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平身。」龍亦辰道,「晴兒這句詩做得好,沒想到朕的晴兒還精通詩詞。」
雪綰晴盈盈起身,絳唇輕啟,言:「皇上謬讚了,妾身只是識幾個字罷了。」
龍亦辰坐下,看著雪綰晴,道:「朕倒是好奇晴兒還會些什麼?可會琴?」
前世,雪綰晴是會古箏的,並且水平很高。只是由於她因醫學精湛而聞名全球,導致她古箏上的造詣被醫學蓋過了,知道她會古箏的人才會寥寥無幾。
雪綰晴美眸輕揚,溫然道:「略通一二,拿不出手的。」
聞此言,龍亦辰冷淡的目光變得柔和,緩緩道:「母後年輕時也愛撫琴,如今母後身子弱了,疾病纏身,多年不見得好,慢慢也不愛彈琴。」
雪綰晴柔聲問道:「是何緣故?」難道生病了就不彈琴了嗎?
「朕也不知。」龍亦辰黯然道,看向雪綰晴的目光也微微柔和,「晴兒,給朕彈一曲吧。」
看得出龍亦辰很傷心,這樣的他雪綰晴倒還是第一次見。啟朱唇:「可是,妾身這雲漪閣中並無琴。」
龍亦辰聞此言,道:「無礙,朕倒是有一把好琴。朕現在便去拿,你在這兒等朕。」
「天色已晚,不如皇上明日再……」雪綰晴話未說完,龍亦辰便已離開了雲漪閣。
雪綰晴突然想起了什麼,沉默了片刻,內心似在掙扎,半餉,道:「巧雲。」
巧雲走了過來,恭敬的行了禮,道:「小姐。」
雪綰晴緘默,一雙漆黑的眼瞳,讓人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麼。須臾,道:「去給皇上沏茶……記著,把葯放進茶水中。」
巧雲微微一愣,道:「諾。」略略沉吟,復言,「小姐,真的要這樣嗎?」
雪成給了三包葯,分三次給龍亦辰喝下,不死即殘。
「嗯。去吧。」雪綰晴儘力壓下自己心中的掙扎,告訴自己,這樣做是對的,他不是暴君嗎……
趁自己還未愛上他,便動手吧。
須臾,龍亦辰帶著琴走了進來,嘴畔勾勒出一抹絕美的弧度:「此琴名為半世流離,如今朕便將它贈與你,以後彈此琴,你只能彈給朕聽。」
雪綰晴柔柔福身:「妾身謝皇上厚愛。」自己倒是極少見過他笑。
龍亦辰笑道:「來,給朕彈一首。」
「諾。」
坐在琴旁,輕撫琴弦,雪綰晴心中驚嘆:「這可是上好的萬年蠶絲?果然透徹!」柔指輕撥,琴弦微振,清澈曼妙之音緩緩流出,悠然寧靜,柔若流水,曠遠深長,縹緲多情。一地月光,弦音柔和,含蓄多情。
廣袖流雲,琴曲指尖凝,清水芙蕖脫塵囂。渺渺琴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聽的人如痴如醉。
一曲終,餘音裊裊,蕩氣迴腸。指尖已收回,琴弦仍在顫動。
曲終,幸好你我未散。
「高山流水,皇上可喜歡?」雪綰晴緩緩起身,頷首,曼聲泠泠。
「此曲朕甚是喜愛。」龍亦辰一笑,一把拉過雪綰晴。看著倒在自己懷中的人兒,又道,"但朕更喜歡晴兒。"
雪綰晴一嚇,急急推開龍亦辰的手,快速站起,紅著臉頰道:"皇上……皇上該是渴了,巧雲,給皇上上茶!"
雪綰晴剛坐下一旁的椅子上,巧雲便端著茶走了進來,手微微顫抖,將茶杯放在桌上。
雪綰晴看著茶,頓了半響,將茶推至龍亦辰面前,道:"皇上,喝口茶吧。"
龍亦辰將茶杯拿起,看了一眼,心中冷笑,一口飲盡。
雪綰晴鬆了一口氣,正想說什麼,只聽龍亦辰開口道:"天色已晚,朕先回去了,你也早些睡。"語畢,便起身離開。
雪綰晴福身:"恭送皇上。"
見龍亦辰漸漸遠去,雪綰晴鬆了一口氣,癱在桌子上。一旁的巧雲拍著心臟,顫抖說道:"方才可嚇壞巧雲了。"
雪綰晴看著琴,喃喃道:"半世流離。"
"巧雲,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了,你不必進來伺候。"
"諾。"
"把這琴收好。"
"諾。"
----------------------------------------------------
皇宮的密室中。
龍亦辰疾步走進了密室,盤坐在石椅上,閉目,運功。
快速的點了一下喉旁的幾個穴位,一灘黑水吐出。
「主子!」辭風剛好進來,見地上的黑水,皺緊眉頭,狠狠道,「這個女人開始向主子動手了?」
運功調息了好一會,龍亦辰睜開雙眸,眼底冰冷:「嗯。辭風,你派人緊緊的盯著她。」
「諾。」辭風拱手道,又擔心不已,「主子可有大礙?」
龍亦辰起身,負手而立,道:「無礙,朕未將它喝下。你先退下吧。」
辭風心中鬆了一口氣,恭敬回道:「諾。」便離開了密室。
龍亦辰嘴邊泛起嗜血的笑容,看著地上的黑水,手掌微微用力,那黑水便漸漸的消失,陷入地中。
晴兒,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
萬瓦宵光曙,重檐夕霧收。月尚殘。
已習慣了早起的雪綰晴早早的梳好了妝。天生麗質的她不必化太濃的妝,淡掃峨眉,隨意幾下便完了妝,若是不必出雲漪閣,雪綰晴幾乎不化妝。
化妝對皮膚不好,特別是古代這些化妝品,跟現代的歐萊雅,香奈兒什麼的根本無可比性。身為醫生的雪綰晴深知這一點。
坐了幾近半個時辰,雪綰晴才喝凈杯中清茶,起身,道:「更衣。」
身著淡藍色宮裝,幾朵蘭花隨意的點綴裙邊,軟煙羅輕輕系在腰間,淡雅而又氣質出塵。一頭青絲淺淺綰起,將一支清雅的梅花步搖流蘇簪子戴上。耳垂戴著淡藍色耳墜,簡單,無繁圖案,與這一襲簡約的長裙相得益彰。
蓮步移步來到長清宮,見人早已來了大半。
正欲進去,只聽身後有人在喚自己:「雪妹妹。」
回頭一見,原來是木姚,道:「木姐姐。」
木姚走近了,柔聲道:「多日不見,雪妹妹過的可好?」
雪綰晴輕笑:「托姐姐的福澤,過的很好。姐姐可好?」
「也稱不上好與不好,日子都是一樣。聽說妹妹得寵,姐姐在此恭喜妹妹了。」
「謝謝木姐姐。時辰也不早了,一同進去吧。」
雪綰晴一進宮中,嬪妃們便都切切私語來,看她的眼神又是羨慕,又是滿懷恨意,恨不得將雪綰晴千刀萬剮。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容嬌來了。容嬌一來,嬪妃們便都安靜了下來,行禮道:「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容嬌看著離自己最近的空位置,心中憤憤道:「方錦秋這個賤人又是如此晚來,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裡。」可自己雖貴為皇后,但方錦秋的哥哥剛立了大功,自己也不敢說她什麼,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正怒著,方錦秋在宮女的攙扶下慢悠悠的走了進來,懶散隨意的福了福身,道:「妾身有事耽擱,來晚了,皇後娘娘氣量大,想必不會與妾身計較。」
「起身吧。」容嬌並回方錦秋的話,目光掃了一圈,冰冷的落在雪綰晴的身上,道:「雪美人近日過的可好?」
雪綰晴面不改色說道:「托皇後娘娘的福,妾身一切安好。」雪綰晴早就知道今日不會風平浪靜,自己要小心應對才是。
容嬌看著雪綰晴一身一如既往隨意簡單的衣裙,不屑笑道:「那是呢!雪美人今時不同往日了,依本宮看啊,你的衣衫還是往日的衣衫,但人已經不是了啊。」
雪綰晴丹緋降低,明眸微動,清音素言:「回皇後娘娘,雲集霧散人之常情,白雲蒼狗剎那間,人亦是如此。」意思便是這些自然的景觀都會不斷改變,我的改變又有什麼錯呢?
容嬌寒光微露,眼中似有怒氣,她竟是沒料到雪綰晴如此牙尖嘴利,差點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