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往事
吳梓南沉默，看著眼前的林與年，往事依稀浮起，長嘆一聲，問道：「誰讓你過來的？」
林與年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叔叔林虎。」
「哦，那個小戰士啊！」吳梓南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
林與年坐在這位空間學權威的面前，看到老人沉思不語，只覺得壓力頗大，林虎交代他來找這位宿老的時候，除了提到歸墟，其他沒有任何說明。
他也私下查詢了吳梓南的信息，可當今銀盟對信息的管制極嚴，涉及到軍方和科學方面的資料更是淺談輒止，只介紹做過的事情，擔任的職位以及獲得的榮譽。
吳老先生指點過幾乎所有空間戰士，林與年本以為父親只是老人指點過的晚輩之一，現在看來並沒有那麼簡單。
良久，吳梓南開口說道：「你可知你父親和我的關係？」
林與年搖搖頭，如果不是照片，他甚至不知道父親長什麼樣子。
在世人眼裡，林寓是最年輕的宗師，是空間掌控者，是無數異能戰士引為目標的一代傳奇，在林虎的言談中，則是認真負責又有些玩世不恭的兄長。
「他是空間物理學方向的天才。」
吳梓南很認真的說道，這是一個與眾不同的評價。
「三十五年前，你父親帶著銀河戰隊奪得了那一屆SMA（太陽系軍校軍事競賽）的冠軍，被無數人稱為天才空間戰士。」
「賽后，他找到了我，請我幫他完善自己的戰技，還說要創出一個不下於五大流派的新流派，名字就叫歸墟，那一年，他十七歲，級別是c中。」
吳梓南頓了頓，面上滿是對往事的回憶，慢慢翻出記憶中那個心高氣傲的少年，將往事娓娓道來。
「五大流派成名已久，南門李家傾家族之力耗費幾十年才有方圓成型。所以，在當時的我看來，這只是一個少年熱血時的妄言，但因為某些原因，我還是答應了他，並和他做了一個約定。」
「按照約定，我負責從科學的角度幫他分析和完善戰技，而他要做的，則是在宗師之後，對整個銀盟宣告林寓是我吳梓南的弟子，並且幫我做一件事。可能是被少年心性感染，我竟莫名相信這個c級的少年日後一定會成為宗師。」
林與年忽然想起外界各式各樣的傳言，問道：「您是因為這個來地球的嗎？」
吳梓南點頭，輕笑道：「後來的接觸過程中，我漸漸發現你父親對空間有著驚人的洞察力，這份洞察力給我的研究都帶來了不少啟發，我甚至開始期待，他會成為一個宗師戰士級別的空間物理學權威。」
「年復一年，歸墟逐漸有了雛形，你父親打破了世人對空間戰士的認知，不僅局限於傳送和瞬移，隨著攻擊防禦輔助等各種基於空間能力的戰技出現，他也被冠以空間掌控者之名。」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吳梓南沒說下去，揉了揉眼睛，深邃的雙眸蒙上一層水霧，和林寓多年相處，兩人亦師亦友，早已沉澱了深厚的情誼。
聽聞這段塵封的往事，林與年低頭不語，十三星系那場蓄謀已久的襲擊，震撼了整個銀盟，近百萬異能戰士和冒險家遇難，這場災難中，他的爸爸媽媽成為了銀盟的英雄，卻再也沒能走出那顆星球。
災難發生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小男孩，被媽媽請來的保姆照顧在地球的家中，從心底而言，這麼多年過去，不管是林寓還是李青依，在他的記憶中早已模糊，但不得不承認，他的生命，他的成長，他所擁有的一切資源，都是他們的饋贈。
「教授......」林與年開口。
吳梓南整理情緒，平靜說道：「這條路很難。」
林與年明白老先生說的難是什麼意思，天才如林寓用了二十多年才創出不足十個戰技，而頂級流派類似太極，拳法劍招各式戰技少說也有幾百式，歸墟比肩它們的路途任重道遠。
他堅定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既是他的心愿，又是我的理想，我會走下去。」
「即使為之信念一生？」吳梓南看著他微笑說道。
林與年說道：「本是順路而行。」
確定林與年說的是心裡話，吳梓南欣慰說道：「好！」
然後他微微挑眉，說道：「你可知我為什麼要和你父親做那樣的約定？」
林與年心下好奇，吳老先生在空間物理學方面的權威性毋庸置疑，以他的地位，付出代價請銀盟的宗師出手不難，此外，多一個宗師弟子也只是錦上添花，本不是同一路人，他沒有道理花費那麼大的氣力幫助林寓。
吳梓南緩緩說道：「因為，曾經我也是一個戰士。」
林與年愕然，旋即驚訝的看向面前的老人。
異能戰士？！
吳梓南看著訝異的林與年，微笑道：「沒錯，空間戰士。」
「那您……」林與年不知道如何接話。
「因為一次意外，異能廢了，各大醫院束手無策，家中急切，最後輾轉聯繫到了天苑柳家那位治癒宗師，面對異能從根源處的衰竭，那位也無計可施，但給出了治療方法，宗師級空間戰士出手，補充本源，引導異能二次覺醒。」吳梓南看向前方，平靜的彷彿事情和自己無關。
林與年神情微凝，異能消亡對於戰士的打擊未免太過殘酷，然而空間戰士何其稀少，整個銀盟也不過十數位罷了，更別提宗師級的空間戰士。
對吳梓南來說，那段時光早已過去，當年最珍視的東西也逐漸從心中抹平，只是經歷過戰場的熱血，戰士的激情，又怎麼輕易遺忘？
吳梓南面容平和，安靜說道：「早已逝去，無需感懷，走出之後，我便開始研究空間。」
林與年說道：「可是......」
吳梓南擺擺手，洒脫道：「遺憾嗎，或許有吧，沉浸在空間研究中不知日月，回頭看來，也只是人生的岔路口罷了。」
「我一直相信，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