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意欲坦白
唐莘最後的那句話，讓周奕麟心裡生出無限期待，等待便不那麼難熬了。
為了這一天的早日到來，他開始玩命工作，拉著孫國明一起加班，把華信下一個五年計劃做了出來，並以此為底氣和國家經貿局的幹事展開談判，成功得到了一份還算合乎他們心意的協約。
從下個月開始，華信將轉變為國有資產控股的大型通訊集團，但決策權有百分之八十仍舊握在他們手裡。這也就意味著，周奕麟和孫國明仍然對華信擁有最大的話語權，今後華信的經營方向和經營產品，也都要經過他們的認可才能實施。
周奕麟高興之餘，馬不停蹄的開始策劃自己的互聯網公司！並和孫國明確定了出國考察的具體時間，而在此之前，他會抽空去定城，和唐莘見一面，多住幾天。
羅承鈞聽他說完接下來的行程，下意識的想要攔住他，卻還是忍住了。
「您放心，這次我肯定能把唐莘哄好咯，她終究還得是您的外孫媳婦。」周奕麟意氣風發，眼角眉梢儘是歡愉。
羅承鈞在心裡嘆了口氣，心道罷了罷了，只要他高興，唐莘這個外孫媳他認了又何妨。
「那你多買點北京的特產，給她帶去。她家沒人了，只怕將來也沒有長輩幫忙操持婚禮，你可以把她接過來，直接在這裡辦婚禮，免去那些個繁文縟節！還有婚房，你準備了嗎？既然打定主意要和她在一起，這房子得提前裝修起來，倒時候還要買傢具，還得好生布置，這都是事兒啊。還有，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跟我們說一聲，你姥姥好算時間，給孩子準備小衣服、小鞋子。」
周奕麟愣了一愣，樂得笑出聲來：「姥爺，這八字還沒一撇呢，您怎麼能想到那麼遠！早著呢，我得先求婚，才能結婚。得先結婚，才能生孩子啊！」
羅承鈞笑道：「這不是你姥姥急么，她這段日子認得人了，就總是問我你啥時候結婚。我看啊，國慶節就不錯！」
周奕麟搖頭嘆氣，真是服了，「好好好，我這趟過去就跟唐莘商量這件事！不過，她如果不想這麼早要孩子，你們可別逼她。」
羅承鈞板起臉來，「看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人了？不想這麼早要孩子，那也行，過一年半載再說，先讓你們小兩口好好享受一下那什麼，怎麼說來著……二人世界！」
周奕麟笑得開懷，覺得他是真心決定接受唐莘了，心頭湧起蓬勃的暖意。
他蹲下來，握著羅承鈞的手，輕輕說道：「謝謝。」
羅承鈞被周奕麟一本正經的道謝給驚到了，不好意思的瞪起眼，「得了，準備好了就趕緊走，別在我跟前礙眼！」
周奕麟「哎」了一聲，笑眯眯的把行李箱拖出來，放上車。
羅承鈞和老伴一起出來送他，直到看不到車的影子了，才慢慢往回走。
這時候，謝凡忽然出現在門口，出聲喊道：「老羅，我來你家蹭飯了！」
羅承鈞回頭一望，笑著對他招手，「這敢情好，我正好閑得發慌，想找個人下棋。不過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嗎，現在忙完了？」
謝凡點頭稱是：「嗨，沒有。你什麼見我手頭上的工作忙完過？！不過是忙裡偷閒，想過來和你聊聊天，品品茶罷了。」
倆老頭有說有笑的走進屋，一個沏茶，一個品茗，很是愜意。
不過謝凡這次過來的目的並沒有那麼單純，他看寒暄的差不多了，開始步入正題。
「老羅啊，你把門關上，我們說點私話。」
羅承鈞有點兒驚訝：「什麼事情啊，讓你這麼緊張？得，我先關門。」
他關上房門后，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別賣關子了，說吧。」
謝凡的神情瞬間沉凝起來，從荷包里掏出一張紙，遞到他手裡，「你自己看吧。」
羅承鈞稍一低頭，目光落了下來。
不過三秒，他震驚的抬起頭，抓住了他的胳膊，「怎麼回事，這是誰給你的？這五件東西不是被我們……」
謝凡擰著眉毛，臉色不比他好到哪裡，「你也記得的，對吧。這五件東西是屬於小宸的，在他去世之前，被我倆運到了北京，還……」
羅承鈞立刻打斷他：「所以我才奇怪，為什麼還會有人知道這五件東西？！你究竟遇到誰了？」
謝凡表情複雜的把自己在香港參加拍賣會，如何結識唐莘，從她手裡接受黃玉節珠的捐贈，再到唐莘發現晉侯蘇編鐘的事簡短的陳述了一遍。
「就是她，把這張紙交給我，懇請我幫忙查找這五件藏品的下落的。我當時看了也是你這種反應，但好在是我很快遮掩過去了，沒讓她看出什麼。」
羅承鈞驚愕極了：「你剛才說……她叫唐莘？定城人，長得一張圓臉，很喜歡笑，還擅長賭石？」
謝凡點頭：「是啊，就是她。怎麼，莫非你認識她？」
羅承鈞心說何止是認識啊，她就快要成為我的孫媳婦了！
「糟了，如果真是她，這件事可就麻煩了！你可能不知道，奕麟一直以來的對象就是她啊！」
謝凡怔住了，「什麼？不，不會吧……這也未免太巧了！」
羅承鈞頓時唉聲嘆氣：「完了完了，這唐莘要是知道當年小宸的死和我們有關，怎麼可能還和奕麟在一起？怪我，怪我啊，當年如果早知道小宸身染重疾，也不會那麼著急的就……」
謝凡愁容深重，連聲喟嘆：「可惜沒有如果，當年的事早已無法挽回，她如果真的怪我們，我們也無話可說，因為確實是難辭其咎。」
羅承鈞的眉心已然變成深深的溝壑，「怎麼辦，奕麟剛剛啟程去定城，你說我該不該把這件事瞞下去？」
謝凡哪裡拿得定主意，他心裡也亂得很，「唉，我們在真是太難了，這根本無法決定！要不……就先瞞著？」
羅承鈞：「可你不是說這五件藏品是唐莘委託你去找的嗎？萬一她什麼時候記起來，詢問你，你怎麼回答？騙她說一件也找不到嗎？」
謝凡是個性情剛直的人，幾乎從未撒過謊，只怕是做不到的。
「她如果真的來問我，我恐怕是瞞不住的。而且，她是小宸收養的，對小宸感情很深，我哪裡忍心隱瞞呢？」
「所以說，到底怎麼辦才好！？」
「我當年就和你說過，紙終究包不住火，事情總有一天會被人知道。既然如此，還不如我們率先坦白，將這件事對她解釋清楚。」
羅承鈞沉默了良久，看向謝凡的眼睛，「好，就按照你說的，我們主動坦白！只是，這坦白也需要技巧，畢竟當年的事有一部分真相是不能說的。否則，會牽扯出更大的麻煩……所引發的後果不能你我能承擔得起的。」
謝凡和他想到一處去了，「我明白，所以我們坦白的時機非常重要，要怎麼說必須仔細斟酌一番。依你看，要不然就等到奕麟和她的事定下來以後？這樣，她看在奕麟的情分上，說不定更容易接受一些。」
羅承鈞認同的點頭，「那就這麼說好了，等奕麟把她帶回北京之後，我便親自對她開口。總之，到時候我倆態度放低一點，盡量讓她覺察出我們的悔意，能感受到我們的誠意，才好把事情說得清楚明白。」
兩人商量完事情，一起用了晚飯，謝凡起身告辭。
羅承鈞親自送他離開，站在院門口吹著凄婉的冷風，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表舅爺！」一道輕柔嗓音忽而打破夜色，在巷道中響起。
羅承鈞半眯著眼睛，仔細打量面前出現的不速之客。
「你是……」看到這位中年女子，他覺得有點眼熟，但又實在想不起來。
羅文君揚起笑臉，眉梢帶俏，「是我呀，文君，表舅爺貴人多忘事，竟是不認得我了。」
「哦哦，原來是文君！啊呀，奕麟那小子不像話，對不住你們一家，你這趟上門是……」
原來，羅文君和羅承鈞同屬於安溪羅家村人，雖然並無血緣關係，但按當地的備份來算，羅文君當稱呼他一聲表舅爺。
羅文君輕嘆口氣，走上台階，扶著他往裡走，「表舅爺，不瞞您說，惜福到現在還很難過，心懷恨意。但我知道，奕麟不是故意想傷害他的，畢竟他從小是您老和舅婆一手帶大的，品性方面我還是信得過的，斷不是那種會輕易玩弄他人感情的人。只是我這麼想沒有用啊，惜福鑽進了死胡同，短時間內是出不來了。我……」
羅承鈞拍著她的手背，面露慚色，「對不住啊，實在對不起，我代替奕麟給你們道歉。」
「您別這樣，我這次來不是興師問罪的，而是……有件往事想問問您，您還記得二十多年前我剛生完孩子后不久，抱著孩子在醫院裡散步，正巧碰見您那日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