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離去（全書完）

「你也是來喝粥的？」王星問他。

那人點點頭，「是啊，我昨天晚上飯都沒吃，專門等著今天來排隊喝粥。啥時候開始發？大傢伙兒可都餓了。」

「是呀是呀，長官，啥時候開始發粥？我們都快餓死了。」有人挑頭，就有人起鬨。排隊領粥的也有兩三百人了，幾個人嚷嚷，把整個隊伍帶的都躁動了起來。

「現在就發，現在就發。」王星往四周圍看了看，見不遠處有一堆沙土。那是部隊在修建軍營，和泥砌牆用的。

王星走過去捧了一大捧，轉身走到粥鍋前頭。倆手一揚，滿滿一捧沙土倒進了粥鍋裡面，又拿起勺子攪了兩下，「來吧，現在開始發粥！你，把碗拿過來。」

排在頭一個的圓臉小子傻眼了，「長官，這，這粥能吃嗎？」

「你說呢？」王星臉上露出了獰笑，「想喝粥，就把碗拿過來。我給你盛一碗，為了防止你路上不小心灑了，在這裡喝完再走！」

「長官，我不喝了。我不餓。」這位臉都綠了，轉身就想跑。當兵的過去拽住人不讓走。王星卻擺擺手讓放他走。

隊伍當中那些一看就不是饑民的，一見這種情況，紛紛離開隊伍。

剩下的就是真正的窮苦百姓了。這些人只要能吃飽肚子就行，哪裡會在乎粥裡面是不是有沙子？清除了那些明明不缺吃喝，卻也來佔便宜喝粥的人，接下來發粥進行的就很順利了。

真正飢腸轆轆的百姓每個人都領到了一大碗加了鹽的玉米面粥，蹲到路邊就喝上了，也有的小心的捧回家，和家中親人一起享用。

官兵們看向軍長的目光中，充滿了敬佩。誰也沒想到，這麼大一個難題，軍長竟然如此輕鬆就解決了。

九月二十日，在河南漯河，第五戰區召開受降大會。日本第十二軍司令官鷹森孝中將，向中國第五戰區司令長官劉峙將軍投降。之後，鷹森孝轉場鄭州，又參加第一戰區的受降大會。

一九四五年九月二十二日，河南鄭州，盛大的受降大會召開。一身戎裝、威風凜凜的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胡宗南將軍站在受降台上，接過了日本第十二軍司令官鷹森孝的指揮刀。

軍樂隊奏響威武莊嚴的軍樂，掌聲、歡呼聲響徹了天地。

這一天，胡宗南意氣風發，鷹森孝垂頭喪氣。幾萬日軍，猶如幾萬隻待宰的羔羊一樣，低著頭站在那裡，每個人臉上都是一片迷茫。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回復到一個正常人類的行列。在受難百姓代表聲淚俱下的控訴當中，瑟瑟發抖，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曾經參與南京大屠殺，雙手沾滿中國人民鮮血的屠夫、劊子手，鷹森孝，也低下了他那顆罪惡的頭顱。

將士們在歡呼，百姓們也在歡呼。這一天，整個鄭州城成為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勝利，是如此的來之不易。中國人民為了這一天的勝利，付出了太多，受了太多的傷，也流了太多的血。

舉城歡慶。戰區司令長官胡宗南將軍，與民同樂，全程參與了慶祝活動。作為戰敗一方的日軍，則是灰溜溜的離開現場，到城外的臨時收容營地去。

鄭州，這座英雄的城市裡，已經沒有了侵略者的落腳之地。日軍如果繼續留在城中，說不定會被亢奮的軍民給撕成碎片、踩成肉泥。讓他們出城，其實也是為了保護他們。

包括鷹森孝在內，都沒有坐車或者騎馬，他們是走著出城的。

現在是九月末，炎熱的夏季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是還有一種氣象情況叫做秋老虎。鷹森孝大步走在隊伍中間，他已經走出汗了。襯衣貼在背上，腦門上出了一層的油汗。

旁邊有勤務兵遞給給他一條毛巾。鷹森孝接過來擦把臉，又拿過水壺喝了兩大口。他問參謀長，離目的地還有多遠？中山源夫說，再走十里就到。

十里，那可還得走一陣子了。鷹森孝繼續跟著隊伍往前走，又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鐘，隊伍忽然停下了，一支中國軍隊攔住了鷹森孝這隊人。

領隊的中國軍官說，他還從來沒見過日本軍司令官，想和他見見面，說幾句話。

鷹森孝其實不想多事，他只想趕快回到臨時的營地早點兒休息。

今天雖然並沒有幹什麼體力或者腦力活兒。他只是在投降書上籤上自己的名字，把第二把私藏寶刀當眾交給了胡宗南。鷹森孝卻仍然感到心力交瘁，累得很。

現在的鷹森孝是戰俘，見誰不見誰他自己做不了主。押解他的軍官說見見吧，鷹森孝就算再不想見，也得去見。

鷹森孝不認識眼前這個人，這人領子上帶的是上校的領章。這是一位上校。押解官才是個少校了，他不敢得罪人家，就把鷹森孝推出去做了人情。

「鷹森司令官，我是二零二軍的，我叫錢力宏、他叫孫二峰。我們倆早就聽說過你，可是從來也沒見過面。今天咱好不容易見著了，我們倆一人和你碰一杯酒吧。這樣，也不遺憾了。」

順風耳拿了三個酒杯倒滿了酒，一杯給了鷹森孝，一杯給了千里眼，他自己也拿了一杯。三個酒杯往一塊兒一碰，發出叮的一聲響。

三人各自喝乾了杯中酒，千里眼、順風耳帶著人離開，鷹森孝繼續回營地。

等到門前了，鷹森孝突然大叫一聲，翻身摔倒，口吐白沫。等到軍醫趕過來之後，隨便一檢查，就確定人已經死了！

鬼子們一片混亂。參謀長中山源夫強忍住心裡的驚慌，讓人抬上鷹森孝的屍體，趕緊進臨時的營地。

然後，日軍方面向第一戰區抗議！抗議二零二軍的錢力宏、孫二峰兩個人公然違反國際法，毒殺了日軍高級將領，已經放下了武器的鷹森孝將軍！

胡宗南假意吧唧的把王星叫過來訓斥了一頓，哪知道王星今天脾氣特別火爆，直接和胡長官當面頂撞了起來。

倆人大吵了一頓，最後王星當場寫了一封辭職信，辭去二零二軍的軍長職務，他不幹了！

胡宗南也在氣頭上，你不想干？不想干走人！胡宗南當即批准。王星回去收拾了東西，帶著羅紅英、沙翠英、玉生香、王娟，套了兩輛馬車，把他的戰馬清風套到車轅上，直接離開了軍營。

走出去二十里了，後面馬蹄聲如同打雷一樣，有人追上來了。

「軍長！等一等！等一等啊——」王星聽見了，拉住韁繩下車往後看。

就見後面塵土飛揚之間，有幾匹馬飛一樣的來到跟前。「吁！」來人帶住戰馬，從馬上跳下來幾個人。王星一看都認識，金桑、余則成、家保、唐娟、千里眼、順風耳。

「你們來幹什麼？」

「軍長，你就這麼走了？都不和弟兄們告別嗎？你走了，我們干著還有什麼意思？我哥兒仨也不幹了，我們跟著你。你去哪兒，我們跟你做鄰居！」金桑指著余則成和家保說。

「軍長，我們哥兒倆代弟兄們來送送你。」千里眼紅著眼睛說：「等你安定住了，我們就去找你。這個官，我們不當了，我們還願意當大姐的嘍啰兵。」

唐娟說：「星哥，我是奉命監視你的，我得看著你別破壞了兩黨的合作。」

王星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開心地笑了，「好吧，既然你們願意跟我一起，那就一起走！千里眼、順風耳，代我向兄弟們告別。告訴大家遇事多長個心眼。」

「誰要是干膩味了，就去找我。我先去找個風景優美的海邊，釣魚去！走啦！」

馬車啟動，金桑、余則成、家保三人騎馬在兩旁護衛。千里眼、順風耳舉手敬軍禮，久久的凝望，直到馬車完全消失。

廣州機場，一行人正準備上飛機。王星向身後的人群中掃了一眼，他愣住了。羅紅英、沙翠英正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小聲說著什麼，邊說邊笑，很是開心。

藤原智子！這個日本女間諜怎麼也跟來了？智子也看見了王星，揮揮手，笑容很是甜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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