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馬慶忠
竇慕白的回答令冷羽有些驚訝，他原本以為是竇慕白抓了倪公望，卻沒想到並非是他所為。冷羽連忙問道：
「大哥，既然倪老爺子並沒有通共，怎麼會被抓了呢？」
「哎！都是馬慶忠那隻老狐狸，為了向上頭邀功，把通共的罪名安到了老爺子頭上。為這事我跟他吵過，但也沒什麼法子，他畢竟是軍方的人，我管不了他。」
「馬慶忠是什麼人？」冷羽問道。
「他是西北軍的一名團長，西北軍在西安城內駐紮了兩個營的兵力，都歸他管。這傢伙跟我明爭暗鬥了一年多，如今又跟警察局副局長陳元勾結在一塊，他倆想借老毛子遇刺這件事，把我弄下台。」
提起這件事，竇慕白面色鐵青，氣得直咬牙。
冷羽看在眼裡，不由得心頭一怔，
很顯然，竇慕白與馬慶忠有矛盾，而且矛盾還很深，幾乎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要救倪公望，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
他定了定神，壓低聲音說道：
「大哥，有件事我不瞞您，其實我這次來西安城，就是為了找這位倪公望。」
「什……什麼！？」
竇慕白猛地轉頭看向冷羽，一臉的震驚神色，冷羽連忙解釋：
「大哥您別誤會，我找倪老先生，是因為聽說他學識淵博，而且對古文字有很深的研究，我手裡有一幅字，想請他幫忙看看。」
聽了冷羽所說，竇慕白鬆了口氣，
「哎！原來是這事。可惜你來晚了幾日，現在就連我，也見不著他。」
「大哥，恕我直言，既然明知倪老先生沒有通共，您為什麼不幫他洗脫冤屈呢？」
「洗脫冤屈？談何容易，我若貿然這麼做，只怕自身難保。」
竇慕白說著，話鋒一轉：
「不過嘛，馬慶忠手裡並沒有實際的證據證明老爺子通共，而且西北軍對共產黨的感情很複雜，他們既怕共產黨的政策影響到他們的統治，又想得到蘇聯的軍事援助。所以他們也不敢做得太過，抓了放，放了抓，是常有的事。也許關個十天半月，他們就把老爺子放了。」
「問題是，我等不了十天半月。」
「這麼急？」
冷羽點了點頭，道：
「實不相瞞，此事與我師父的孫女失蹤有關，我師父急於解開他孫女失蹤之謎，半夜裡便趕來了西安城，估計一早就進了城，而且去找了倪老爺子，我擔心馬慶忠會把他也抓起來。」
「哎！那很有可能，自從倪老爺子被抓，陳元那個吃裡扒外的傢伙就調了一隊便衣，在倪老爺子家門外蹲守，要是你師父當真去了，肯定被抓。」
「所以，我得救我師父！大哥，這事您得幫我。」
「二弟，你……你說真的？」
冷羽點了點頭，道：
「大哥，其實您幫我，也相當於是在幫自己。」
「這話怎麼說？」
冷羽並未立刻回答，而是反問道：「您想想看，馬慶忠與陳元抓倪老爺子，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向上頭邀功了。」
「沒這麼簡單，我覺得他們的矛頭，恐怕正是指向您。」
「指……指向我？」
竇慕白忙問：
「二弟何出此言？」
「倪老爺子與義爺交情很深，您因此為倪老爺子說過話，如果他們把倪老爺子硬說成是共黨，你必定受到牽連，再加上除了老毛子被刺殺一事，他們還不趁這個機會把您從局長的位置上拉下來。」
聽了冷羽的分析，竇慕白皺緊了眉頭，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點道理，我說陳元那混賬東西查這樁案子這麼上心，還不讓我插手，合著是想對付我？」
見竇慕白已經有所動搖，冷羽趁熱打鐵，繼續說道：
「所以，只要我將倪老爺子和我師父救出來，他們便沒法再抓大哥您的把柄，反而自個兒會落得一個看管罪犯不嚴之罪。要是再幫老毛子找迴文件，您不但能坐穩位置，還能反將他們一軍。」
竇慕白沉吟片刻，轉頭沖冷羽問道：
「你打算讓我怎麼幫你？」
冷羽一聽有戲，忙道：
「很簡單，大哥您只要幫我弄清楚幾件事，其一，我師父是不是也被抓了。其二，若是被抓，他和倪老爺子分別被關押在何處？其三，關押地點的兵力部署情況。」
「這好辦，待咱們從仙人廟回城，我立馬安排。」
「那就有勞大哥了。」
……
一隊人馬沿著馬道走了約摸半個時辰，在前面帶路的肥龍停了下來，並轉過頭來大聲喊道：
「咱們到了！這裡就是昨晚上馬幫遭遇伏擊的地方。」
竇慕白抬頭往前望去，頓覺心頭暗驚，只見十幾丈開外的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屍體。這些屍體手裡都有槍，但看這情形，他們當中不少人甚至都沒來得及將槍從背上摘下來，就遭到了射殺。
竇慕白雖然調集來了近兩百號人，而且都是荷槍實彈的警察，但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狀況給震住了。
在愣了片刻之後，范長勝湊近竇慕白，小聲說道：
「局長，看來這幫土匪相當兇悍啊，居……居然都殺了。」
就連范長勝都不知道，他們真正要對付的，並不是一般的土匪，而是東洋鬼子假冒的土匪。
竇慕白心裡湧起一陣寒意，他定了定神，揮了揮手，對范長勝說道：
「派個人回去，把城裡的清屍隊找來，將這些屍體就地掩埋了吧。」
「是，是！不……不過局長，找清屍隊的人得給錢，最近咱局裡經費有些緊張，您看這經費從哪裡出？」
竇慕白二話沒說，從身上摸出十個大洋，遞到范長勝的面前，
「不用花局裡的經費，這錢我出了。」
「局長，這怎麼行呢，這畢竟是……」
沒等范長勝說完，竇慕白打斷道：
「讓你拿著就拿著。這些人客死他鄉，總不能死後還不能入土，落得個孤野遊魂的下場。就當我送他們最後一程。」
「局長您就是仁義。那成，我馬上吩咐人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