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齊出事
笠日,華錦瑟愣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華錦瑟皺著眉緩緩坐起身,身邊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唯有餘溫。
華錦瑟闔上眼睛靠著迎枕兀自調息起來。昨夜的那些記憶也漸漸回籠,華錦瑟清冷的面上帶上了些許緋紅。
真真是一夜荒唐。
蕭鈺端著膳食回來的時候就見到自己新娶的媳婦正靠著迎枕假寐,身上只著一件中衣。
放緩了步子,蕭鈺輕手輕腳地來到了華錦瑟的塌前,手裡那一蠱粥也順手放在了一旁。
儘管他腳步放的很輕,但是依然將華錦瑟驚醒了。
一雙剪水秋眸平淡地掠過靠近的人影,然後迅速地移開了。
儘管華錦瑟很快就錯開了視線,但是蕭鈺還是捕捉到了她眼裡的窘迫。
輕笑一聲,蕭鈺又走近了幾步,小聲地說了什麼。
華錦瑟先是一愣,繼而面上泛紅,別過臉去不再理會。
蕭鈺低低地笑了,端來桌上的膳食。
華錦瑟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蕭鈺投喂的請求,自己拿著勺子吃了起來。
等到那碗粥見底,蕭鈺還是坐在華錦瑟的床榻附近,未曾挪開那道視線。
華錦瑟看了眼視線火熱的蕭鈺,細嚼慢咽地吞下最後一口粥,「還有事?」
蕭鈺看著華錦瑟這番強裝淡定的模樣直想笑,卻是一手抵唇,死死地忍住不笑。
他怕錦兒事後不理他。
「皇伯父還在宮中等著我們去請安。」
華錦瑟聞言才記起來,她和蕭鈺打婚後的第二日按規矩是要起早進宮向蕭衛池請安的。
不過……
華錦瑟默默地將實現投向了窗外,現在怕是晌午了吧。
蕭鈺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安慰道:「無事的,皇伯父他不會介意我們誤了時辰的。」
說完,蕭鈺仍舊有些猶豫,「錦兒,你若是……還困的話,我們下午再進宮也是無事的。」
華錦瑟哪裡不知道蕭鈺是在擔心什麼,嗔了他一眼,拿過他手裡的衣裳穿了起來。
等到二人收拾完,坐在進宮的馬車上時,儼然是正午了。
華錦瑟掩著唇打了個哈欠,閉上眼小憩。
蕭鈺也不想鬧她,只將人看著,生怕一會馬車顛簸將人驚醒了。
蕭衛池此刻正坐在御花園內和蕭亦風面對面坐著下棋。
「你去宮門處看看,阿瑾和那丫頭怎的還沒來。」蕭衛池心不在焉地落了一子,對站在身後伺候的內侍吩咐道。
內侍垂首退下了。
蕭亦風亦是興趣缺缺,不一會就輸給了蕭衛池。
蕭衛池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那棋盤,「幾日沒下,你這棋怎麼越下越臭了。」
蕭亦風撇撇嘴,開始放飛自我,「我的水平,皇伯父您又不是不清楚。」
蕭衛池此刻恨不得立馬跑到自己弟弟的封地,把人拽過來,好好教育教育下蕭亦風。
「我聽阿瑾說,你給自己找了個媳婦?」蕭衛池掀了掀眼皮,瞥了眼蕭亦風。
蕭亦風剛送到嘴裡的茶水差點噴了出來。
阿瑾那傢伙,什麼時候說的。
蕭衛池看見他的動作,就知道蕭鈺所言不假了。
「改日將人領進宮裡來讓我看看。」蕭衛池一提這個,就來了興緻。
他想看看是哪個捨生取義的姑娘看上了蕭亦風這個糟心玩意。
「說來你追姑娘的手段都不如阿瑾,阿瑾他還曉得隔三差五來我這裡順點東西回去討好華家那丫頭。」蕭衛池很是心痛地數落著蕭亦風,「你都不向阿瑾多學學。」
正朝這裡走來的蕭鈺:「……」
華錦瑟意味深長地看了蕭鈺一眼。
感情還是個啃老的。
眼看著蕭衛池又要語出驚人了,蕭鈺趕緊領著華錦瑟上前請安。
蕭衛池自是欣慰地撫著鬍鬚看著二人,抬手間又賞了不少東西下去。
蕭亦風在看見蕭鈺二人後,心頭一松。終於有人過來幫他分散皇伯父的注意力了。
華錦瑟和蕭鈺還有在御花園坐了許久才告辭。
臨走前,蕭衛池特意囑咐了蕭亦風一句,讓他儘早把人帶進宮來看看。他也好儘早給他賜婚,免得那姑娘突然醒悟了,發現了蕭亦風的本質,甩了蕭亦風。
按理說是三朝回門,但是蕭鈺和華錦瑟都不是什麼被習俗拘束的人,華霓裳亦然。
兩個人剛從皇宮回來,就有下人稟報,說是華府的小姐已經在正廳等候多時了,隨行的還有幾位姑娘。
華錦瑟眼中帶上了笑意,邁著步子朝正廳走去。
蕭鈺見她歡喜的模樣,心下也是暖洋洋的,隨著她一起過去了。
正廳
「霓裳姐姐,扶桑姐姐她怎麼還沒有過來呀?」鳳楚兮坐在椅上不安分地東張西望,那焦急的樣子看的眾人一陣發笑。
華霓裳放下手裡的茶盞,啟唇說道:「想來也快了。」
雲霽則是安靜地坐在一旁,聽著幾人的談話,偶爾忍不住地笑幾聲。
華錦瑟來時,就見到這幅景象,不由地揚起唇角。
「姐姐。」華錦瑟步子快了幾分,朝著華霓裳走去。
華霓裳看著華錦瑟梳著婦人的髮髻,心下一瞬間百感交集,終是軟軟地應了一聲。
明月隨著華錦瑟走了進來,被鳳楚兮拉著坐在了身邊。
蕭鈺看了眼周圍的人,見都是有話想要和華錦瑟說的,自覺地摸摸鼻子離開了。
此時,正在連城一角的連峰忙著清點著手裡的東西。
一個大漢小心翼翼地上前詢問道:「主子,您這是做什麼呢?」
連峰咧嘴一笑,把手裡的賬簿隨意一丟,「在清點聘禮。」
大漢一驚,尖聲叫道:「主子,您終於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他這一聲吸引了不少周圍的人,紛紛朝這裡看來。
連峰反手往他腦門上敲了一下,「什麼叫嫁?我這叫娶,娶!懂不懂?」
漢子捂著後腦勺點頭,「懂,懂了。」
聞聲趕來的下屬聽到這句話,眼睛一亮,問道:「主子,您這是要娶誰啊?莫不是那華家大小姐吧?」
連峰樂呵呵地笑著,沒有應聲。
是時候給他父皇母后寫封信過去了。
「主子,出事了。」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討論著聘禮這件事的時候,一個下屬匆匆忙忙地撩開帘子沖了進來。
連峰迴首看去,「什麼事?」
晚間的時候,華錦瑟正坐在小廳裡面對面地用著晚膳。
說來她和蕭鈺剛成親,含香小築里的東西盡數讓人給搬來了蕭鈺的寢殿里。
儼然是準備給她再打造一個含香小築的樣子。
蕭鈺歡快地給華錦瑟布著菜,小小的一口碗里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菜式。
華錦瑟剛看了一眼糖醋鯽魚,下一秒蕭鈺就殷切地夾了,開始挑刺,然後放到她碗里。
「……」華錦瑟。
她還沒殘廢呢。
見華錦瑟一餐下來沒有吃多少,蕭鈺有些擔憂。
華錦瑟的身子他是知道的,並不算健康,而且還很少吃肉食。
若不是華錦瑟自身醫術精湛,懂得調理,怕是現在更是消瘦。
「錦兒,嘗一下這肉丸嗎?」蕭鈺夾了一個丸子送到華錦瑟嘴邊。
華錦瑟摸了摸有些鼓脹的肚子,再看著眼前那肉香四溢的丸子,有些發愁。
她覺得她以後的日子會胖很多。
二人用完晚膳,照例繞著王府走著消食。
只不過是現在快入冬了,白晝的時間縮短了不少。
等到二人用完晚膳后,天色已經陰沉下來了。
幾個丫鬟正點著王府里的燈籠,蕭鈺順手提了盞燈籠,牽著華錦瑟走著。
等到兩個人走的差不多了,適才回到蕭鈺的寢殿。
華錦瑟習慣性地從書架上抽了本書,坐到案幾前翻閱起來。
對此,蕭鈺表示極為不滿。
他這麼一個大活人站那呢,怎的就沒有那一本書重要。
表示不滿的蕭鈺徑直坐到了華錦瑟的對面,擋住了那搖曳的燭火。
察覺到書頁上投下一片陰影,華錦瑟微微抬頭,就看見蕭鈺委屈巴巴地看著自己。
「錦兒,那書好看嗎?」
華錦瑟自是點頭,「好看。」
蕭鈺更委屈了,「那有我好看嗎?」
華錦瑟實誠地搖頭,「沒有。」
書是死物,怎可與鮮活的人相比。
蕭鈺滿意了。
心滿意足的蕭鈺湊過去親了華錦瑟一口。
華錦瑟面色酡紅地將人推開,兀自翻看起書來。
蕭鈺本來還想繼續作妖的,只可惜長寧突然過來了,說是連峰有急事找他。
這殿中少了蕭鈺,華錦瑟更加自在了,想了想叫了明月進來。
「長寧說你有急事找我。」多日的相處下,蕭鈺和連峰也算熟稔,說話行事間也多了幾分隨性。
連峰見到蕭鈺進來后,也沒急著說事,而是打趣了蕭鈺一番。
然後被蕭鈺不軟不硬地堵了回去。
連峰悻悻地坐到座位上,「也就小師姐那清冷的性子能治得住你。」
蕭鈺不置可否,「說吧,到底是何事,能讓你連夜過來找我。」
連峰聞言收了臉上嬉笑的神色,正襟危坐,「明齊出事了。」
蕭鈺不由地皺眉。
連峰繼續說道:「今日我收到下面的人遞來的消息,說是東方辰的母家倒台了,牽連甚廣,怕是再無復起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