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欠條的作用
孫氏下巴抬得老高，等著看柳大丫磕頭認錯。
「我沒錯。」柳月冷冷的道，聲音沒有一絲的猶豫。
她沒錯，為什麼要認錯？
現在她也想明白了，孫氏根本就是想把她趕出去，不然之前也不能在她走失兩天也沒有出去找過一次！
若是這樣，她就是道歉也沒什麼用！
只是這裡面的理王氏卻想不明白。
王氏只覺得這個事，只要柳大丫去孫氏那裡認個錯，就能過去，卻不想柳大丫不配合，死犟著就是說不通。
「嗨喲，這會兒你倒是厲害了，你個小丫頭片子，總有你哭的時候！」孫氏惡狠狠的瞪了柳月一眼，然後一擰身就走了。
一直坐在凳子上的柳家小閨女柳花花見戲都散場了也起了身，凳子發出的聲音將王氏的注意引了過去，她看到自己的小姑子，眼睛忽然一亮，只是還沒等她說什麼，柳花花就一臉愛莫能助的表情。
「嫂子你也知道，娘她決定的事情誰也改不了，我下個月就要嫁人了，也不想沾這個晦氣，這事啊，我看你就死心了吧。」
柳花花臨走又掃了一眼柳月，然後撇了撇嘴就回到了自己的屋裡。
王氏看著柳花花的背影，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這下真的完了！
「娘，那個什麼庵子，我去就是了。」柳月看著王氏那喪著臉無助的樣子，心裡也有些難受。
反正她對這個家也沒多大的感情，去了庵子里也沒什麼，還省得看柳家這一大家子的臉色，等到了庵子里，她再想辦法出去就是了。
憑她的醫術，就不信在這古代還糊不了口！
至於名節？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出了這個村子誰還認識她？
「啪！」柳月不可置信的看著王氏，這是今天她第二次挨巴掌了。
王氏雙眼含淚地看著她，柳月只覺得心裡所有的憤恨都消失不見了……
「你是想要娘的命啊…娘就你這麼一個閨女，你爹還一直沒有音信，你說你要是去了庵子，你叫我怎麼活！？啊？！」
王氏一邊說一邊伸手將柳月拽過來，啪啪的打在了柳月的背上，見柳月不躲也不避，最後哭著鬆開了她。
王氏有些無力的往後退了兩步，坐在了凳子上，狠狠的抹了抹自己的眼淚：「萬一你爹有一天回來了，你讓我怎麼交代……你以為我是為什麼在這個家撐到現在？還不是……」
話一開口，王氏就有些止不住，她邊哭邊把這麼多年受的委屈都倒了出來，完全沒有注意到柳月滿臉的震驚。
柳月從來不知道，一個人還能活得像王氏這麼憋屈！
柳大丫的記憶力對親爹沒有一點印象。她爹被抓壯丁將近十年，一點音訊沒有，恐怕早就沒了。王氏不是沒想過改嫁，只是若王氏改嫁了，柳大丫恐怕是活不過一個冬天。為了這個女兒，她只能在柳家做牛做馬，又當爹又當媽的把她拉扯大。
「娘，我錯了。」柳月走到了王氏的面前，輕輕地將面前這個飽經滄桑的女人抱在了懷裡。可能是壓抑得太久了，王氏被柳月忽如其來的擁抱擊碎了所有的偽裝，也不管柳大丫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抱住她小小的身子就痛哭起來。
柳月一下一下地輕撫王氏的背。
不就是一個柳家，她還不信搞不定他們！日後她得找個機會，她要名正言順的把王氏從這個家裡帶出去！
只是眼下尼姑庵的事情比較棘手了……
「現在知錯了有什麼用？」王氏哭的差不多了，將柳月放開，臉上又陷入了愁容。
「沒事的娘，若是真的被送到庵子里，我也會想辦法回來的……」
「你能有什麼辦法！」王氏看著柳月信誓旦旦的樣子，心裡不覺得也有了幾分希望，但一想到她還只是個孩子，那點希望又立刻蕩然無存。
王氏的話說完柳月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有了頭緒。
她若是被送到尼姑庵子里，恐怕最不會同意的就是汪寡婦了！
那一兩銀子的欠條按的可是她的手印，柳家人這麼摳門，定不會替她還債，所以就是為了錢，想必汪寡婦也會弄到村裡人盡皆知。
到時候柳大丫的名聲能保住，柳家虐待她的事情也會被暴露出去，以柳有成好面子的程度，定會找人把她接回來。
柳月忽然覺著自己給汪寡婦一兩銀子欠條真的是太明智了！汪寡婦貪財的性子在村裡可是人盡皆知，就憑著她那小心翼翼將欠條疊好放在胸口的樣子，這事她就絕對不會不管！
她猜那汪寡婦可是在等她嫁人之後趕緊把錢要回來呢！
想到這裡，柳月笑了笑：「娘你別管了，我真的有辦法。」
「真的？」雖然柳月臉上有著笑容，但王氏心裡卻依舊七上八下的，沒法子安定下來。
……
村東頭的汪寡婦家。
「娘你傻笑什麼呢？」柴興旺給自己倒了碗水，抬頭看了一眼坐在炕上傻笑的汪寡婦。
「呸，你才傻笑呢！」汪寡婦從柳家回來之後坐在炕上，就開始琢磨什麼時候能要到柳大丫的一兩銀子，甚至心裡已經想好這錢該怎麼花了。
在他們村裡，普通人家一年的開銷也才三四兩的銀子，所以這一兩銀子確實不算是小數目了。
還好她那死鬼丈夫在死前教她認了不少的字，會寫欠條，要不到時候和柳大丫要錢的時候她要是抵賴還真是沒啥辦法。
見自己娘親臉上都是得意，柴興旺有些頭疼的開了口：「柳大丫送回去的時候柳家人咋說的？」柳大丫怎麼說和他都是一個村子里的，老實巴交的小時候沒少被他欺負，現在長大了，又小又丑的，他雖然不想娶她，但也不願意她出什麼事情。
「能咋說！就那黑心的死婆子，巴不得柳大丫死外面呢，人還怪我把人送回去了！」
「瞎說啥！」
「我哪瞎說了！我跟你說，這柳大丫回去恐怕也得再次被攆出來！」汪寡婦撇了撇嘴，忽然感覺有什麼事不對，然後猛地站了起來。
「不行！她被攆出來了，我的銀子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