、班圖一族,南接貝爾瑪爾公國。

本來從帷塔倫至紅色叢林只需十餘日的腳程,但由於天凌這個胖子一路跑步,一行人又走走停停,這一路便花了兩月有餘。雖說耽誤了不少的時日,可效果也是顯著的,天凌從一個大胖子變成了個小胖子,體型瘦了一大圈。使節團隨行的人也是對這二公子佩服不已,就連白蕊這女子也是對天凌刮目相看。

嗒嗒的馬蹄,咕咕滾動的車輪,映著漫天飛舞的紅色的花葉,絢爛無比。紅花隨風而盪,落到馬車頂上又輕輕飄走。空氣中似乎有著淡淡的花香,清新而淡雅。

天凌依舊跑著,身後的馬車緩慢而行。圓潤的紅葉飛飛蕩蕩,天凌跑著抓住了一片,樹葉看著精緻,倒是個作書籤的好料子。

蜿蜒的土路穿梭在靜謐的叢林里。魔劍法契拉忽的提醒了一聲:「小子,前方有魔力的波動。」

天凌停下,身後的馬車也是停了下來。天凌回頭問道:「還有多久過邊界?」

北盡那漢子在馬匹上行禮道:「回二公子,再走一時辰左右就可以到達虛祖國的領土。」

天凌心中暗道:這麼久了,我還以為那老頭兒不會動手,沒想到竟挑在這個地方下手。

魔劍又提醒:「有四個人,衝過來了。」

話音才一落,便見左側樹林間衝出來四個身著灰袍的人。一人拿盾,站在天凌身前不遠處;一人提劍,緊隨拿盾的身後;一人手握法杖,又位於二人之後;最後的是個戴著十字架的人。這四人攔在路中央,帽兜遮臉,看不清面容。

使節團的人見來著不善,家臣們拔出太刀,策馬向前。白蕊翻身下馬,凝神看著場中的局勢。

天凌還是站在最前面,裝作囂張的模樣,叫道:「你們是什麼人?膽敢攔住我的去路。」

那拿盾的歪頭愣了一下,拿出懷中的畫卷看了看,眼神又在天凌和畫卷上來回騷動。這人興許摸不著頭腦,便向那握著法杖的人問道:「隊長,看著不像啊。」

那手握法杖的人聽罷也是拿了張畫卷出來,看了看天凌,又看了看畫卷,也是一愣。

魔劍不由在天凌腦海里嘀咕:「喂,小子,你是不是猜錯了。興許人家認錯了人。」

天凌也是摸不著頭腦,便問道:「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

那四人忽的圍成了一團,拿著手上的畫卷嘀嘀咕咕;拿著法杖的撓撓頭,看著天凌又搖搖頭,完全不把這一行人放在眼裡。

這些家臣漢子的脾氣也是火爆,馬鞭一揮,甩在空中迸出炸響,高聲叫道:「問你們話呢?到底是幹什麼的。」

那握著法杖的人或許是四人的首領,只見他行上前來,有些歉意的說道:「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各位,我們認錯人了。」

家臣們見認錯了人,策馬回到了天凌身後。躲在馬車裡的米糕也是好奇,打開車簾看著這場鬧劇。

天凌心頭卻想:「難不成不是那老頭兒派來的?不應該啊,復國軍的人肯定認識我們這虛祖的使節團啊。那老頭兒應該把我殺了啊,殺了我,他的秘密可就沒人知道了。」

魔劍想也不想,就說道:「可能那老頭兒死了吧。」

「不應該死啊,哎……」

「你還盼著他來殺你不成?」

「不來殺我,這些家臣可就死不了了。」

「我倒是覺得你這些家臣不錯。」

「你懂什麼?」天凌氣急,心中吼道,「我怕我安排的那些事情暴露了,我更怕我們暴露了。」

「那你就不應該讓他們去做。」魔劍叫道。

「我沒想到他們這麼好,真的,真沒想到他們對我如此好。早知道這樣就只讓你去了,哎……」

「你是鐵了心要殺他們?」

「如果那老頭兒沒派人來,那就不殺他們了。我,哎……我真不知道他們對我這麼好,興許他們也不會說出去的。」

「那老頭兒說的對,你就是心眼兒多。」

天凌搖搖頭驅散雜想,領著一行人慢慢走過。那四人也未阻攔,都站到了路邊讓路。

馬車咕嚕咕嚕駛遠,馬蹄聲也是漸漸遠去。天凌忽的轉過身來,對著那四人叫道:「喂,你們找的是誰啊?要不把畫像給我看看,興許我們知道呢?」

那四人嘀嘀咕咕又商量了一陣,奔上前來扔了一卷畫像給天凌。天凌接過,打開一看,心中哈哈大笑。

原來這畫像上畫的是個圓鼓鼓的胖子,正是兩月前天凌的樣貌。不過都說減肥是一把整容刀,這胖子瘦了好幾圈,不近眼細看根本認不出來。

天凌揚了揚手中的畫卷,對著四人笑道:「喂,我說,這畫上的不就是我么。」

那握著法杖的灰袍人聽罷走到天凌跟前,左看看、右看看,忽的大叫一聲:「就是他,動手。」

天凌早有預備,立馬側身一滾,幾步跑到了馬車邊。他剛想指著這四人叫囂,卻見除那法師外的三人都愣在了原地。

只聽那提著劍的灰袍人說道:「隊長,這樣可不好。我們傭兵團是以誠信為立,這些偷奸耍滑、隨意充數的招數還是不要用的好。」

那戴著十字架的也勸道:「是啊,隊長。要是被僱主發現了,會損害我們傭兵團的名氣。再說現在又冒出個『天鷹傭兵團』來搶我們的生意,這樣的事兒可千萬做不得。」

天凌站在馬車邊不知所措,這三個人怎麼不開竅呢?

那握著法杖的灰袍人剛想爭辯,就聽天凌叫道:「我就是虛祖國輔政大人的親弟弟天凌,你們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兒。」

家臣們又行上前來,把天凌護在了身後。

但那戴著十字架的灰袍人似乎還是不信他隊長的話語,也似乎不知曉天凌這話的含義。這人沒好氣的叫了一聲:「滾遠點,我們要說清楚,別打擾我們。」

家臣們也是一愣,摸不著頭腦,只道這四人神經病發作,便策馬轉頭。不料那四人突然發難,提劍的一閃而上,長劍帶著火紅的光芒一揮,人群中便飛起三個頭顱。

馬兒驚叫,啼鳴奔走。家臣們剛要回頭,又被那提劍的灰袍人殺了三個。鮮血飄飄洒洒,紅葉飛飛蕩蕩,驚叫的馬兒跑進了樹林里,回神的四個家臣立即把天凌護在了身後。

那提劍的灰袍人踏著殘屍,踩著血水,指著天凌嗤笑道:「從來沒見過你這麼蠢的人。」

四個家臣悶聲不吭,拔出腰間太刀,凝神細待。白蕊策馬回馳,下馬趕走馬兒,皺眉道:「你們是誰?是哪個傭兵團的?」

四個灰袍人變換了陣勢,拿盾的在前,提劍的在後,帶著十字架的和握著法杖的一左一右。卻聽那握著法杖的灰袍人笑道:「為點錢財而已。」

北盡那漢子聽罷橫刀叫道:「我們是虛祖使節團的人,我們二公子是……」

「殺的正是你們!」那握著法杖的灰袍人話音一落,提劍的疾速向馬車邊的天凌衝來。白蕊見此,不敢留手,躍身舉拳,向那提劍的一拳打去。舉盾的躍空而起,大盾擋住了白蕊的這一擊。

拳頭打在大盾上砰的炸響,掀起的氣浪拂面而過,吹著樹葉嘩嘩作響。家臣卻沒那麼好運,或許又是提劍的那灰袍人劍招太快,紅光一閃間又飛起了三個頭顱。

噴起的鮮血把紅葉染得更紅。北盡這時還顧及著天凌的安危,急聲叫道:「二公子快上馬車,我來擋住他們。」說完拉起天凌,把天凌甩到了馬車上。

米糕雖說怕得發抖,但思及自家公子的安危,在天凌被甩上馬車的那一霎那,躍至馬車頭、打馬便走。

可北盡卻把自己的後背露了出來,提劍的灰袍人狠厲無比,一劍就削北盡的脖子。北盡也是老練,聽得身後的風聲,背刀一擋。

叮啷一聲,提劍的灰袍人側身錯開,雙腳落地,長劍上火焰翻湧。這人帶劍一刺,再順勢下拉三連而斬。

長劍帶著火焰舞起,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燦爛的光華。北盡剛架開刺來的一劍,不想這提劍的灰袍人竟順勢三連而斬。火焰揮揮,不見劍光蒙蒙,北盡被斬斷了左臂,胸前也留下了一道劍傷。

白蕊踏在大盾之上,想要去馳援北盡,卻不料右側灰袍魔法師急聲吟唱,五道風刃呼嘯而來。白蕊見此,也顧不得馳援,蓄念炮轟開三道風刃,騰身翻過剩餘的兩道。

紅葉紅花漫天飛舞,似乎在為這路上的打鬥而喝彩著。

北盡左臂被斬斷,胸口也留劍痕,但這些傷口卻未流血,竟被熾熱的火焰燒焦了。可這漢子也是硬氣,咬著牙不吭一聲。

那提劍的灰袍人見此,讚歎道:「是條漢子!」言畢長劍自右向左斜上一斬。

北盡咬牙一擋,卻不料那提劍的灰袍人忽的劍身偏轉、身子順勢左踏,一劍削斷了北盡的右臂。斷臂落地,濺起一縷煙塵,提劍的灰袍人劍招不停,橫劍一劈,砍斷了北盡的脖子。

米糕心跳得厲害,只見她面色漲紅、冷汗直流,賣力地驅使著馬車。天凌在車廂里看到了北盡的脖子被砍斷,頭顱被拋起;那呱呱落地頭顱看著天凌,似乎在說著:「二公子,快跑!」

天凌瞪著眼,和那地上的頭顱對視著,心中忽有絞痛;眼眶酸澀,似有淚水流淌。他翻下了馬車,奔向了那期盼的眼神。

米糕見天凌跳下了馬車,帶著哭腔,急聲叫著:「公子,公子……」

天凌回身叫道:「米糕,你快走。」

米糕哪裡肯聽,擦乾眼淚,轉過馬車,又向天凌奔來。

白蕊躲過風刃,落地一瞧,便見家臣死了個一乾二淨。又見天凌跑了回來,不禁急聲大叫:「你幹什麼,快跑啊!」

提劍的灰袍人突然攻來,白蕊念氣一凝,屈膝躍開,地上留下了一道道白色的分身。

那灰袍的魔法師一見,便高聲提醒:「止步!那些分身是念氣所化,碰著就爆、挨著就炸。」

提劍的灰袍人立即停身,卻見白蕊迎向天凌,拉著天凌便跑。

一聲聲吟唱起,疾風舞盪,一股旋風憑空一出,把那一道道分身吹散開來。

提劍的灰袍人持劍奔走,沖向白蕊和天凌;身後的灰袍法師再次吟唱,施展魔法。便見那清風吹起,裹住了提劍的灰袍人。

「疾風——迅捷!」

這提劍的灰袍人肩膝猛地一衝,長劍側身,劍上燃起洶湧的火焰。疾風再次吹來,混合著劍上的火焰。只見火勢衝天一漲,熱浪滾滾。

「合擊!破軍——炎龍擊!」

長劍帶著焰浪一提,直斬白蕊和天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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