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5 回憶記起

顧筱婉腦海中一片空白，除了他救過筱逸和文雋，她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見過嗎？

他們，還是夫妻？

怎麼可能？

舒天賜：「舒敏，你不要胡說八道！你閉嘴！」

「舒天賜，你以為你還是皇上呢？我馬上送你下地獄，等你下了地獄，這大清就是雍承繼位，我是雍承的救命恩人啊，你說，他當了皇帝，我就是功臣呢！」舒敏笑道。

「顧筱婉，黃泉路上有四個男人陪著你，你夠了！」

舒敏猙獰地笑著，就聽到她一聲令下，身旁數十個手搭弓箭的黑衣人拉滿了弓箭，數十隻箭矢劃破了夜空。

阿南將顧筱婉護在懷中，而舒天賜也在須臾之間擋在了顧筱婉的面前，二人密不透風地裹著她，不讓她有一絲的危險。

顧筱婉看到那數十隻箭射來，卻全然無招架之力。

她笑了笑，拼盡了全力想要去推開擋在她面前的兩個人，可是還未等她推過去，就見阿南一把將身旁的舒天賜推到在地，用他一個人的身體，擋住了身後數十支利箭。

「主子……」黑夜被利箭的破空聲劃破，緊接著而來的，還有幾個黑衣人閃身飛躍過來的嘶吼聲。

利箭速度太快，快到來人根本奈何不了。

三四個黑衣人將好幾支利箭打飛之後，依然還有兩支利箭直直地朝巨網裡頭飛了過去。

利箭劃破黑夜，刺進皮肉，顧筱婉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人發出一聲悶哼。

那箭矢貫穿了他的前胸後背，他就這麼定定地看著那柄帶著彎鉤的箭矢，然後他抬頭，看到顧筱婉震驚無比的樣子，他努力地咧嘴笑了笑，輕聲說道：「阿婉，別怕啊。」

只輕輕地四個字，顧筱婉卻如遭雷擊，她腦子裡頭嗡的一聲，像是有什麼記憶破土而出。

那些塵封的、忘記的記憶，像是潮水一般捲土重來。

阿婉，別怕啊。

阿婉，阿婉，阿婉……

「阿南……」顧筱婉嘴唇翕動，許久，才哆哆嗦嗦地喊出了這麼一個名字。

阿南笑著望著她，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臉，又怕自己會嚇著她，想了想，最後還是將手縮了回來。

一點小小的動作，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精力，他雙手垂在胸前，幾乎沒有了任何的力氣。

只是，他依然微微地抬起頭，就這麼不錯眼地看著顧筱婉，嘴角含著淡淡的笑，眼中的深情讓人幾欲崩潰。

「阿南，阿南，阿南……」阿婉突然發出一聲凄厲地嘶吼聲，雙手緊緊地抱住了阿南的雙肩，痛苦地哀嚎著。

阿南的笑僵住。

「阿南，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阿婉一把將阿南抱在懷中，凄厲地哭喊著。

「對不起，對不起……」

我怎麼就忘記你了呢？我曾經那麼熱烈地愛過你，我怎麼就把你給忘記了呢！

阿南笑了笑，有絲委屈：「阿婉，你終於……想起我來了。」

不是封閉她的記憶，而是她自己回憶起了那一段過去。

一點都不好啊！

他都要死了，她為什麼要想起他來，她那麼愛自己，自己死了，她會痛苦！

他不想要她痛苦！

他寧願一個人帶著永遠的遺憾和不甘離開，也不想要她痛苦。

「阿婉，別哭，別哭。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阿南拉著阿婉的手，聞著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之前。

阿婉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畫面，那裡頭有她，有阿南，在那很久很久之前，只有他們兩個人，有愛情，有情意，有悲歡，有離合，可是他們之間，有的只是甜甜蜜蜜。

她該死啊，她怎麼就會把他給忘記了呢？

顧筱婉摟著阿南凄厲地哭著：「阿南，阿南……」

阿南雙手捧上了她的臉，在她的臉上細細地摩挲，一寸寸地，似乎要將眼前的女子給刻畫進心裡。

他撫摸著她的每一寸肌膚，眼神裡頭充滿了無盡的愛意。

「阿婉，答應我一件事情，好不好？」阿南喃喃地問道。

「我答應你，我什麼事情都答應你！」

就像是腦海裡頭偷偷地將一個自己曾經最愛的人給刪除了，這樣的痛苦和絕望，讓顧筱婉感覺自己就是個人渣。

她怎麼可以忘記阿南呢？

那是她第一個愛上的男人啊，她怎麼就忘記了。

「阿婉，下輩子，只愛我，好不好？」

阿南看著她，認真地祈求道。

顧筱婉不住地點頭，聲音悲切：「好，好。我下輩子，我一定會找到你，我下輩子，我只愛你！」

一旁的舒天賜臉色頓時煞白。他看著面前緊緊地摟抱子啊一起的人，他從未見過筱婉這般的痛苦和悲傷。

他們真是認識的。

你給他下輩子，那筱婉，我這麼愛你，我呢？我怎麼辦？

阿南聽到顧筱婉的肯定回答，他笑了笑：「真好，真好！」

箭矢上頭浸漬了毒液，如今傷口處已然發黑，這個舒敏，看來是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讓他們死在這裡。

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他抱著顧筱婉笑，眼神裡頭只有無盡的愛意。

「阿婉，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夠遇上你，能夠與你相愛，能夠等你回來。阿婉，我不難過，我不後悔。」

聲音越來越虛弱，只看到他說完最後一句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顧筱婉的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後，便渾身無力地趴在了顧筱婉的身上。

顧筱婉不敢相信，她去喊他。

「阿南，阿南啊……」

「你醒醒，你醒醒啊。」

「我求求你，醒過來，醒過來啊……」

沒人回應她，懷中的人身子慢慢地變得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