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王家有子千里駒,七百五十兩銀子的血案(求收藏)
煙雨江南,巍峨金陵,文華錦繡之地,聖賢求道之所。
白鷺書院內,響起一片密集的腳步聲,幾位身著士子袍服的少年,步履歡快的走向書院大門,書院每旬休沐時間已至。
一個身材高瘦的書生道:「雲逸可真有你的,真可謂三年不蜚,一鳴驚人啊!連續三次月考獨霸鰲頭,便是盧師都說雲逸的文章天華錦繡、縱橫捭擱,胸中有大韜略、大見識,縣試、府試、院試可一鼓而下,便是明年鄉試拿下解元也未可知!」
被稱為「雲逸」的少年,帥氣俊朗的臉上只是謙和的笑了笑,並未答話,心中卻對同窗牛通的誇讚不以為意。
雲逸是王宇的字,王宇自六歲入白鷺書院開蒙讀書已有八年。
但別人不知道的是,王宇在襁褓中呀呀學語時,就有慈母每日誦讀聖賢文章進行早教,若從那時算起,十四歲的王宇,已經讀書十四年矣!
白鷺書院最近三次月考,王宇每一篇文章都令山長盧峰感到震撼。
盧峰的評價是:「視角之獨特、立意之雄奇、用典之老辣,文風之雋永,縱然立時出入舘閣亦不為過!」
這是對於一個連縣試都未參加的少年書生了不得的評價了,而且還是出自曾經的翰林院掌院學士、天下有數的大儒之口,更是讓王宇名聲鵲起。
王宇能取得如此成就,是有原因的,王宇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比起世人多了五千年的文明積澱。
不錯,王宇是一個穿越者,一個學貫中西、博古通今的王牌特工,拿出一小部分見識、記憶,笑傲科舉並非什麼難事。
本來王宇可以更早成名的,但因慈母離世,王宇需守孝三年,便是科考也未能參加。
三年母孝剛過,王宇就迫不及待的展露頭角,無他,王宇想要連中三元慰藉慈母在天之靈,撐起日益衰敗的家業。
此刻,王宇躊躇滿志!
若是算上後年加開的恩科,王宇甚至想連中六元,東華門外唱名,打馬御街前,赴那瓊林宴。
王宇面色無波,同窗李博文卻笑道:「人比人氣死人!雲逸賢弟的文章,便是比起那歷年的狀元集萃也不遑多讓,偏偏詩詞才情更是令人側目,春風閣的柳大家至今對賢弟的那首「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讚賞不已,想要與雲逸一聚,雲逸如今孝期以滿,何不走一趟春風閣?讓為兄等人也沾沾光,見一見那名滿江南的如是姑娘?」
同窗張安世調侃道:「博文兄想岔了不是?雲逸豈敢背著林溪姑娘去青樓?」
張安世轉向王宇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林家小妹為雲逸送湯藥三年風雨無阻,如此情誼,雲逸不可錯過!」
王宇……
畜生!
人家小姑娘才十三歲!
別人自然不理解王宇的顧忌,牛通大聲嚷嚷著起鬨:「不錯,不錯,若是雲逸不願,老牛明兒就央人去林溪姑娘家求親!看你急不急?」
王宇道:「若是牛頭你能面不改色的喝下那碗八寶補身湯,你只管去!」
牛通頓時色變:「那碗驚天地、泣鬼神、蕩氣迴腸的九轉還魂湯還是雲逸自己留著喝吧!想想那味道,老牛就要吐了!」
牛通扭頭做嘔吐狀,一轉身卻是嚇到了,便在山坡下不遠的白河裡,一具屍身正在上下起伏……
……
眾人坐在茶館,臉色都不好看。
打探消息的李博文回來了,滿臉苦澀的對眾人道:
「查清楚了,投河的是寧弈寧子恆師兄。
寧師兄家欠了苟大戶家七百五十兩紋銀,不得以去苟大戶家做贅婿,學政大老爺說他身為秀才,卻去做人家贅婿,令家族絕嗣、悖逆祖宗,失了文人風骨,敗壞了江南學風,免除了他稟生資格,更是行文朝廷禮部,要革除他秀才功名。
今日寧師兄到書院想讓山長幫著求求情,卻被盧山長罵做』賣身為奴的腌臢物』趕了出去!寧師兄一時想不開就……就……」
李博文說不下去了,都是同窗,寧子恆落得如此下場,眾人自然難免心有戚戚。
「可惜了,寧師兄可是上次縣試的案首,可惜了!」
牛通嘆息,眾人也唏噓不已,卻對寧子恆的下場不感意外。
在國朝,贅婿看著只是去女家吃軟飯那麼簡單,實則卻不是那麼好當的。
便是當今天子為公主選婿,但凡有志氣抱負者,都會躲得遠遠的,蓋因駙馬就是半個贅婿。
國朝重祭祀,寧可自己餓死,也要保證先人血食不斷。
贅婿,一旦入贅女家,自己或可在年節時給祖宗上一柱清香,遙寄哀思,有些霸道的贅婿娘子卻是連公婆的墓地都不會去的,而贅婿的子孫更是只侍奉女家香火,上女家族譜,跟父系親族關係疏遠,形似陌路。
大宋億兆生民,千萬男兒,寧可出嗣同族,以叔為父,也不願意入贅女家,便是有此顧忌。
一個有了功名的秀才,為了七百五十兩銀子,竟然會去入贅,更是眾人無法可想之事。
此舉一旦傳開,金陵府三年教化盡付流水,禮道官員評級被列為「下中」已是禮部手下留情,「下下」才是常態!
作為贅婿本人,國朝律法雖然無明文規定,贅婿不得科舉,但沒有哪個學士、名流願意給一個贅婿聯名俱保,也沒有哪個主考官敢冒著天下大不違錄取一個贅婿。
寧弈,成為贅婿那一刻起,科舉之路已經斷了!
眾人知道了事情經過,不禁對寧弈遭遇唏噓不已,一文錢難死英雄漢,寧弈還是縣試案首、院試第七,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寒門子弟生存著實不易。
「我看那寧師兄屍首瘦骨嶙峋,莫不是得了什麼疾病?」王宇習慣使然,觀察事物體察入微。
「哪裡是什麼疾病?苟大戶女兒為求子嗣,不知節制,每日虎狼之藥用著,對寧師兄旦旦而伐,可憐寧師兄小身板怎麼受得了?」
李文博隨手比劃了一下,「苟金花兩百多斤,水桶那麼粗……」
王宇……
這個被減肥的原因還真沒想到。
王宇提議道:「不管如何,同門一場,我們還是給寧師兄家裡送點喪議吧!」
李博文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吧!寧師兄族中不讓把人葬入祖墳,苟大戶卻借口說寧師兄自歿而死敗壞了苟家名聲,讓苟金花給寧師兄寫了封休書,人拿草席捲了,扔到了亂葬崗……」
王宇憤怒:「太過分了,苟家就不怕名聲臭大街嗎?」
張安世道:「鄉鄰最多說苟家心性薄涼,說苟金花命不好,誰會為一個贅婿出頭?」
牛通無法接受,「盧師他們也不管一管?寧師兄就這麼白死了?」
李博文苦澀道:「怎麼沒管?不是讓我通知眾位同窗寧師兄的下場么……」
……
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秀才,本應有大好的前程,只因走錯一步,弄得身敗名裂,跑屍荒野的下場……
還成了同窗們的反面教材,被釘在書院的恥辱柱上,為後人戒!
贅婿害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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