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見他不計較了,白正安鬆了口氣。正巧飯桶過來找人,再次主動走近,擔起攙著蘇瑾的任務,將人引進道:「邊走邊說吧。」
原來不過是莊子佃戶今晨帶著兒子來城中打秋風。熟料尚未開門,便遙遙聽到了依稀哭聲,哀哀戚戚很是滲人。
兩人對視一眼,想著著家中辛苦念書的大娃,互相鼓著氣,靠近推門。門未上鎖,一推,那陣哭聲彷彿就在耳畔,伴著將明未曉的陽光,一片森然。
兩人推攘著尋著哭聲走去,不過幾步便見著了枯井之後的白色衣擺,那佃戶拾了根木枝,壯著膽子輕輕戳了戳那人。
不料那人抬起頭時,滿臉污血。兩人瞬間被嚇破了膽,一屁股著地,抬頭一看,更是見著門前一個直立的身影,細細一辨,那人兩眼處空洞,脖間一片血痕,濺了大片瓦牆。
兩人抑制不住惶恐,瞎喊著屁滾尿流地爬了出去,驚醒了周圍眾人,這便引來了官。
恰巧白總管來收租子,莊子上的佃戶婦人等了許久不見,便好飯好菜招待了白總管,懇求他延遲一會。
白叔念著今日世子外出,沒事可忙,便留了下來順便輔了輔大娃的功課。後來衙門差人來說時,白叔光聽了個命案,便著急上火地派了飯桶他們出來尋人,話未聽完,傳到這時,便成了這般模樣。
「沒什麼事,烏龍而已。」白正安聳了聳肩道。
「幸好只是個烏龍。」聽罷,蘇瑾心有餘悸地鬆了口氣,感慨道。
雖說與白正安相交時日不長,但始終是喚了句兄長,自是盼著他好的。
白正安亦點了點頭:「話雖是這樣說,只是平白攪了你們的出行,還很是抱歉。」
被揭了身份的白正安莫名客氣了起來,蘇瑾不太自然地收了收肩,斂眉,不知如何回答。
倒是溯流自來熟地搭肩道:「抱歉總不能口頭說說吧,誤了的時刻,你可要包了我們食宿哦。」接著挑釁地看了他一眼,嘚瑟道:「這可是你賠禮哦,莫在說什麼要將我包袱扔至狗洞的話了。」
白正安失笑,心中那塊沉甸甸的巨石總算徹徹底底卸了下來,空著的手,回拍一把,道:「知道了。」
兩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來到門前時,這家屋子的門已鬆鬆垮垮地倚在牆邊,蘇瑾疑惑地看向白正安。
一旁的飯桶失笑,解釋道:「是那家佃戶著急,撞爛的。」
「也就是說,佃戶來時,這門是好的?」蘇瑾問道。
白正安抬頭回想了一瞬,方點了點頭肯定道:「是的。」接著解釋道:「方才衙門審問,我就在一旁。」
蘇瑾點頭,以示知曉。也是,畢竟明面上白正安是目前地位最高的人。報案的人是他的,他過問幾句也不算過分。
蘇瑾挽了挽裙角,依著白正安過了門檻。出乎意料的是,院子里也是一片髒亂。家中原先備著的些許腊味明晃晃的掛在院中,有些明顯已過了時候。換洗的衣褲亦堆了一叢放在一旁的屋腳。
院中,幾把沾了些許灰塵的木椅雜亂無章的擺著,甚至有些已被推到在地。桌子矮了個腳,翻了個面。
白正安適時解釋道:「據周圍人家所言,死者近日染上了賭癮,家中稍顯貴重的東西都被他賣盡了,妻子著實受不住他,前幾日便跟著一個外地來的屠戶跑了。」
蘇瑾這才注意到,據院中除了這些不值錢的桌椅,一些家家戶戶都會的小菜,幾乎什麼都不見,在房屋一旁的廚房,連廚具都怎麼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