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洗
「戰丞！」
戰蕭咬牙切齒，巨大的怒火讓他的胸膛都在震動，胸口的血液一股股的流出來，他卻渾然未覺。一步步的踏入戰家，雖是不同的時間，但是慘狀卻是一樣的。
戰家的直系，一個不留。
戰丞的恨燃燒著整個戰家，這是遷怒。
直到走進大廳，戰蕭看到那個一臉肅殺，一身鐵血的戰丞站在戰家領導人的位置上，看著他那二十歲的臉龐上，沒有一點稚嫩，更沒有勝利之後的狂喜，有的只是冷沉。
堅毅的眼，緊抿的唇，無不昭示著這個男人的與眾不同。
「我說過，若留我，將來必血洗戰家。」
「你！」
戰蕭說了一個字，卻再也說不出來多餘的話。
是了，當年他帶戰丞回來，戰丞只和他說了一句話。
之後他就把戰丞扔在這戰家，任由他自生自滅。驕傲如戰家人，即便沒有他的叮囑，也不會給戰丞太多的難堪。
而他，也從來不會相信一個出身低微，母親是個女郎的戰丞能站在帝國的頂端實現他的諾言。
可是這一切來的太快了。
他才二十歲，僅僅二十歲啊。
「留你一命，只是要你親眼見到戰家的覆滅，現在，你該去陪我的母親了。」
他戰丞出生在最卑微的巷子里，母親靠陪酒過活，只為了養他這個兒子。可是即便躲在那種卑賤的地方，戰家的人還是不放過他們母子。
過去的屈辱，他都記在心裡。
他戰丞向來重承諾，說到必做到。唯獨沒有做到的，就是沒有遵循母親臨終前的話，不向戰家報復。
復仇的因子從母親被凌辱致死的那一刻就種下了，他怎能不報復。
「你的骨子裡流著的是戰家的血，哪怕我死，你依舊是我戰蕭的兒子，有子如此，我戰蕭也沒有遺憾了。」
戰蕭放聲大笑。
他戰蕭活了一世，一向自負的認為自己眼光獨到，卻被他自己的親生兒子給騙過去了。
他怎麼忘了，即便他是那個女人所生，但他戰蕭的骨子裡流著的是戰家的血，戰家人沒有孬種。
猝不及防的抽出一旁手下的佩刀，反手直刺自己的腹部。
這是一個軍人的尊嚴。
他戰蕭寧可自殺，也不苟活。
嘴角露出狂放的笑，看著那年輕又沉穩的兒子，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狂肆。
「好、好，戰丞，我的好兒子。千萬要記住你的血是冷的，不要為任何一個女人動心，一旦動心，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嘴角的血蜿蜒而下。
這一刻穆靈的神經都因為戰蕭的這句話而震顫。
猛地看向戰丞，那一刻的戰丞身子有一瞬間的緊繃。
「你、不配。」
戰丞說了三個字，看著地上的屍體一無所動。
緩緩的走下主位，從戰丞的身上邁過，冷血如他沒有絲毫的觸動。
直到穆靈面前，戰丞站定。
蔥白而不染血跡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一雙深邃的眸子似乎要把她吞噬了一般。
「穆靈。」
「戰少想要怎麼處置我？」
落在戰丞手裡，她認了。
可她卻不能苟且。昂著脖子，一臉不屑。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卑躬屈膝，在戰丞面前她做不到。看到這張臉，她就恨不得拿刀在他的臉上劃上幾刀，毀了他的容讓他不能再禍害女人，挖了他的心，讓他不能再欺騙她的感情。
戰丞戰丞，近在咫尺，穆靈終於忍不住，一把摸向戰丞的胸口，那裡一定藏著一把匕首。這是戰丞的習慣。
在距離胸口最近的地方，永遠有一把最鋒利的刀。
一手襲向他的胸口，準確的摸到那把刀，戰丞眼裡閃過一抹愕然，隨即抓住她的手，用力的捏住她的手腕，將她狠狠的拉向他。
「你怎麼知道……」
「我不僅知道你喜歡把鋒利的刀藏在胸口，我還知道你向來不喜歡女人的碰觸，你討厭你這張臉，因為這張臉造成了你的童年陰影，而戰家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所以你要血洗戰家，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抹掉那漆黑的過去，你娶高貴血統的女子，你以為這樣你戰丞就乾淨了，不可能，你就是個骯髒下賤的生物，你才是該被挖心掏肺的人！」
極致的怒火讓她剋制不住自己。
這一刻她只想歇斯底里的發泄自己心中的憤怒。
戰丞，她給了他自己的心。她拿掉他胸前的匕首，她了解他的過去，她以為她已經擁有了這個男人的心，可是一切都是謊言。
他騙的她團團轉，讓她萬劫不復。
聲聲指責，無緣無故的恨，戰丞看著面前這個女人，看著她微紅的眼眶，那恨不似作假，但他自認在前天穆可馨的成人禮上，和她穆靈是初見。
而這初見，只是他戰丞見到她穆靈本人而已。
「你是誰？」
微眯著眸子，戰丞冷冷的質問。
「你管我是誰！」
抬腳，一腳向戰丞的兩腿之間踹過去。
戰丞提起膝蓋，禁錮住她的腿，穆靈則是一口咬向他的脖子。
像是野獸撕咬獵物一般的力氣，恨不得把他的肉給咬下來。
戰丞脖頸的青筋突出來，大手掐住她的脖子，用力的把她提起來，緊接著大手用力的一甩，穆靈被甩出去，榮華笑著把人給接住了。
「對待美人兒要溫柔，尤其是這種小野貓兒，要用愛心去教導。」
榮華輕撫著穆靈的發，眼裡光芒大盛。這樣的女人，真是有趣。
帝國里溫和的女人他見多了，唯獨這個，有趣。
穆靈沒好氣的甩開他。
「起開。」
「嘖嘖嘖，我接住你，你不謝我就算了，還咬人。」
「廢話真多。」
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暗恨自己怎麼這麼沉不住氣。
踢開榮華，一點兒也沒把他當外人。榮華跳開，躲開她的蹄子，穆靈昂著脖子挑釁的看向戰丞，「你對戰蕭說的話，我現在向你說一遍。若留我，來日必血洗你！」
對，就是泄憤。
她現在滿腔的憤怒，見到戰丞就忍不住的爆發。
只有殺了他，她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挖心啊。她就一顆心，全心全意的給了他，最後竟然是被戰丞親手挖出來的。
戰丞嘴角漾開一抹嗜血的笑，再次站定在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如此……我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