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靖文公府之行
夏日悶熱難耐,樓晚歌向來畏熱,雖然房間中已放了冰塊散熱,但還是擋不住熱氣,索性她打開了七樓所有窗戶,讓微風自然湧入,倒覺得涼快了不少,又搬了把椅子坐在窗邊,單手支著頭看著寒雪閣外的車水馬龍,靜心思考這些天來發生的事,可越是努力去思考,就越覺得錯綜複雜,迷離撲朔。
不由扶額嘆息:許多事情就現在來看根本無從琢磨,只有先著重著眼在皇帝的事上,畢竟皇帝的病拖不了多久了……思及此,眼中就流露出無盡的悲傷,皇帝是她在這世上除了母親和師父外最親近的人,可是皇帝的身體,她也確是無奈,只有完成好皇帝的心愿才會有一絲的慰藉。要想處理皇帝的事,接下來就要抓緊時間瓦解朝間勢力,思及住在寒雪閣的東方秀,眸中閃過一縷精光……
日暮時分,樓晚歌換了一身夜行服從寒雪閣七樓飛身而出,將輕功發揮到極致,躲過寒雪閣外的眼睛,幾個呼吸間,樓晚歌就來到了靖文公府外。望著靖文公府的外牆,樓晚歌露出一抹莫測的笑容。
在靖文公府內轉了一圈,她終於在祠堂內發現了年邁的靖文公東方德,他正跪在祠堂的蒲團上,雙目飽含深情,隱隱可見眼角藏著點點淚光:「阮芳啊,我又來看你了,你和女兒在那邊還好嗎?都怪我,要不是我當年疏忽,你們也不會……」說著幾滴渾濁的淚就從眼中淌了出來,本就年老,皺紋爬上了臉龐,加上這般,更顯得無助可憐,半點不像殺人兇手的樣子。
樓晚歌見此情景也是疑惑:東方德這般愧疚痛苦,日日來這祠堂紀念,應該不會是當年失火案的主導者呀,可為何紅笙一直堅持說是他呢?難道是大夫人?可她失蹤了多年,又怎麼去確定呢?不行,她還得試試這東方德。
她將自己的完全隱匿於黑暗中,捂著嘴扮著滄桑的女聲:「老爺。」
東方德一聽見這聲音,立馬站起來環顧著四周:「誰,是誰?」
「我是阮芳啊,老爺,我是阮芳,您不記得我了嗎?」
東方德眼睛一亮,可能是因為思念過度,還真的相信了她:「阮芳,真的是你,你在哪兒,你出來,出來好不好?」
見他如此深情,她的心中有了些些猶豫,也不知這樣做究竟對與不對,但仍繼續問到:「老爺,我已經死了,現在的我只是一縷殘魂而已。這麼多年我在人間兜轉不願離去投胎,只是想再問您,當年您為何忍心放火燒了我和我們的女兒。」
「放、放火,阮芳,我沒有,我沒有,我怎麼會放火害你們?當年我在書房,是下人們告訴我你院中走水了,可等我到你院子時,就已經是一片廢墟了。我好恨,我好恨我自己,要是我當年注意些你們,你們也不會……」
聽至此,她皺起眉頭:東方德的反應真情流露,不像是撒謊。看來兇手還真不是他。可不是他,紅笙又怎麼會那麼篤定看到聽到了?還有大夫人,為何一直不見蹤影?
「老爺,您別這樣,我從未怨過您,只是這麼多年這鬱結一直纏繞著我,如今誤會解開,我想,我該離開了。只是離開前,我想再見見姐姐,不知老爺可否叫姐姐來,我有幾句話告訴她。」她繼續試探著東方德。
東方德搖搖頭:「阮芳,你姐姐因為這事,痛苦不已,早去彌陀山吃齋念佛了,一年只回來一次。又不許我去看她,對不起,我沒辦法把她帶來見你,阮芳,你姐姐也覺得對不住你,你走了,家裡就全變樣了……」
樓晚歌奇怪:據調查阮芳和她姐姐同時嫁進靖文公府,姐妹間從來就不和,怎麼阮玲會為她妹妹去世就去吃齋念佛,難道是良心發現?
「老爺,時間不多了,我真的要走了。您別難過,您要照顧好您的身體,您還有秀秀呢。」
東方德一聽她要走驚慌不已:「阮芳,你別走,別走好不好,我求你了。」
樓晚歌不忍心:「老爺,我真的走了,忘了我吧。」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她實在是見不得靖文公痛苦,如果再待下去,她一定會忍不住把紅笙的存在告訴他的,如果告訴了,在事實出來之前,對紅笙,對靖文公都是打擊,目前,還是維持現狀吧。
「阮芳,阮芳,你說話啊,你別走,別走,不要離開我……」東方德在祠堂中痛苦的呼喚尋找著,雖然他知道阮芳或許再也不會回來。
此後的每天夜裡,東方德都會來到祠堂呼喚著阮芳的名字,可阮芳的聲音再也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