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外之敵前篇·第八章 初探舊王府
前腳一踏進王府大門,就有一股陰寒濕氣撲面而來,空氣中夾雜著很濃的塵土的味道。
王府的建築格局和別的王家大院相差無幾,中規中矩。
剛前進了幾步,一朝踩到了一塊早已失去了原有樣子的木板。這塊木板已經被雨水侵蝕長滿了苔蘚,內部也蛀滿了白蟻的幼蟲。
木板沒能承受住一朝的壓力,一下子就裂成幾半了。
「嚇我一跳!這東西怎麼這麼不結實?」
「一朝兄你沒事吧?」
一朝把腳伸了回來,他低下頭,想看清這本板究竟是什麼東西,「這好像是塊匾吧?林辰你快來看看!」
「這應該是塊門匾沒錯,可是上面的字已經有點看不清了。郯......郯王府?」
一朝也把臉扭到和林辰一樣的位置,湊近臉去想要看清上面的字,「前面的這個殘字好像是個郯字,後面王府二字還是很好認的。你說,這裡會不會就是這門匾上面寫的郯王府嗎?」
林辰搖著頭,他說這裡已經荒棄已有十年之久了,如今很少有人提及有關這王府的事情,所以他也不能確認這是究竟是哪座王府。
「先別管這些了,找人要緊,走吧!」
王府中心是天井迴廊式建築,左右各有一條廊道通往前院。
牆沿下的雜草,都已經長到了廊道上,還有一些藤蔓類的植物,將掉了漆的廊柱一圈圈地環繞著,高的爬到了廊頂。
狹長的廊頂破了好幾個大口子,陽光從缺口中照射下來,照著那些隨處可見的殘物廢品。
「這裡是多久沒人住了?這地亂得,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啊。」
一朝邊走,邊用鞋子掃開擋在走道上的雜物,雜物之下竟是一些積水和泥垢,時不時還會冒出幾條蜈蚣和一些道不上名字的害蟲。
「前面應該就是王府的正殿了。走,進去瞧瞧!」一朝牽頭,領著林辰走進了正殿。
正殿內空空如也,一件擺設的傢具都沒有,只有八根頂樑柱孤零零地立在左右兩側。殿內之空曠,令人很容易想象出這裡原來氣派的風貌。
林辰環顧四周,連聲感嘆:「這裡比我家都要寬敞呀。」
「我說,你也別比較了,誰家的牆壁能有這麼寬,屋頂能有這麼高?也就只有當今的皇室,敢有如此豪華的住處!」
「欸!一朝兄你快看,那幾根柱子上雕刻的都是些什麼?」
一朝移步來到其中一根柱子前,摸了摸柱子上雕刻的圖案,「這上面雕的是龍吧?一,二,三......每條柱子上都好像盤著三條龍!」
這幾根柱子,都是堅木所制,不施彩繪,保留了其原來的木色。柱子上的龍,每條形態都迥然不同,雖然每條龍都有殘缺,少頭斷尾的,但都不失其雕刻的精美。
「這還真是鬼父神功!林辰,你快看這......」
一朝沒注意到,林辰去到了別處,他矗立在殿內正前的牆壁下,盯著牆上,好像被什麼東西勾住了魂,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你在看什麼呢?」
林辰沒有聽見一朝的叫喚,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牆壁上的圖案,嘴裡還一直輕聲念叨,「這真是太美了,太美了......」
「林辰,林辰.......」
直到一朝搖晃著他的手臂,林辰才有所反應。
「你怎麼了?」
林辰沒有扭頭,只是指了指牆壁,說:「看!這畫多美啊......」
這牆壁上究竟畫了什麼,能讓林辰看得如此著迷?
在多數的大戶人家裡,都有使用油漆彩畫,一是為了裝飾華麗及表示有關地位等級;二是為了建築木材防腐防潮。
這座殿內牆上的壁畫也是彩漆所繪,從右至左,共有七幅。
第一幅畫面中,描繪的是一位身穿龍袍的男子坐在床邊,他的懷中抱著一個襁褓,旁邊模樣憔悴的女子靠著床頭,正深情地看著男子。太醫和宮女們都跪在一旁,接迎這個新生命的到來。
第二幅畫移景到了這座王府,而那個襁褓中的嬰兒,現在已是總角年華的小孩。王府大院百花齊放,蝶舞翩翩,天真無邪的他正在撲著蝴蝶,嬉戲玩耍。
第三幅中,小孩已經長大成人,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他身穿大紅婚服,正襟危坐在床邊,面色有些害羞,一直不敢望向坐在他身旁的新娘。新娘蓋著紅蓋頭,也端正的坐著,雖然看不到新娘的臉,但是從她那互扣的、不知該放何處的雙手就可以看出,她比新郎還要緊張。
在第四幅里,屋外風和日麗,春和景明;屋內的這對新婚燕爾,男歡女笑,情意綿綿,一切都顯得這麼的幸福美滿!
第五幅是一幅狩獵圖,男子率領著一隊騎兵到了塞外狩獵。眾人策馬奔騰,只有他一騎絕塵,塵卷萬里,好不威風!見有獵物出現,男子張弓拉箭,將這擋路的白狐射傷,滿載而歸。
而這第六副漆畫的色彩明顯暗淡起來,畫面不比之前的有生氣。畫中,男子有了新歡,與之纏綿不斷,終日不出房門。而他的妻子,則是難耐寂寞孤獨,一個人在院子里掩著面偷偷哭泣,院中的花像是感受到了女子的悲傷,變得枯萎敗落。
最不同的,要屬這最後一幅。畫中沒了場景,只有一尊女子的尊容。畫中女子婀娜多姿,樣子楚楚動人,猶如天女下凡。林辰就是站在這第七幅畫前,雙眼迷離,看的是如痴如醉,「這女子可真美啊!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
林辰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他伸手要去觸摸畫中女子的臉龐,就在他手指剛觸碰到牆壁,壁上的漆畫由他手指觸碰的那個點開始,被火燒了起來,火光迅速蔓延開來,那名女子的臉龐也隨即被火光吞沒!
奇怪的是,女子的頭像並不是被燒得發黑髮糊,而只是被單單燒去了一層皮,露出了臉上的白骨!
「鬼啊——」
剛剛這還是楚楚動人,美如天仙的女子,頃刻之間卻化作了白骨一堆!
林辰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嚇得直往後退,還在一朝手快拉住了林辰,這才沒讓他摔在地上。
「你沒事吧?」
「太嚇人了,太嚇人了……」
在那白骨頭像的眼洞里,被燒得通紅的餘燼,像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著二人。
一朝覺得這畫十分詭異,想利用「見鬼眼」的「視界」看看這究竟有何蹊蹺。
就當一朝的「見鬼眼」與畫中人骨的眼睛對視時,從那兩個燒得泛紅的眼洞里突然鑽出一個紅影,直飛而出透過了一朝的身體,盤旋在殿內的空中,併發出凄慘詭異的叫聲,回蕩不絕。
「朝主公當心,這東西是鬼魂。」
這個鬼魂沒有臉模,連手掌也看不見皮肉,就像是一具人的骷髏套著一件大紅衣服一樣。
一朝拔出木劍,對著空中飛舞的鬼魂砍去,奈何鬼魂飛得太高,根本近不到它身。
「林辰你躲好。混沌,準備附身。」
鬼魂受了傷,眼看不是一朝的對手,就從門口飛到了殿外。
看到鬼魂落荒而逃,一朝不到算就這樣放走它,他要林辰隨即跟上,自己先追了出去。
可是,鬼魂飄在空中走的是直線,而一朝卻還要在地上拐來拐去繞過建築,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跟丟了鬼魂。
一朝見林辰沒有跟上來,擔心那紅衣鬼魂會原路返回傷害到林辰,所以就立刻調了頭,回去找林辰。
好在一朝的擔心沒有靈驗,就在回去的半道上,兩人相遇了。
「怎麼樣了一朝兄?追到那東西了嗎?」
「它飛得太快,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
「那我們,現在咋辦啊?」
「眼下唯一的線索,就是找到這個紅衣鬼魂。我最後看到它,是朝那個方向飛去的。走,我們去那邊瞧瞧!」
鬼魂飄去的那個方向,在王府的西北側,那裡原是一片荷塘。
一朝和林辰追到這裡就停下了腳步,他們躊躇在池塘岸邊,找尋著有沒有其他什麼別的通路。
林辰找了塊大石頭坐了下來,「哎喲喂,都追了那麼長時間了,我們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
「嗯。這裡怎麼看也沒別的通路了,應該就是王府西北邊緣角了。」
「這兒怎麼看著有些眼熟啊?」
林辰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告訴一朝,前兩天晚上,他就是在這附近看見一些髒東西的。
「你看到了什麼?」
「額……嚴格點來說,我是聽到的。那晚天有些黑,我路過這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一段琴聲,琴聲悠揚動聽。後來,我還能聽到姑娘唱歌的聲音。剛開始的時候,這女子的歌聲十分悅耳,可唱著唱著,歌聲變成了哭聲,女子越哭越凄慘,聲音越來越尖銳。」
「你沒記錯是在這附近聽到的聲音嗎?」
「我不會記錯的。我還記得那聲音是那麼的刺耳,就算捂住了耳朵,也能感覺到耳洞里好像有蟲在咬,有針在扎你的肉一樣。當時,我慌不擇路,在逃跑的時候,不慎滑倒,一隻腳踩進了這片荷塘里,回到家后我才發現自己左腿半截都已沾上了這的污泥。所以,我是不會記錯的。現在回想起來,我的玉佩很可能就掉在了這裡。」
林辰努力回想當初滑倒的大概位置,彎下腰來想找找看他的玉佩是否掉在了這。
荷塘乾枯了大半,沒人打理都已經變成污泥濁水一灘了,微微散發著一股腐爛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