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星龍子之死

第三百八十九章 星龍子之死

谷孟歌陷入兩難之際,腰肋的兩道赤紅稜錐如鑽頭般攢射,雙掌呈刀,橫切而下,弧光卻是砸在精鋼之上,紋絲不動。

而頭頂的雙掌已然臨至,想也不想,雙掌掄出兩柄圓弧,倒立而開,銀光火怦然而盪,倒飛而退,腰肋驟痛,血線飛濺。

得勢不饒人的陽虛林欺身而上,拳影紛飛,火光飛濺,招式雄渾,如密密麻麻的雨點拍擊著對方。

寧闕露出幾分邪笑,想不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如今能逢此機,真是千載難逢,暗示肩頭的老杆子出手。老杆子動作利索,遁入地底,眨眼便遁到谷孟歌腳底,樹枝唰唰唰的展出,如同麻繩般捆綁四肢,朝地底拉扯而去。

谷孟歌根本反應不及,對於地底的突髮狀況完全木然,那種無聲無息的潛入身下,又毫無痕迹的擒拿四肢,簡直令人心有餘悸。

更何況,被曾經的手下敗將在眾目睽睽之下,利用卑鄙手段打翻在地,還陰狠果辣,不給喘息的機會。

渾身傷勢俞重的谷孟歌本就被氣得頭昏眼花,又被打擊得不輕,外加一身傷勢,兩肋血流如注,痛得人寒顫不止。

陽虛林毫不留情,迎頭一拳,根本不留餘地,心裡清楚明白,憑對方的手段,要想防住不過抬手便可,可拳影觸碰到額角的髮鬢之時,毛髮已然化為焦炭。

轉眼的不對勁讓陽虛林收手都來不及。

老杆子時機抓得恰到好處,谷孟歌正欲掙扎卻發現四肢被栓得極為緊密,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一道火拳遮天蔽日般的落在額角,眼中露出驚恐和悔恨,卻已然來不及反應。

砰的一聲脆響,血光大現,如西瓜般開裂,血水噴洒一臉,陽虛林愣在當場,木然的呆在原地,一動不動,好似被施展了定身咒。

其餘人神情獃滯,傻傻的看著地面上的無頭身軀,突而炸開了鍋,反身而逃,轉眼消失在原地。

不管是通風報信,還是避禍而走,以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都是重中之重。

老杆子抽身而退,無人察覺。寧闕見大事已成,也沒想到會如此順利,本以為想借谷孟歌的手除去孟西風,一步步牽引後面的大人物,最後一觸即發。

星陽宗一分裂,孟邁騰勢必壓力大增,到時群起而攻之,自己只需在後面坐收漁翁之利,聖髓玉棺幾乎是囊中之物。

寧闕見已然得逞,如此一來,即便谷孟侯再怎麼想息事寧人,也斷無可能,即使孟邁騰再怎麼想退一步海闊天空,讓出寶物,也斷無機會化干戈為玉帛,一場龍爭虎鬥在所難免,甚至血流漂櫓,也在正常不過。

陽虛林不過呆立了幾息,轉目而望,四周儘是一陣凄涼和悲哀,忽而一身冷汗,想也不想立馬遁逃。

出了這檔子事,就算這其中真有什麼誤會,也斷不可能饒恕他的性命。

可剛一轉身,兩道身影浮在眼前,攔住去路,麻木無情的道:「陽虛林,你殘害少主,邪惡歹毒,還不束手就擒,莫不是要讓本座親手拿你?」

其餘圍觀之人早已人去樓空,只餘下痴傻的孟西風,仰天而看,面容憔悴,一臉無辜,栽倒在地。

陽虛林轉身就逃,卻發現老者早已立在身前,擋住去路,冷然笑道:「小子,憑你區區中階修為,想在本座眼皮底下逃跑,簡直是痴人說夢。」手中湧出一道黑色漩渦,周圍螺旋翻動,陽虛林掙扎而逃。

卻發現那到黑色漩渦早已觸及背脊,全身忽而軟弱無力,好似蟒蛇七寸被人拿捏,毫無反抗之力,「哼,小兔崽子,區區中階,毛還沒長齊,想與本座過招,還早了一百年。」

也不顧對方掙扎,一把掐住陽虛林的喉嚨,如提小雞似的提走了,至於另一位老者,身影幻化,一把抓住孟西風的肩膀,消失在原地。

寧闕看著有幾人踏空而來,收斂谷孟歌的屍身,也不在多管閑事。

雷霆風暴狂涌而起,本來就波瀾詭譎的局勢突然大轉,晴天霹靂,谷孟侯一掌之下,整個巍峨高大的宮殿怦然而炸,頭頂露出一個數丈的大窟窿,隨即飛身而起,根本不管臉色慘白的陽虛林,直奔向那無頭屍身,老淚縱橫,睥睨四方的臉色頓然垮落,看不到絲毫的英氣勃發。

仰天長嘯,天雷滾滾,金光漫天,如晚霞出千里,露出絲絲凄涼,髮鬢蓬亂,隨即眼角溢血,轉眼而至,掌間似有雷影,暴然而起,陽虛林眨眼化為血沫,濃濃的血光瀰漫而出,令人作惡。

「孟邁騰,好,很好,本宗一再容忍,你卻暗下毒手,致我兒於死地,此仇此恨,不共戴天。」谷孟侯悲切萬分,千辛萬苦培養的兒子,還不過三十,便已然位列人魁九十九,可謂少年得志,卻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

聲威浩大,整個雲層翻湧,晴天霹靂,如一條條金蛇般垂落而下,傾瀉而出,齊齊奔騰呼嘯。

寧闕靠在長椅之上,翹起二郎腿,吃著一根香蕉,饒有興趣的看著狂獅咆哮,雷霆震怒,心中甚是舒坦。

「來人啊,給本宗召集宗內長老議事。」谷孟侯虎軀一震,如狂風亂舞,吹得花枝亂顫。

天空中人影飛騰,躍動而行,簌簌而落在山頭,齊齊參拜,眼中卻是甚少的驚汗,恐懼交加,不知所措。

谷孟歌死了,就這麼死了,星陽宗的不世奇才,大晉人魁榜上有名,卻這麼輕飄飄的死了,死在了自己宗門內,可謂天大的笑話。更是死無全屍,任誰都會癲狂不甘,如此英年早逝,谷孟侯可想而知。

大半生心血苦心栽培,一遭散。

「孟邁騰犯上作亂,派人偷襲殺害少主,罪不容赦,各位長老護法,給我立刻兵發昊陽峰,捉拿宗門叛徒孟邁騰,若有反抗,當場處死。」谷孟侯咬牙切齒的怒火道。

其餘長老護法面色陡變,不知所措,真要是如此捉拿,宗門必然分崩離析,大長老七長老乃是谷孟侯的心腹,如今外出聯絡真元宗,無異於自斷雙臂,而孟邁騰最近又是風雲人物,自打水龍寶庫出來,在宗內可謂一呼百應,勢力與日俱增,越來越多的護法弟子朝著孟邁騰靠攏,無形之間,隱隱之間,影響著宗內的局勢。

可此時,谷孟侯竟然直接翻臉,想要擒拿孟邁騰,幾乎不可能,對方不可能束手就擒,谷孟歌之死,就算強加在孟邁騰頭上,對方也會抵死不認,畢竟此事與他雖有些干係,卻不足以直接以叛宗之罪定罪。

長老護法面色艱難,根本邁不開步子。

谷孟侯臉色更加難看,單手橫揮而出,金光大綻,天地轟動,金色的輝煌灑落,眾人踉蹌倒地,躬身行禮。

有人勸說道:「宗主,此事還請三思,此事雖與二長老有關係,可卻不是孟邁騰動的手,至於會不會是他在背後推手也屬實難以定論。」

一人接著道:「是啊,宗主,若是強行捉拿,對方必然不會束手就擒,萬一火併,最後我星陽宗豈不是四分五裂,更何況如今大長老七長老不在,實力銳減,還是先安撫為主,調查清楚,容后再議為上。」

「對,宗主,如今局勢本就動蕩,萬萬不可逞一時之氣,萬一被對方有機可乘,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最後說不定弄巧成拙。若我們穩住形勢,一步一步逼迫,利用此事一步一步蠶食對方,到時二長老又能如何?」

……

谷孟侯臉色越來越差,胸中怒火澎湃,抱著無頭屍身,雙膝跪地,仰天大笑,雙臂一握,齊齊轟下,地動山搖,山崩地裂,山石抖落,沙礫震顫。

「哈哈哈哈,好好好,各位真是本宗的好長老好護法好弟子,深思熟慮。可少主死在宗門之內,死在毒計之手,若是不能秉持公正,那本宗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給本宗召集人馬,無論是誰,也無法為他開脫,今日之事,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長老護法無奈的起身,有些茫然,正欲起身而去。

天空忽然便是,一道巨大的陰影投來,飄來一道身影,整個場面陡然凝重起來,除了谷孟侯,其餘人盡皆跪伏在地,異口同聲的道:「拜見大元老。」

谷孟侯卻是像沒看見一般,他此時此刻站了出來,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可心底怎麼可能甘心,憤怒道:「為什麼?」

那人影無奈一嘆,惋惜道:「星陽宗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而是星陽宗的,我無權決定你的選擇,而你也無法將整個星陽宗引入火坑。若你還是星陽宗的宗主,當知道怎麼選擇。」

谷孟侯雙目暴突,血絲布滿眼眶,面色猙獰扭曲,自嘲笑道:「哈哈哈哈,好好好,本宗倒想問一句,若是本宗不當這宗主,是不是你們也要站在孟邁騰那老狗身邊?」

大元老默然不語,身影隨之淡去。

「哈哈哈哈,好好好,既然孟老狗要玩,本宗也當以禮回敬。」谷孟侯已然癲狂,神情悲憤欲絕。

隨後不理會眾人,甩手而去。

四長老心情悵然若失,轉向一側木然無助的孟西風,微微一嘆,一切皆因此子而起,而此子卻與孟邁騰關係算不上多密切,甚至可以說是八竿子才打的著微末關係。

遠方。

寧闕不禁感嘆道:「想不到就這般無疾而終,本以為大戰一場,龍爭虎鬥,到時星陽宗一垮,孟邁騰成為眾矢之的,只需順手牽羊即可。」

老杆子到時沒怎麼驚訝,道:「小子,勢力越大牽扯越多,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越是上位者,掣肘越多,很多時候不如勢單力薄者來得痛快洒脫,快意恩仇。人各有志,選擇了宗主之位,便要擔下這份責任,受它所制。」

寧闕默然點點頭,心中感慨,自己也曾希冀過,扳倒傅清妍,扛起大旗,便可接姚冰雪來寧家過安生日子。

可如今想來,時過境遷,自己離開她已有一年有餘,還不知太戮殿中情形,心頭有些發涼,臨走前的危機形勢,自己卻毅然決然的隻身離去,不禁有些後悔,可這也是無奈之舉。

做完這件事,一定要趕回太戮殿,趕回去帶走她。憑藉如今的實力,雖然相對高階來說,還有些羸弱,可依然有了自保之力,再過不久,自保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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