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付出代價
蘇烜只能緊緊的抱著她，咬緊了唇瓣，「是我不好，我不該離開的，不管怎麼樣，犯人會被繩之以法。」
林煦晗緊緊的抓著他的手臂，像是一個即將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哽咽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卻只能搖了搖頭。
大夥聽說這個消息也趕了過來。
孫明懷看她這樣子，心裡也是難受得厲害，但還是開口勸了一句，「煦晗，你剛進月子不能太過傷心，會影響你的身體的。」
林煦晗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父親居然會為了救她不顧自己的生命。
從有記憶開始，父親大多數時間都在忙，後來家裡有了個仇聆鳳，他就極少顧家了，更別說之後她還跟著弟弟住到了鄉下。
可以說，她沒感受到過多少父愛。
父親在她眼裡，總是遙不可及，愚昧不堪的，總是天真的期望這個畸形的家，能和正常的家庭一樣，和睦美好。
他是個牆頭草，一丁點謠言和輿論就能讓他潰不成軍，總是被情感所蒙蔽，無法理智的看待問題……
他的愛也是愚昧的，總是對著一個無可救藥的林璀璨，用盡渾身解數……
可他終歸，還是她的父親。
在最關鍵的時刻，是他替她擋了那一刀。
叮的一聲。
手術室的燈滅了。
所有人都朝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醫生和護士走出來，摘下口罩，搖了搖頭。
「對不起，我們儘力了。」
一句話，如同一塊大石，狠狠的砸進了林煦晗的心底……
她忍不住撲了上去，「怎麼可能？手術才一個小時呢，你們再試試看呀！」
醫生低著頭，大約是見慣了這種死亡，沒有多少同情和難過，只有無可奈何，「對不起，我們真的儘力了，其實在送過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
刀直接插進了心臟附近，破壞了心血管，不到五分鐘就可能導致腦死亡，這一切若不是在醫院發生的，很可能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說話間，林翰毅被放在擔架上抬了出來，臉上已經蓋上了布。
看到這一幕，林煦晗只覺得身子一軟，整個人往地上栽去。
……
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林煦晗迷迷糊糊的看著雪白的天花板，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然而邊上坐著一圈人，每個人神色都很凝重……
她掀了掀唇瓣，聲音沙啞至極，「我爸呢？」
蘇烜坐在她邊上，垂下頭，「已經準備料理後事了。」
林煦晗握緊了拳頭。
李弘新連忙開口道，「煦晗，你別太難過，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你爸自己的選擇，而犯人一定會被繩之以法的。」
林煦晗抿著唇瓣，拔下手上的針頭就要下床。
蘇烜一把摁住她，神色有些不悅，「你要去哪兒？」
「我要見林璀璨！」
「別鬧，醫生說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哪兒也不能去！」
「那就讓她來見我！」林煦晗咬著唇，「無論如何，我也要見她一面！」
蘇烜深吸了一口氣，只好放緩了語調，「好，我答應你，你先休息好了，我來安排！但是現在，聽我的，乖乖躺著，好么？」
他語氣里透著明顯的疲憊，林煦晗一愣，這才注意到他眼眶通紅，眼帘下有明顯的一片青黑。
從她生產到現在，這個男人一定擔心到極點，根本就沒有入睡吧。
林煦晗只好乖乖躺了回去，壓抑住心底的那些情緒。
逝者已逝，她現在要做的，應該是珍惜身邊的人。
雖然這麼安慰著自己，但她眼底里還是不由的一酸。
她不受控制的想到，如果當初她能對林璀璨有幾分容忍，是不是林璀璨就不會做出這麼瘋狂的決定，父親就不會死了呢？
現在父親救了她，甚至付出了生命，這是想讓她一輩子活在陰影里，一輩子自責嗎？
蘇烜多少能理解她的感受，輕輕的摟過她的身子，「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沒看好你，時時刻刻護在你身邊，這不是你的錯……林璀璨就是個瘋子，她早就有這個計劃了。」
一個連親生母親都恨不得殺害的人，做出什麼樣的事都不奇怪。
林煦晗依偎在他的懷裡，沒有說話。
蘇烜又道，「林璀璨已經被確診為重度被害妄想症，她覺得她的所有經歷都是你帶來的，只想拚命的除掉你，和關於你的一切。所以，這不是你的錯，明白嗎？」
林煦晗抿著唇瓣，點了點頭，倒在他懷裡，迫使自己放空大腦，不去想那些。
但是當時的畫面，仍舊在她腦海里不停的打轉。
其實蘇烜說得沒錯，就算她不去跟林璀璨作對，林璀璨也會想方設法的來毀掉她，若是如上輩子一樣一味的退讓，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呢？
但不管怎麼說，林璀璨必須要付出代價！
半個月後，林煦晗出院了。
在蘇烜的安排下，林翰毅的葬禮辦得很隆重。
葬禮那天，天氣卻出奇得好，陽光明媚，萬物復甦，春天到了。
在一片燦爛的陽光中，林煦晗穿著黑色的西裝，看著父親長眠地底。
金翠華哭的泣不成聲，已經拿不出平時的魄力罵人了，嘴裡只念叨著「不孝子」之類的話。
林興國眼眶通紅，扶著老伴，默默的抽著煙，不發一言。
林煦陽向來對這個父親沒什麼好感，所以表情沒有太多的難過，只是看著姐姐這段時間一直悶悶不樂的樣子，有些擔憂。
他抬手放在她的頭頂，故作輕鬆道，「姐，事情多過去了，多想想我兩個小外甥的事吧。」
林煦晗擠出一絲笑容，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林璀璨因為殺人罪已經被警方拘留，不過因為她的精神病史，所以不會被判處死刑。
林煦晗去見她的時候，她穿著一身囚服，還在沖獄警瘋瘋癲癲的說著，「我沒殺人，那是他自己撞上來的，是不是林煦晗讓你們給我定罪的？你們趕緊放我出去，不然我就去告你們！」
獄警自然不會搭理她，將她一把摁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