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偷天換日
那一塊帶血的白布,曾經在七年前攪起了朝堂的狂風暴雨,如果不是這件事情,元懌不會來到這整個國家的中心,他曾經的夢想是仗劍走天涯,而不是被「圈禁」在這陰森森的皇宮裡。
看到太皇太后這樣的反應,元懌覺得滿意了,才慢慢開了口:「皇祖母不是已經把元家的子孫都趕盡殺絕了,還怎麼會出現狠毒之人呢?當年您可是看上了我的『溫順』的啊?」
「元恪,你和你的父親一樣都是奸詐小人,竟然把哀家都騙了,當年沒有看出你的狼子野心,早早把你殺了,真是遺憾?」太皇太皇惱羞成怒的吼道。
「狼子野心......皇祖母,這個詞形容您真是再恰當不過了,很好,真的是很好!」
「你...你...」太皇太皇被急得說不出話來。
跪在地上的柳芊芊清醒異常,她清楚元懌是不會主動說出陸梅洛失去孩子的事情的,她還有事情要做,堅決不能由著他這樣拖延下去。
「太皇太后,芊芊對不起您,雖然按照計劃把陛下的孩子除掉了,可是芊芊被發現了,芊芊再也保護您了!」
柳芊芊突然沖向太皇太后,然後把順帶著把殿內唯一的一個蠟燭帶滅,然後就聽見「咚」的一聲,兩個重物砸向地面,還伴隨著太皇太后的驚呼。
這個事情是元懌沒有想到的情況,在柳芊芊衝起來的時候,他的下意識的反應是護住陸梅洛,將她往後了一步,可最後柳芊芊選擇的卻是太皇太皇。
在黑暗中,元懌拉緊陸梅洛的手,並沉聲吩咐莫修:「火摺子!」大概就是很短的時間,莫修已經找到熄滅的蠟燭點燃,並且縛住了柳芊芊,柳芊芊的紅衣凌亂,不知在何時衣袖已經脫了下來,,太皇太后躺在地上,地上有疑似血跡的黑色的陰影。
元懌實在是不願意在這裡多待,對著還在震驚狀態的太皇太后說道:「皇祖母也不需要承認什麼,柳貴人已經把這一切做的很清楚了!皇祖母依舊可以呆在皇宮了,不過恐怕要換個地方呆著了!」太皇太后好似被剛才嚇著了,頭低著,沉默不語。
「至於柳貴人就幽禁在這嘉福殿好了,至死不可出。皇祖母,看這樣的安排可好?」元懌故意嘲諷的問那位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還是不說話,元懌不在意這個,這個人的生死由他決定,不需要她的同意。隨後莫修將獃滯狀態的太皇太后交給了在暗處等待的暗衛帶到皇宮一處秘密處所。
太皇太後走的時候眼神突然明亮,深深地看著柳芊芊,那是一場訣別,永遠的訣別,她希望她想護著的那個人能夠做成自己的事情,即使這些事情對不起天下人。
一切已經告一段落,元懌拉著陸梅洛往回走,陸梅洛什麼話都沒有說,她的心裡有無數的疑問在飛,她在等有人解答。
元懌發現了這沉默的氣氛,主動解答道:「洛兒沒有被嚇著吧?今晚是那個人就是當年一切變故的根源,我一直不願意讓你知道這皇家的骯髒,可是終究瞞不住。」一旦脫離了那個環境,元懌對太皇太后的稱呼就永遠是「那個人」。
「那『那個人』為什麼那麼害怕那塊血布?」陸梅洛開始了第一個疑問。
「因為那塊布是先皇死前的最後一口血,是她親自擦掉的那口血。先皇死在她的眼前,她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那可是她的親兒子!」
「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心狠,在雲中時,我只以為太……那個人只是留戀權勢,是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樣。」陸梅洛很是驚訝,傳到她父親那裡的消息是先皇是正常的薨逝,原來竟然是一場血腥的陰謀。
「洛兒,這個皇城比咱們想的複雜,雖然以前父王也教過我權謀之術,可真把這些陰謀放在眼前,還是心驚。我用了三年才拔除了所有的阻力。你進了宮,我也是千般小心。可是還是讓你受到傷害了!」元懌說到這裡,很是愧疚。
「懌哥哥,這個事情不是你的錯。我明白你為了我進宮,做了幾乎萬全的準備,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她們會趁這個機會下手,還是我疏忽了。」即使失去的是陸梅洛自己的孩子,可那也是元懌的第一個孩子,她在心痛,元懌也不好受。這是在這三天里,陸梅洛想通的其中一件事情。
「不是你疏忽,是我大意了。我把那個人關在這裡三年,以為真的已經斷了她所有的羽翼。當年我完全可以直接殺了她,可是那是我父王的親生母親,父王雖然不說,可是他心裡還是不忍的。我動了惻隱之心,把這樣一個隱患留了下來,才造成了今日的事情。」
「在宮裡的那幾年,懌哥哥也不好受吧?」
「怎麼會好受,她控制著我的一切,把我當做提線木偶一般擺弄,只是為了實現她的野心。我用父王留在京城的一點點勢力一步步處心積慮,收服舊臣才徹底把她拉下台。」
陸梅洛故意把孩子的話題引到當年的宮中生活,她願意去體會當年元懌是怎麼度過的,那段日子應該是比現在她失去孩子更為艱難,她委屈,可是元懌又何嘗不委屈。
回明光殿的路很短,可是元懌卻談了一個時辰的話,這次談的心是比進宮之時談的更多更深的故事。如果說進宮之時是情義綿綿的甜蜜,這次就是推心置腹的傾訴,生死相依的諾言。
嘉福宮,當一切又回歸平靜,「柳芊芊」看著月色撕下了剛才在匆忙中貼到臉上的面具,脫掉了真正的柳芊芊套到她身上的紅衣。她不是柳芊芊,她依舊是住在嘉福宮的太皇太后。
她在對著元懌離開的方向冷笑,前面所做的一切,哪裡是為了斷了元家的子孫,柳芊芊所謀划的一切,或者說明裡暗裡所有人的推波助瀾,只是為了今日她的自由。她忍耐三年不是為了安穩死去,只是為了奪回她曾經失去的權利,即使犧牲掉所有人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