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是愧疚，更是心疼

一連串的命令下來，跟那個剛剛畏畏縮縮點頭哈腰的完全判若兩人。

校園的噴泉前，顧彤一臉緊張的擼起了陸靳沉的袖子。

「沒事兒的。」陸靳沉輕聲說道，他知道那凳子掄在自己胳膊上就跟掄在顧彤身上一樣。

「都青了，還沒事兒。」

顧彤擰起了眉頭，十分心疼，「韓子華，該死的，早知道就應該給他放點血！」

顧彤低垂的眸子里一片陰狠，她是見過血的人，鐵棍鋼棍西瓜刀片刀也都拿過，以前打起架來，就連那些大她五六歲的人都不敢輕易的招惹。

「別說這種傻話。」陸靳沉抬手蓋住了她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掃過手心，痒痒的，也同樣暖暖的。

顧彤僵直了身體，直挺挺的站著，咬著唇一言不發。

陸靳沉感覺到掌心濕濕的，心臟就像是被鎚子撞擊了一般，他伸手將人摟進了懷裡，如墨的瞳子里染上了一抹疼惜，「真的不疼，乖乖的，別哭了。」

「可是……我竟然讓你為了我被那樣的雜碎傷了……」顧彤哽咽著，撐大的眸子里閃爍著懊悔跟的煞氣，「我應該冷靜一些的，應該按照自己原本的計劃去做的，不過就是一些話罷了……不過就是……」可惜，就算是這點點的事情，她都沒有辦法忍受。

顧彤會是一個耐性很好的人，但也只是針對特殊的事情。

例如曾經在軍區的時候，她會跟著陸靳沉在草叢裡一窩就是五六個小時，也會在陸靳沉生日之前，小小的折夠一千隻紙鶴送給他當禮物。

但她的脾氣有的時候卻很暴躁，就像是這一次，如同一個瘋子一般，根本就沒有一點女孩兒的模樣。

「真的沒事，不是你的錯，彤彤。」

陸靳沉將人摟緊了幾分，微微彎曲著的身體像是保護的姿態。

兩個人都沒有發現，教學樓臨窗的位置，一個男生唰的起身，手中捏著的筆咔擦一聲被折斷了。

「安揚，有什麼事嗎？」

講台上的老師不解的問道。

「抱歉，老師，我有些不舒服。」少年起身，聲音低沉，低垂的眸子裡帶著一抹濃郁的悲傷跟憤怒。

「那就去醫務室看看吧。」

「謝謝老師。」

從教室出來的少年倚在了欄杆上，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眸光如刀如劍。

陸靳沉抬眸與人的眸光對上，眉頭微微蹙起。

「彤彤，別哭了。」他拍了拍顧彤的背，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應付現在的情況。

顧彤低聲嗚咽著，或許對於陸靳沉來說，只是一點點的傷罷了，但對於她來說，卻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是愧疚，更是心疼。

她是一個挨刀子都不會流淚的人，如今卻變的這麼矯情了。

「去上課吧，中午我過來接你。」陸靳沉抬手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淚水，親昵的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再哭就真的變成小花貓了。」

「你才小花貓。」

顧彤吸了吸鼻子，眼眶紅紅的，情緒倒是好了不少。

「這件事兒你不要管了，小孩子犯了錯，總要大人買陸的。」陸靳沉揉著她的頭，輕聲勸說。

「那我也要去。」顧彤捏住了他的衣擺，抬眸看著人，目光堅定。

陸靳沉猶豫了一下，然後搖頭，「不行。」

「陸靳沉！」顧彤氣惱，「我就要去。」

「別的都可以，這件事情不行。」陸靳沉也十分堅定，沒有任何要妥協的意思，「乖乖回去上課。」

「那你中午來接我。」顧彤咬了咬唇，最後只能妥協了。

「好。」

陸靳沉應下，看著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這才轉身離開，颳起的有些燥熱的風吹動著人微長的髮絲，那雙桃花眸內是比冰雪還要冷三分的寒意。

顧彤緩步進了教室，滿地的狼藉都已經被收拾好了，她的位置上也換了新的課桌跟凳子，一切就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唯一還殘留著的餘韻便是班裡的人看著顧彤那畏懼的目光。

顧彤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教室里滿噹噹的人，那些或是畏懼或是探究或是好奇的目光讓她變得更加煩躁了。

窗戶被敲響的聲音傳入了耳中，顧彤睜開了雙眸，向外看去，眉頭皺的更緊了幾分，「會長，有事兒？」

站在窗外的少年眉頭微蹙，臉上帶著擔憂，「出來說，你們這邊應該是自習吧？」

「嗯。」

顧彤起身，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響，她從後門走了出去，趴在欄杆上看著校園裡灑落著的燦爛的眼光，「真難得，會長這是逃課嗎？」

她側頭看著對方，抬手摁住了被風吹散的髮絲。

「不是，是跟老師請假出來的，你這邊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我有些不放心。」

少年抬手捏住了她飄起的髮絲，與陸靳沉有幾分像的眸子里露出了一抹淺淺的哀愁跟嫉妒，「彤彤，那個男人……是誰？」

「那個男人？哪個？」

顧彤直起身，將髮絲從他手中奪了出來，「安揚，雖然我的確欠著你人情，但這卻不是你在我這裡特殊的理由，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沒有必要跟你……」

「那個人是陸靳沉吧？」

安揚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顧彤側眸看了一眼紛紛將目光投到外面的人，咬了咬牙，抬手抓住安揚的手腕，「你跟我過來。」

安揚跟在了她的身後，眸子里一片複雜，他生來便是優秀的，便是天之驕子，無論是學習還是什麼，都是別人誇讚的對象，本來顧彤這樣的人是不能入他的眼的。

卑賤、粗魯、我行我素，一切就在暗黑的巷子里逃竄的老鼠沒什麼分別的人，但偏偏，就是這樣的人時時刻刻都在吸引著他的目光。

「他是誰，跟你沒關係。」

沉寂的樓道之中，顧彤鬆開了人的手腕，轉身面色冰冷，「我跟他是什麼關係，也完全不需要你操心，安揚。」

果然如此嗎？顧彤，他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你那麼維護？

安揚咬緊了牙齒，心中的憤怒跟嫉妒幾乎要壓不住了，「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你就這樣跟他往來，到時候將你賣了你都在替他數錢，彤彤，陸靳沉不是一個好人，他卑鄙無恥，簡直就是一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