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書壓武林
「五藏六府之精氣,皆上注於目而為之精。精之案為眼,骨之精為瞳子,筋之精為黑眼,血之精力絡,其案氣之精為白眼,肌肉之精為約束,裹擷筋骨血氣之精而與脈並為系,上屬於腦,后出於項中。」
文青山拿起一張文稿,文稿上正是王宇寫的一段九陰真經中的文字,文青山痴痴的念著,若有所悟,一時間竟然是痴了,待到華燈初上,方才從入定中醒來,只見上官文淵竟然含笑望著他。
「文公,剛剛可是破了認知障?」上官文淵微笑問道。
文青山身上衣袍無風自動,一道暖流沁入心脾,家傳內功心法竟然精進了一大截,文青山神情越發肅穆,向著上官文淵拱手拜謝道:「多謝上官兄為我護法!」
旋即文青山道:
「沒有想到啊,小友大才,竟然只是話本中臆想出的一段文字,竟然包含著武道至理,助我更上層樓!」
此時文青山神情略顯激動,「上官兄,可與小友談過出書事宜了?這一段卻是不能放在書中的。」
上官文淵哈哈一笑,洒然道:「談過了,小友讓我們兩個看著弄,小友只提了一個要求,一字不改!老夫卻是應下了!」
文青山臉色一變,旋即領悟到了什麼,慨然道:「看來小友胸懷如浩瀚荒原,我卻是不及了,也罷,就讓那些武林人士也痴狂一次吧!」
王宇此時已經照例在西出「陽關」酒樓中大吃了一頓,與邀月走在回蕭家的路上了,王宇看到聽書聽得如醉如痴的小胖子搖搖晃晃的出來,想著未來一段時間還是要在「陽關」酒樓連續補充營養,著實用不到銀錢,要不要把從小胖子處得到的銀子還了給他?
只是一想這也是自己的勞動成果,然後就再次與小胖子擦身而過,往小胖子錢袋裡塞了兩枚石子。
這就是王宇的惡作劇了。
對於王宇、上官文淵、文青山而言,銀錢只是小事,稿酬、潤筆這類俗物,從始至終,三人竟然提都未提。
就這樣,王宇足足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終於將《射鵰英雄傳》和《神鵰俠侶》兩部巨著合二為一,濃縮刪減寫完了,而「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理念也終於在郭靖、黃蓉戰死襄陽時得到了升華。
縱然連柳大師這樣的職業說書人,說道此處都要到潸然淚下,更遑論普通的聽眾和熱血、衝動的江湖漢子們。
此時,一個黑臉漢子有些茫然的走在大街上,頭一次感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些羞愧,那一桿豎起來的「替天行道」大旗更像是一記重重的耳光狠狠抽在自己的臉上,黑臉漢子有些迷茫了。
東京汴梁,龍首原上的玉虛宮內,當今的大宋帝國太上皇劉祁鎮把手中的書冊重重扔在桌上,口中長嘆道:「好一部射鵰英雄傳,好一部熱血男兒志,此書一出,必將威壓武林!來呀,傳旨,賞!重賞!」
劉祁鎮雖然早已把大部分權力都移交給了兒子劉胤佶,但在漢家以孝治國的傳統和自身的威望之下,依舊擁有著龐大的影響力,這一句重賞自然得到了貫徹執行,縱然已經過了子時,錦衣衛的緹騎卻飛快的從汴梁城飛奔金陵。
太上皇要賞的人,自然不能是個文學痞子,那樣會失了皇家體面,錦衣衛自然要把《射鵰》的作者調查個底掉。
上書房內,當今天子劉胤佶自然不能像自己老子劉祁鎮那麼悠閑,秉燭夜讀小說話本,忙忙碌碌的還是千頭萬緒的國事。
劉胤佶看到秉筆太監錢喜送上了條陳,揉了揉有些疲累的雙目,笑道:「許先生,那書真的如此好看?」
與劉胤佶亦師亦友的許文和放下手中的書本,柔和的笑了笑:「太上皇法眼無差,此書一出,從此賊、俠分流,江湖、綠林要變天了!」
同一時刻,在杭州城外,黑塔一般的漢子站了起來,沖著端坐正中的威嚴男子道:「方大俠,冉某現在才活明白了,『是法平等,無有高下』,只是發泄兄弟們心中的戾氣、怨氣,『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才是我輩大好男兒應為、當為之事!你們的大事,請恕冉某不參加了!」
「不錯,李某也不參加了!」又有一個身形魁梧的漢子站了起來。
「冉兄弟、李兄弟,你們不要被一個話本故事迷惑了心智!我等籌謀已久,大業可期……」
方臘手下的智囊方七佛站了起來想要阻攔二人離去,卻見方臘擺了擺手道:「既然兩位兄弟心意已決,就讓兩位兄弟去吧,方某相信兩位兄弟,縱然不願助我,也不會出賣我等。」
冉珉哈哈一笑,「冉某又豈是出賣朋友的卑鄙小人?」
隨著冉、李二人的離去,一個眼睛特別大的漢子也站了起來,沖著眾人大聲道:「宋某決意去北面投軍,抗擊外虜,若方教主憂心我們今後會刀兵相見,現在就把宋某殺了吧!」
「大眼,連你也要叛離聖教?」
這一次方臘的妹妹,也是摩尼教聖女方百花坐不住了,站了起來,阻止大眼漢子。
「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宋大眼眼中流露出無限的憧憬,高聲道:「踏破賀蘭山缺,那才是一個武人應當該為的,至於窩裡斗,請恕宋某沒有興趣了!」
三員悍將離開,參與起事的綠林豪傑又走了不少,方臘的起義大業尚未開始就遭受重創,不得不重新部署。
《射鵰》的影響顯然不止於此。
山路上,一隊山賊被十幾個武林豪俠攔住了去路。
「道上的好朋友,莫要阻攔兄弟們做買賣!」山賊頭目道。
豪俠們絲毫不為所動,為首大漢道:「誰跟你們是兄弟、朋友?我們是俠,你們是賊!俠賊不兩立!」
「呂青峰你怎麼翻臉不認人?上個月咱們還在一起喝酒呢!」山賊頭目大怒。
豪俠中叫做呂青峰的漢子感到同伴們看向自己的目光,臉上有些發熱,辯解道:「那是以前,呂某知道自己錯了,好男兒知錯能改,柳當家,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某勸你們一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打家劫舍是不對的……」
山寨中名叫柳七的山賊頭目鼻青臉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向著虎皮交椅上的女子哭訴道:「自從咱們佔據了這雲霞山,只收過路費,從不害人性命,卻保得商旅們一路平安,我們怎麼就成了賊?我們只是收收過路費而已!」
虎皮交椅上的俏麗女子猛地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廢話,我們給朝廷交稅了嗎?交稅了我們是收費員,沒交稅,我們就是山賊!連這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當山賊的?」
柳七被二寨主繞的頭暈,理解不了交稅的重要性,打斷道:「二寨主,你要為我們做主哇,生意不好做,點子又扎手,要不然,讓大小姐出手教訓教訓那幫神拳門的傢伙們吧!」
二寨主蘇紅香想了想搖頭道:「算了,這些小事莫要勞煩姐姐,姐姐應付遼人打草谷就夠吃力了!還是想想怎麼處理張宏圖那件事吧!——叛徒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