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汝窯豆青釉瓷片

唐莘根據異能顯示的兩幅景象，判斷這塊碎片屬於汝窯豆青釉，但因為上次的事情，她不敢現在就蓋棺定論。

她乘車回到住處，打算翻找資料，把汝窯豆青釉的特徵與這塊瓷片再對照一下。

要確定這是不是真正的汝窯，首先要確定它上面的開片是不是「魚鱗開片」。

「魚鱗開片」其實不是汝窯釉面上的開片紋路特徵，而是汝窯的釉層在斷裂產生的過程中所呈現的狀態。

因為製作汝窯的釉層與胎體用的是兩種不同的礦質原料，所以釉層與胎體之間發生熱脹冷縮的係數不一樣，這種差距導致汝窯瓷器在受到外界溫度的升降變化影響時，胎體與釉層之間會產生一種「拉力」，使釉層產生裂痕，這個過程就是開片。

「拉力」導致釉層出現的裂縫，稱為「切入面」。「切入面」與汝窯胎體形成一定的傾斜度，宛如魚的鱗片與魚身體之間形成的傾斜度。只有此類開片，才能算是真正的「魚鱗開片」！

那怎麼鑒別這點呢，只要用看魚鱗的方式來看開片紋路就行了。

以上，是唐莘的爺爺曾經和她講過的汝窯鑒定知識，但唐莘沒有全部記住，但她足夠幸運，記住了「像觀察魚鱗那般觀察開片」這句話。

她分別從三個角度觀察這塊瓷片的釉面開片紋路，由於汝窯的開片方向是自然的、隨機的，因此每個「切入面」都不是朝著同樣的方向傾鈄。當她的視線與瓷片形成90的視角時，看到釉面上的片紋非常清晰、明顯。而轉動瓷片，換了另兩個方向看時，片紋同樣的清晰、明顯，這說明這塊汝窯瓷片，就是正宗的「魚磷開片」！

此外，在強烈的燈光下看去，瓷片上的釉色淡雅柔和，色雖然偏淡卻宛若綠色的湖水，釉面凝厚。

撤去燈光后，釉色看起來則更傾向於深綠，且綠意中泛著一絲黃。

隨後，她在一本《汝窯略要》中看到了一段古人對汝窯豆青釉的描述：「宋時以定州白瓷器有芒不堪用，遂命汝州造青窯器，屑瑪瑙為油，如哥而深，微帶黃，有似卵白，真所謂淡青色也，汁水瑩厚如堆脂……」

「這就是汝窯瓷片，不會錯，一定不會錯的！」唐莘的嗓音顫抖起來，站起來又坐下去，想要把瓷片藏起來，卻又因為手指哆嗦的太厲害，不得不把它放回了桌面上。

唐莘帶上鑰匙鎖好門，下樓圍著小區跑了十多圈，直到人累得喘不上氣了，才回到屋裡，感覺心神總算穩住了。

這回她沒有急著出手，而是花了幾天時間把定城所有的古玩精品店和市場走了一圈，把汝窯瓷片的市場價打聽了個大概。

去年，一位海外富商委託香港佳士拍賣一件宋汝窯茶盞，以成交價406萬引發了國內收藏界外對汝窯的追捧和重視，導致汝窯價值暴漲，完整的汝窯瓷器非常少見，瓷片的價格也隨之水漲船高，尤其以天青釉、豆青釉、粉青釉最受歡迎。

像她手裡這麼一塊巴掌大的宋汝窯豆青釉，至少能賣出四五萬的高價。

唐莘鬆開手掌，擦了擦掌心的汗水，把瓷片用棉紗和報紙裹好，塞進背包里，又來到了福安門古玩市場。

她來到的禿頂老頭的攤位前。

禿頂老頭一看是她，笑了：「貴客光臨，可是有要事需要小老兒幫忙啊？」

饒是唐莘做好了心理準備，聽到他此話仍然吃了一驚。

「您怎麼知道我有事要找您幫忙？」

「哈哈哈，我告訴過你，我會看相啊。你的氣色比之前好了不少，而且面相當中的陰晦之氣已經完全消散，這是紫運東來，要發大財啊！」

唐莘非常吃驚，他說對了！

她湊近了點，輕聲道：「您老認識可靠的瓷器收藏家嗎？我有件東西想要出手。」

禿頂老頭收斂了笑意，「瓷器？能先給我看看嗎？」

唐莘猶豫了一會兒，把瓷片露出一個角，送到他的眼前。

禿頂老頭掏出自己的老花鏡和放大鏡，看了良久，表情漸漸嚴肅起來：「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打個電話……算了，你幫我把攤子收了，我這就帶你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