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們鄉下又不是少管所
走在回去的路上,夜晚的村道一片安寧之色,林煦晗的內心卻不平靜。
她決不能讓陳玉霞就這麼逍遙下去,她一定要拆穿她的真面目。
這天晚上,林煦晗趁著外婆睡著后就從被窩裡爬了起來,穿上衣服在外面等,一直等到凌晨四點多才看到陳玉霞從老王家裡出來。
陳玉霞滿臉紅光的,走在路上也是抬頭挺胸,絲毫也沒有因為自己婚內出軌而感到羞愧。
這會兒村子里就連趕集的都還沒起來,她當然能做到有恃無恐。
她沒有直接往家裡走,而是繞上一條小道把什麼東西扔在了一處田溝里,這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等陳玉霞走遠了,林煦晗才走過去把那個東西撿起來,頓時皺緊了眉頭,忍著劇烈的噁心反胃才沒把那玩意兒又扔回去。
她悄無聲息的回到李家,找了個塑料袋把東西包好后藏起來,又是洗了好半天的手,才重新爬上被窩。
來到鄉下后的第三天,林翰毅才打了個電話到了鄰居家裡,說是轉學手續已經辦好了,然後把一些入學事項全部交給了李弘新去做,倒是隻字未問關於兩姐弟的狀況,說到底現在他那邊已經有了個完整的家庭,根本無暇分身來考慮這一對兒女的事,處理這些事務也不過是在履行一個父親的責任罷了。
林煦晗雖然心裡清楚這一點,但也還是感到有幾分寒心,她跟父親之間的親情在隨著她選擇來到鄉下后只會越來越淡,中間又有繼母作祟,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算了算日子,離開學只剩下幾天了,她便帶著弟弟出了一趟門,準備購置一些新學期要用到的文具。
兩人往村裡的集市上走去。
集市是這個南方小村附近唯一能花錢的地方,在靠近車站那邊,路途比較遠,好在這幾天來氣溫回暖,冰雪化了不少,這泥路也好走了許多。
集市裡只有一家書店有賣文具,由於快開學的緣故,村子里有不少帶著孩子來這買東西的家長。
這個村鎮有十幾個組,他們所在地方是八組,就住了二十幾戶人家,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出門在外隨便碰上一個人都認識,林煦晗他們一看就是眼生的,穿著打扮不像農村人,立刻引起了不小的關注。
林煦晗倒是沒注意到這些,她認真挑選完文具后,就把目光放在了一旁的書架上。
書架上除了一些小說雜誌以外,其實還有不少能擴充知識面的課外讀物。
她上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沒能多讀書,以至於後來進入社會連一件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只能跟大多數的農村婦女一樣,結婚生子,為了丈夫和兒女勞苦一輩子……
林煦晗對書本有著近乎崇拜的好感,她喜歡看書,自然也就忍不住拿起來翻看。
如同先前看英語書時一樣,她發現自己只要拿起任何的書,上面都會出現一個進度條,隨著自己把這本書翻閱一遍,那進度條就會漲滿,而她居然能把書里的內容全部記下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過目不忘?
林煦晗心裡激動極了,如法炮製的翻了好幾本書,不管是有用還是沒用,她都把內容記了下來。
「姐,為什麼他們都盯著咱們看啊?」旁邊的林煦陽用手肘碰了碰她,小聲說道。
林煦晗這才注意到,自己和弟弟早就被書店裡的有意無意的目光包圍了,那些人的眼光極不友善,帶著幾分明顯的厭惡,讓人心裡很不舒服。
她以為是自己光看不買的舉動引起別人的不滿了,於是放下書走到櫃檯前拿出挑選好的文具準備結賬。
書店老闆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她放在上衣口袋裡的手上,問道,「小姑娘,把手伸出來看看。」
林煦晗下意識的抽出手,「怎麼了?」
看著她白凈的手掌,書店老闆的臉色才好看了幾分,算好價格,「一共三塊錢。」
林煦晗皺眉,「……」
她心裡一陣疑惑,於是付完錢走出書店時,故意放慢了腳步——
耳邊傳來細小的議論聲。
「看到沒,肯定就是這兩個小孩子,一看就是城裡來的。」
「小小年紀就學會偷東西了,長大了還得了?偏偏父母還不管,就知道送到鄉下來,我們鄉下又不是少管所!」
林煦晗停住了腳步,猛地回頭看去,那幾個嚼舌根的婦人立刻噤了聲,裝作一副跟同伴有說有笑的樣子。
林煦陽自然也聽到了,不禁問道,「姐,他們在說誰啊?」
「你說呢?」林煦晗收回目光反問一句,心裡卻是琢磨起來,他們姐弟來村裡才這麼幾天壓根就沒人認識,這流言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出去的,為的就讓村裡的人對他們姐弟進行排斥,而會做出這種事的人還能是誰?
「你是說舅媽?」被這麼一問,林煦陽也反應過來了,頓時氣得一跺腳,「舅媽也太過分了,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她要這麼針對我們?」
林煦晗冷笑道,「你放心,從今天起你就不用再喊她舅媽了。」
林煦陽聽得一愣,下意識的朝自己姐姐看了一眼,她的臉上透著一股讓人發怵的寒意,竟是讓他看得心跳漏了一拍。
他發現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姐姐了,可這樣的姐姐卻又讓他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回到家,屋子裡靜悄悄的一個人都不在,但是屋門並沒有落鎖。
林煦晗直接走進外婆的房間,準備把自己藏起來的那個東西拿出來,然後就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站在衣櫃前,她頓時心思一轉。
「李薇雪!」林煦晗大聲喊道。
「啊!」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李薇雪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件嶄新的白色棉襖也隨之落在她的身上,她瞪著眼睛看著林煦晗,罵道,「你有病啊,叫那麼大聲!」
林煦晗一臉好笑的看著她,「怎麼,做賊心虛?」
李薇雪白了臉色,支吾道,「什……什麼叫做賊心虛,你不要胡說好吧?」說是這麼說,這話聽起來卻沒什麼底氣,她還欲蓋彌彰的把那件白色棉襖塞回了衣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