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開唱
「啊!」燃著的香一根有指頭粗,一米長,只見三支香從尾部斷開,有兩隻香恰恰向元錦玉倒來。
元錦玉嚇得大叫一聲,向一側讓去,結果一腳踩空從台階上摔了下去。
封遠旭被元錦玉慌亂之中推了一下,也打了個趔趄倒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另一隻燃著的香上。
夏天衣衫本就單薄,封遠旭頓時感到屁股一陣灼熱的刺痛,悶哼一聲。
元錦玉倒是沒有被燙著,卻是摔得不清,髮髻歪斜,狼狽不堪。
在座的賓客驚呼過後,無一不捂嘴偷笑,場面一度混亂。
「讓你惺惺作態,該!」謝子瓊坐在崔氏旁邊,捂著嘴咯咯的笑起來,元錦玉倒霉,她當然高興得很。
「怎麼回事!還不趕緊將公主和駙馬扶起來!」慧貴妃首先發作,她太陽穴突突直跳,操勞了許久,在今日還是出事了。
兩旁的太監宮女連忙上前,扶起封遠旭和元錦玉。
封遠旭強忍著疼痛,礙於臉面還不能暴露傷勢,要是讓在座的知道他屁股被香燒傷了,那豈不是不出一日便成了滿京都甚至是天下的笑柄?
元錦玉哪裡受過如此打擊,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快宣太醫!救治三公主!」事發突然,孝誠帝一看元錦玉昏了過去,便大手一揮,立馬宣太醫。
本來賓客席還是鬧哄哄的,孝誠帝一說話,底下瞬間安靜了。
「皇上!是臣妾辦事不利,請皇上責罰!」慧貴妃立馬起身,跪在孝誠帝面前。
聯想到前兩日的流言,慧貴妃頓時明白了,這定是幕後之人的下一步動作,不然前兩三日愈演愈烈的流言怎麼突然就被壓制下去了呢?
現在只有自己攬了這個辦事不利的罪名,否則這不祥的帽子就得扣到元錦玉二人頭上了!慧貴妃只希望不要有人多嘴才好!
孝誠帝欲說什麼,而這時殿外小太監卻猛撲進殿內,大聲稟報到:「皇上!天生異像!天生異像啊!」
孝誠帝皺眉,問:「如此慌張,到底發生何事?」
「啟稟皇上,天生異像,大片烏鴉盤旋邀月殿上空,且每一隻都雙眼血紅,卻不鳴叫!」小太監跪在地上,哆哆嗦嗦。
孝誠帝大驚,連忙從首座向殿外走去。
「妹妹還跪著做什麼?出去瞧瞧吧!」華皇后看向還跪著的慧貴妃,勾了勾唇角,笑的嫣然,可以看出,現下她心情極好。
她心情怎麼不好?瞧著慧貴妃可是要栽一個大跟頭的。
慧貴妃心裡百感交集,一方面是擔心昏死過去的元錦玉,一方面擔心這到底唱的是哪齣戲。
慧貴妃隨著華皇后一道向殿外走去。
帝后動身,朝臣哪有安坐之理?滿座的皇親貴族,世家官員皆緊隨其後,向殿外走去,他們倒也好奇這異像。
到了殿外,眾人站定,抬頭向邀月殿上空望去,趁著月光,他們瞧見一群黑壓壓的烏鴉盤旋著,卻絲毫沒有叫聲。
這些烏鴉還雙眼血紅,且又是在晚上,這樣的畫面格外詭異。
有些膽小的閨閣小姐都嚇得紅了雙眼,緊緊躲在自家母親身後,那些個夫人們臉色也是蒼白。
如此異像,是何預兆?
孝誠帝盯著這一片烏鴉,雖一言不發,卻也看得出他心情不好。
「稟皇上,微臣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興許與此事有關!」禮部尚書登時跪下,開口道。
「愛卿但說無妨!」宮女太監們識相的搬出了交椅,給帝后坐著,至於其他人,皆站在帝后兩側。
「微臣前兩日聽京都內說……說……」禮部尚書不知如何將元錦玉與封遠旭不祥的事說與孝誠帝。
「說什麼!」孝誠帝臉色不佳,語氣又重了幾分,又問道。
「啊……說三公主和狀元郎不宜結為夫妻,不然必成煞星,還將影響國運啊!」禮部尚書一口氣說完,又行大禮,將額頭緊緊的貼著青石板,不敢看孝誠帝。
慧貴妃看到禮部尚書稟報,心不由得懸了起來,聽到禮部尚書說出之後,身子猛的一恍,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虧得身後的荷衣蓮香扶住才沒有倒下。
「荒唐!」孝誠帝怒拍交椅把手。
天子發怒,不少朝臣顫顫巍巍的跪下,有幾個膽大的官員也出來附和:「皇上明察啊……京都內早已是滿城風雨!」
「慧貴妃,可有此事?」孝誠帝臉色陰沉,天香那一炷香斷裂,元錦玉昏死,而如今又天生異像,他不得不懷疑。
「皇上,臣妾……臣妾不知啊!臣妾日日操勞玉兒的天香禮,怎會知道這京都內已如此污衊玉兒啊!」慧貴妃被點名,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皇上!貴妃娘娘日日操勞三公主事宜,幾經不眠,怎會知曉宮外發生的事!」李丞相再不能忍耐,眼瞧著慧貴妃和元錦玉要被潑上髒水了,他豈能坐視不理?
孝誠帝看著慧貴妃的雙眼還布著血絲,撲過粉的面容還是有些許憔悴,便不忍心起來:「起來吧,朕沒怪罪你!」
「丞相也起來吧!」孝誠帝又朝跪著的李丞相說。
坐在孝誠帝身旁的華皇后伸手覆住了孝誠帝的手善解人意道:「陛下,也許這只是巧合呢?若真是鬧的滿城風雨,陛下又怎會不知?」
華皇后看似善解人意,但這一句話,便徹底激起了孝誠帝的疑心。
天子腳下,流言滿城,他竟然不知。
不知是有人刻意隱瞞,還是彰顯著他治國不善?
孝誠帝正欲發話,便被打斷了。
「父皇,此等流言不可輕信啊!女兒與駙馬乃父皇賜婚,怎會不祥?」元錦玉從偏殿急匆匆的趕過來,噗通一下便跪在了孝誠帝面前。
元錦玉和封遠旭被送往邀月殿偏殿,剛被太醫施針救醒,便聽到秋畫向她稟報她昏迷時候的消息她這才急急忙的跑了出來。
與她一起的,還有封遠旭。要是晚點,孝誠帝聽信了謠言,那可大事不妙。
一句話,孝誠帝賜婚,若說不祥,那豈不是聖顏不保?
「是啊,皇上,公主所說極是!」封遠旭也不顧屁股疼了,也噗通一下跪在了孝誠帝面前。
孝誠帝臉色鐵青,今日之事,可大可小。
天香禮那一炷香斷了,找個說法圓過去可日後再補一場,可這天生異像……若是元錦玉與封遠旭不祥,那他豈不是顏面有損?
孝誠帝不語,一干人等也不敢說話,大家眼觀鼻鼻觀心。
就算是皇親貴族,也都不想趟這趟渾水,在場的人都是人精,有幾個沒瞧出孝誠帝的心思?
幾位信奉富貴險中求的官員卻已準備好說辭,幫孝誠帝解眼下之急時……
轟隆隆…轟隆隆…
一陣巨響打斷了那些官員,眾人皆朝邀月殿望去,只見主殿塌陷。
富麗堂皇的琉璃瓦,碎得塵土飛揚。剛剛還燈火輝煌的邀月殿,此刻面目全非。
而就在邀月殿主殿坍塌的那一刻,那群黑鴉便飛走了。
「皇上!微臣……」禮部尚書準備冒死進言……卻被一聲佛號打斷。
「阿彌陀佛…」只見一個手持缽盂的禪師出現在了眾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