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們是你親生的嗎？
「這……好吧。」孔秋蘭只好接下了，她剝著蛋殼，嘆息道，「晗晗啊，你也不要怪你舅舅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護著你舅媽，他這個媳婦兒來之不易，當年……」
孔秋蘭絮絮叨叨的說起了往事，但這些林煦晗其實早就知道了，她沒吭聲，只靜靜的聽著。
其實她知道舅舅的難處，所以只要陳玉霞沒有做出太過分的事，她倒也可以先忍著。
林煦晗乖巧的說道，「外婆，你放心吧，我不怪舅舅的。」
她走出廚房，卻是不見弟弟的身影，這小子該不會還在睡懶覺吧？
來到舅舅的屋子裡一看，林煦陽果然是睡得昏天暗地，一點也沒有要醒的跡象，得虧舅媽沒看到，不然又要被抓住小辮子訓一頓。
「煦陽，都快九點了，你該起來了吧。」她走過去拍拍弟弟的臉。
「才九點就叫我，你是魔鬼吧……」林煦陽嘟囔了一句，翻過身繼續睡。
這會兒是寒假，他平常都是睡到快中午才起來的。
林煦晗想著昨晚上明明睡得早，這小子怎麼會起不來？
看了一眼他枕頭邊上，果然發現一本小說和手電筒，看來他昨晚上就是看小說去了。
她又是搖頭又是嘆氣，這才過了一天呢就變成老樣子了，看來光說是沒用的，畢竟人的惰性是不可能根除的，必要的時候還是要用一些強硬的手段。
她拿了一條毛巾用冷水打濕了，直接對著弟弟的臉上一抹。
「啊——！」
一聲慘叫響起。
寒冬臘月的，這冰毛巾敷在臉上的滋味兒別提多銷魂了，林煦陽渾身打著激靈當場從床上彈起來，看到姐姐手裡拿的毛巾，頓時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氣得直蹬腿，「姐，你這是幹什麼呀？這還沒開始上學呢！」
之前上學的時候賴床，姐姐都是拿這個方式「叫醒」他的。
「等到你上學再管你，你還起得來？」林煦晗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直接把他的衣服丟給他，「快穿上，吃完早餐跟我一起看書去。」
說完，她就到廚房幫外婆給這一家子準備早餐去了。
冬季這會兒不用下田，日子過得難免鬆散些，但李弘新一個人要養活這一家子，就算是這種時候也還是會出去找活干，所以吃過早餐后，他就出門了。
臨出門前，他沖林煦晗招了招手。
林煦晗走過去問，「怎麼了舅？」
李弘新看了一眼在屋子裡看電視的媳婦兒，這才把林煦晗拉到一邊，掏出十塊錢，「早上你舅媽說的那些別放在心上，這是舅舅給你的壓歲錢，你拿去給自己和弟弟買點零食吃。」
看來是外婆跟舅舅說了什麼，讓舅舅明白過來早上是怎麼一回事了。
十塊錢在這個年代也不算是小數目了，尤其在農村這種地方，物價比城鎮里要便宜很多。
「謝謝舅。」林煦晗也不客氣，直接接下來了，因為這錢如果她不拿著也會到陳玉霞的手裡，她能保證自己拿著這錢干正事，陳玉霞可就不一定了。
「乖孩子。」李弘新摸了摸她的腦袋，林煦晗越是表現得懂事他就越是心疼，想到這孩子從小沒了媽，還被親爹趕出家門，這世上所有的不幸都降臨在她身上了。
等舅舅一走，林煦晗就拉著弟弟在外婆的房間里學習，除了吃喝拉撒沒出過門，林煦陽本來還不樂意，但礙於姐姐的強勢只能硬著頭皮去學，倒也慢慢靜下心來。
林煦晗看著弟弟在習題冊上寫的答案，心裡又是欣慰又是苦惱，欣慰的是習題冊上的難點弟弟基本都能解答得出來，這說明弟弟智商高，是個讀書的料；苦惱的是這裡面需要死記硬背才能解答出來的題目，弟弟一個都答不上來，可見他平時學習有多麼懶散不用功。
吃過晚飯後，林煦晗倒也沒強拉著弟弟繼續學了，畢竟頂著燈光學習對眼睛不好，也要適當的勞逸結合。
陪外婆收拾好桌子后，她聽到舅舅的房間里傳來吵鬧聲，於是透過門縫朝裡面看去。
陳玉霞一手叉腰，質問道，「李弘新，你白天做工一天八塊錢，昨天加上今天怎麼才給了我六塊錢，還有十塊錢呢？」
「今天有點事花出去了，才十塊錢而已，我明天補給你……」李弘新扯了個慌，不敢把錢給了林煦晗的事說出來。
「你一不抽煙二不喝酒能花到哪去？」陳玉霞一聽這話就怒了，尖利的指甲用力的戳著丈夫的頭，「你個死鬼該不會是在外面養了小的吧？」
李弘新慌忙爭辯，「我哪有？」
「那你說這錢哪裡去了，今天你必須跟我說個清楚！」陳玉霞怒氣沖沖的說著，忽然臉色一變，想到了什麼，「你該不會是給了那兩個死小鬼吧？」
李弘新聞言滿臉不悅，「那是你侄女和侄子，怎麼能說是死小鬼呢？」
「一說起那兩個死小鬼你就沖我甩臉子，他們是你親生的嗎？」陳玉霞氣得一跺腳，「能被自己親爸趕出來會是什麼好東西，你就盡會當爛好人，咱家就這麼大，他們來了我和小雪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她並不知道林煦晗姐弟是因為什麼才從城裡來鄉下，顯然是舅舅並沒有明說。
林煦晗聽她說得這麼難聽已經忍不住想進去了，可轉念一想還是沒動，現在她進去只怕會弄巧成拙。
「兩個小孩子而已，能佔多少地方？」李弘新爭辯道，「而且我今天做木工的時候，拿廢料做了張床帶回來了，到時候他們姐弟倆住我媽的房間，不會影響到你的。」
「你還浪費時間給他們做床？」陳玉霞頓時氣得直瞪眼，「你有那功夫還不如做來拿去賣錢呢，我就說那兩個死小鬼晦氣得很，一來就給咱們家招惹這麼多麻煩！」
李弘新被吵得頭疼，「那是廢料做出來的床，能值幾個錢，你別為了這種事一直計較行不行？」
「你怎麼胳膊肘就會往外拐，既然你向著那兩個死小鬼，那我帶著小雪回娘家總行了吧？讓你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反正你們李家也沒把我當自己人！」陳玉霞走到柜子前就開始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