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妄之災
林浩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練體三層的修為竟然被一張紙給划傷,雖然是看起來很不凡的紙……
當那張金紙接觸到鮮血的時候卻是突然閃亮,竟然直接朝著林浩飛了過來。那速度實在太快,快到林浩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金紙便化作一道流光飛入他的眉心。
林浩唄這一變化嚇了一跳,連忙開始閉上眼睛觀察自己的魂海,只看到那金色紙頁漂浮在自己魂海上,如同一輪烈日照亮了他的魂海,上面傳來浩大的梵音,彷彿諸天神佛在誦讀經書。
林浩看著那張金紙,似乎很無害的樣子,就輕輕觸碰了一下,然後便有著**浩大的聲音傳來。
「五行生萬物,萬物皆在五行中。而人體之中自成五行,為世界之基,奧妙無窮。」
「十二經脈、奇經八脈、億萬分支,迴環曲折,變化無比,此為人體密藏,潛力無盡,以正確開啟密藏,可憑肉身鎮壓世間一切!」
「……」
那浩蕩的聲音如同佛鐘一樣震人心魄,對於這段話雖然有點不可思議,但也不是完全無法理解。畢竟無論是修鍊還是習武,都需要靠經脈來溝通天地,沒有經脈等同變為廢人。
「我輩體修,不尊天、不敬地,只尊自己,吞天地靈氣,化為己有,成不朽金身,逆天而為,開闢人體極限以圖大道!」
林浩有些沉默,他對所謂的「逆天」其實並不認可,世間武者都依靠天地靈氣來修鍊,等同於受到天地的恩澤,應該心懷感恩之心。況且,如果這片天地都消失掉的話,那所有生靈都將滅亡。
總感覺……這頁金紙的創造者對這天地怨念很深,肯定是童年不太美好之類的,一個勁的喝老天爺較勁,也不怕一個雷劫下來劈死他……
而後,那頁金紙竟然開始融化為液體,一滴滴地滴落在他的魂海上,把那無色的魂海都渲染成金色,看起來就像是金色的海洋。
而後,那些金色液體直接溢出魂海融入了林浩身體的每一處,無論是皮膚還是經脈甚至是內臟都被渲染成金色,讓他看起來如同一尊金色的活佛。
「這是,所謂的不朽金身嗎?」林浩有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但是這下子可就沒辦法還回去了,要是人家找上門來可怎麼辦?
但是接下來,異變陡生,那些金色液體竟然慢慢開始燃燒,化作金色的火焰,這火焰不知為何似乎比靈火還要更加霸道,那種感覺就如同一尊暴怒的君王。
金色的火焰直接點燃了他身體的每一寸,這和靈火的淬鍊有很大不同,簡直是想要把他的身體焚為灰燼!
皮膚在燃燒、血肉在燃燒、內臟骨骼也在燃燒、就連他的血液也在一瞬間被汽化,變成紅色的氣體。
「啊啊啊啊啊啊!!!」
這種感覺就像是天降的災禍,那火焰實在是太過霸道,有種焚滅世間萬物的驚悚,感覺到一種遠超之前的撕心裂肺的痛苦,林浩直接發出了歇斯底里的慘叫聲。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一群人用小刀把身上的肉一寸寸刮下的凌遲之刑,讓林浩有種想直接去死的衝動,劇痛讓他甚至無法昏睡,只能讓他感受到身體被一寸寸毀滅的恐懼。
恐怖的金色火焰越發升騰,林浩的身體彷彿被禁錮一樣難以動彈,只能發出凄厲的哀嚎聲,如果他的室友能醒過來,肯定能看見那位名為林浩的夥伴現在幾乎已經不成人形。
火焰燃盡了他的皮膚,露出一層層帶著火焰的血肉,看起來幾乎變成血肉,有些地方甚至露出森森白骨,但同樣被火焰纏繞。
林浩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他感覺到自己的經脈被燒斷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混蛋!!!」林浩發出絕望的哀嚎聲,伴隨著瘋狂,他的雙眼變得赤紅,想到自己的父母,想到自己依然年輕的生命,他不甘心就此凋零。
哪怕是現在幾乎廢掉,天刀沒準會有辦法,因此自己絕對不能死在這裡!
這種信念支持著他繼續堅持,就算是再痛苦也要忍耐下來,等待一切過去就好。
但是,那火焰卻在繼續蔓延,彷彿吸收了林浩血肉中的力量,變得更加旺盛,他的五臟六腑和骨骼也被點燃,那種體內變成火海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痛苦與恐怖,要不是之前被靈火焚身強化了意志力,林浩恐怕會直接昏死過去。
那痛徹骨髓的痛楚,讓他想起了自己的過往。
他不是什麼驚才絕艷的天才,也不是無藥可救的廢材,家裡不是富貴之家,但是也算不上貧窮,父母身體健康也很愛自己,武道也還算說的過去,又有著郭小川罩著,活的一直很好。
他曾經想過自己的未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有幸進入天河刀宗,運氣不好也能回到青陽鎮謀生。要是能進入刀宗的話,他應該會安安心心修鍊,接個什麼任務,交幾個朋友,成為某個師兄的手下去跑跑腿,生活應該也會很滋潤。
這就是他的想法,也是大部分普通的人想法。
沒有驚艷的天資、沒有顯赫地背景、也沒有金錢與財富,他本就普通。
他很平凡,因此有著平凡的想法。
但無論是多麼平凡的人心裡也會有個夢,就算這個夢被掩埋得再深也是存在的。
想成為英雄、天才。
想被萬人敬仰、受到他人的艷羨。
想被人恭維而不是去恭維別人。
想成為最閃耀的星辰而不是默默無聞。
想達到那漫長武道的極限體味那高處不勝寒的強者寂寞而不是在弱小中苦苦掙扎。
……
這是每個人都存在的夢想或者說野望,但是在現實之中它們不得不被深深埋在地下,甚至怕被別人看見自己那可笑的夢,林浩也一樣。
但是他像夢一樣得到了所謂的真靈鍛體決,又意外得到了那金色紙頁,雖然現在受到焚身之痛,但是他覺得只要撐過去自己的身體也許會發生質變!
也許,撐過去就將不在平凡。
也許,自己也有希望成為強者。
也許,這平庸的生活能夠就此發生改變。
……
所以,無論如何給我,撐過去!
哪怕是再痛,林浩也死死咬著牙,堅守著內心最後的清明,那金色的火焰依然在無情的蔓延,點燃了他的魂海,然後林浩的整片魂海也化為火焰的樂園。
焚魂之痛!
呃啊……
林浩已經無力在慘叫,只能發出最後的嗚咽,他感覺到似乎連自己的記憶都被焚燒得有些模糊,好像要沉入無邊的深海,就此沉睡一樣。
如果是之前的林浩,絕對早已放棄,因為他本就平凡,這種平凡的人哪來這麼多堅持?但是他得到了希望,可以擺脫現在的平庸,成為不平凡的存在。
這希望如同黑夜裡的火光,就算是平凡如他也願意去飛蛾撲火,如果有人想要掐斷這一希望,堵上一切林浩也會去拚命。
被給予希望,若是被剝奪,那比死亡更叫人絕望。
在這魂海之中,無邊的火焰泛起滅世的光芒,少年默默抵抗,死守最後的清明。
……
林浩不知道,他發出了即便是他發出了詭異的慘叫,身上點燃著金色的火焰,他的室友依然安穩地沉睡,十分詭異。
一個透明的光罩罩住了他,擋住了他的慘叫聲也遮住了它身上遍布的火焰。
一個藍衣少年坐在他床邊,笑著對紅衣少女說道:「看吧,果然被他拿到了,反正本來也就是給他的,這下陰差陽錯。」
老姐嘆了一口氣:「你呀,就不能穩重一點嗎?不過這種痛苦似乎有點超出他的極限,要不然我稍微幫幫忙吧。」
她似乎有些不忍心,右手上泛起瑰麗的五彩之光,散發著五種截然不同的氣息。
老弟擋住了她,搖搖頭說:「這也算是對他的一種試煉,連這種痛苦都承受不住怎麼配得到金紙?」
「你只是想看他那痛苦的表情吧?」
「當然,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而且,這已經算是便宜他了,原本這種修鍊應該自己完成的,我給他特製的業火提前鑄成金身,又幫他開闢出經脈,這本來是應該自己做的,所以對他的幫助早已足夠,再幫他的話就說不過去嘍。」
老姐嘆了一口氣,看著變成火人的林浩,搖搖頭說:「差不多也到了尾聲,咱們還是離開吧!」
「OK!」
兩人的身影消失,只留下那個光罩在林浩周身,封堵住一切光芒與聲音……
不知經歷了多長時間,那金色的火焰似乎變得有些溫順,但是林浩已經處於神志不清的地步,難以去感受。
一絲絲金色火焰融入了林浩的每一寸血肉和經脈,修補著被破壞的身體,並給予某種變化。他的經脈更是恐怖,不僅被一寸寸修復,那金色地火焰似乎有著自己的靈性,交織出一根根全新的經脈,在林浩體內完成連接。
若是天刀在此也定會感覺到極為驚駭,經脈乃是人體天然生成,胡亂開闢甚至會導致人體修鍊時周天紊亂,有隕落之危。更何況這三條經脈是被生生創造出來的,其粗壯程度堪比主脈,在整個神界歷史上都未曾出現過。
吸收了金色火焰的身體變成淡淡的金色,充滿了神性,然後那金色便緩緩變淡,最後隱沒在體內。
林浩也終於從地獄中解脫,直接昏死過去。
清晨的陽光灑在林浩臉上,他依然按時醒來,身上的傷痛似乎全部不見,但是依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昨天晚上的痛苦似乎如同一場夢境。
但是做夢是不會感覺到痛苦的。
林浩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感,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熬了過去,瞧著自己身體完全恢復,這應該是那金色紙頁的力量,林浩趕緊檢查自己的身體。
身體似乎還是老樣子,之前看到的金光也消失不見,感覺就好像自己白白受罪一樣,但是讓他吃驚的是自己身體里經脈好像多了幾根,但是他也不太在意,畢竟他對經脈不太熟悉也不甚了解。
不過讓他感覺到驚喜的是自己竟然突破了。
練體四層。
也許是昨天的金色火焰灼燒,也可能是遭受巨大痛苦,靈魂超出極限使得自己突破,林浩總感覺應該是後者。
但是他的臉色旋即變得有些擔心,朝著旁邊郭小川問道:「小川哥,你晚上有沒有聽到什麼怪怪的聲音?」想到自己昨天晚上被折磨得鬼哭狼嚎,他相信絕對所有人都能聽到,聾子也該被自己震醒才對,但詭異的是現在他們居然若無其事的樣子。
郭小川撓撓頭,有些納悶地說:「沒什麼聲音啊,你怎麼了嗎?」
「呃……沒什麼,昨天出去上了趟廁所,我怕打擾到你們休息。」林浩感覺到莫名有些詭異,但他可不敢說出來。
要是他知道在晚上有一男一女爬上自己的床,還在自己的床上死死盯著自己,也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什麼?你突破到練體四層了?」老穆勒大吃一驚,練體四層不僅僅是一個小境界的區別,也是練體初期和中期的區別,從練皮肉過渡到練五臟,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林浩這樣突然突破的例子不是沒有,只是很少,有些強者觀測說,這涉及到天時地利與人和,特殊的時間、地點、人物、環境,在這種種特殊情況集中在一個時刻的時間點,就可能會發生奇妙的事情。
因此,老穆勒雖然吃驚卻並不懷疑,這個世界奇妙的事情太多,他也只能感嘆林浩運氣很好,趕緊吃好飯再去排一次隊去幫林浩拿令牌。
郭小川笑呵呵地說道:「這下好了,咱們可以一起參加選拔了,小浩你也可以多一次機會。」
羅行倒是沒說話,他心裡有些不爽,自己當年是在刀宗選拔剛過幾天才突破,恰好錯過,想到對方能多參加一次他就不高興,好像對方搶走自己的天才名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