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蕭氏王朝18
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要跟尊皇留下寫什麼字句,才能達到墨靈的要求。
最後在絲帛上寫下了:若我死後,請別在我墳前徘徊,臟我輪迴的路!
應該很扎心吧,我自己都覺得很扎心。
隨後墨靈用我一根頭髮幻化了個我,帶我和鬼醫從宮觀後門離開了。只是我身上禁錮未解,所以行動很不方便。
鬼醫扶著我到半山腰涼亭,正準備歇一歇,便看到尊皇和念斟從山下上來,於是連忙躲在了涼亭後面的石崖邊。
他們倆走到涼亭沒再往宮觀走,就在這兒坐下了。
尊皇覆手一揮,石桌上就出現了酒壺和酒杯,「紫雲神君遠道而來,一點薄酒不成敬意,請!」
念斟端起酒杯嗅了一下,淡笑道:「想不到尊皇依然喜歡喝梨花釀,怪不得昆崙山的梨花全都枯了,竟是你的傑作。」
「本尊只記得這酒的味道,沒辦法。」
「是因為七兒喜歡釀梨花釀你才喜歡喝吧?」念斟斜睨了尊皇一眼,又道:「本君聽說你把七兒軟禁了,可有此事?」
「她懷了本尊的孩子,不過是在這兒待產而已。」
「孩子?」
念斟聞之手抖忽地顫了下,杯里的酒灑了出來,落在他一身紫色錦袍上,酒氣倏然就散了。
仙衣不沾塵,其實念斟本身已經超凡脫俗,只是他執念太深不放過自己。
他臉色頓時就變得很不好看,涼涼道:「你碰了她?」
尊皇一怔,詭異地笑了下,「是,也不是!」
見念斟一臉疑惑,他又解釋道:「原本是想把她活生生氣死,誰料那一刻本尊的心尖靈血竟控制不了他的心智,所以他們……不過,本尊與他在某種程度上說也是一個人,所以這也是本尊的孩子。」
「糊塗,本君怎麼跟你說的,只需要讓他們倆生恨就好,你倒好,居然讓七兒懷孕了。」念斟氣得臉色煞白,似乎慌了。
尊皇狐疑地瞅了他幾眼,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才幽幽道:「念斟,你可是有什麼事還瞞著本尊?不過一個孩子,你怕甚?」
「怕甚?怕的是你才對!」
「此話怎講?」
「他是靠鮫珠活著,其實已經算鬼修。鬼修與凡人結合不可能懷孕,但如若懷孕,這孩子就有通靈的本事。她的臍帶里有一滴靈血是可以養鬼修魂的,你懂么?」
「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他若吸食了這滴靈血,是可以養出魂魄來的。以他的本事,超過你的修為難道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尊皇愣了許久,隨後陰惻惻一笑,「無妨,七兒就在本尊宮觀里,即便是生了,這滴靈血也是本尊享用。」
「你馬上要迎娶墨靈了,留下七兒不怕傷害她么?」
「傷害?本尊能娶她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何來傷害一說?六界之中誰人不知,本尊從來也只愛過七兒一個……呵,老子現在不愛她了。」
尊皇不經意的話,讓念斟的臉越發陰霾,他把弄著手中的酒杯,斂下去的眸子里漸漸生出幾分殺戮和狠絕。
許久,他覆手召出那隻時常抱在手裡的魂瓮,睨著尊皇道:「時間不早,本君也要回天庭了,還是要麻煩你一下。」
尊皇擰著眉有些糾結,「用靈符封魂需要耗費本尊強大靈力,你一定要選擇這個時候嗎?七兒馬上要生了,是萬萬出不得茬子的。」
「任何事,本君會幫你扛著,有勞了!」
「念斟,這番幫你過後,咱們倆就算兩清,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這也是本君的意思,畢竟仙與魔有著本質的區別,你說呢?本君已經把魔女安排在了九幽鬼郡的陣法中,不會有任何人打擾。」
「呵呵,那多謝了!」
尊皇乾笑了聲,覆手召出一把靈劍,劃破掌心用血畫了一道乾坤靈符,最後捻了個手訣,從魂瓮引出一縷魂魄打入了這靈符之中。
這魂魄還在嘶喊,「斟兒,斟兒你一定要記得殺了那賤人,滅了蕭氏王朝,你一定要記得。」
鬼醫聞之忙湊到了我耳邊,用蚊音似得聲音道:「王上,這是鬼仙的聲音,她就是紫雲神君的親生母親!」
我點點頭,未做聲,還在想魔女的事情。
我怎麼不曉得魔女是誰呢?
可聽念斟的話,把魔女安排在九幽鬼郡應該是尊皇的意思,他和魔女什麼關係?
我忽然間有些糊塗,如果我沒記錯,九幽鬼郡是冥界最為陰寒的地方,戾氣很兇。把人關在哪兒,不等於送死么?
還有這鬼仙,念斟為何要把她封在靈符里,還讓尊皇出手,想必尊皇在術法上的修為已經遠遠超過他。
尊皇耗費了不少靈力才把鬼仙封印在靈符中,臉色也倏然間變得煞白,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
他一手撐著桌沿,一手沖念斟擺了擺,「拿著靈符走吧,以後不要再來靈機仙山,這兒不歡迎你。」
念斟收起靈符卻沒有走,意味深長地從尊皇陰惻惻一笑,道:「尊皇,其實你內心深處還愛著七兒的吧?」
尊皇臉一沉,戒備道:「你要作甚?」
「七兒是仙父仙母指給本君的女人,蕭氏王朝滅亡過後,她回到天庭恢復神籍就會與本君成親,你們都不應該惦記著。」
說著念斟打了個手訣,身子忽然間變得透明,緊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入了尊皇的身體中。
幾乎是瞬間的功夫,念斟的魂與尊皇的身體就重疊了。
他打量了一下身體,忽然涼涼一笑,「不讓你耗費那麼多靈力,本君怎能奪你身呢,哈哈哈哈。尊皇,誰讓你惦記本君的女人呢,暫且借你身體幾日,本君辦一件大事!」
這一幕被我和鬼醫盡收眼底,我們倆都驚得目瞪口呆。
想不到遇神殺神,遇鬼殺鬼的尊皇居然會上念斟的當。他耗費了那麼多靈力結符,眼下被奪了舍,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
念斟披著尊皇的皮上了上,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
等他一走,我和鬼醫才小心翼翼地從石崖爬出來,眉頭已然出了一層冷汗。
鬼醫沒再遲疑,憑著那點法力捻了個手訣,硬是召來一陣狂戾的陰風帶著我逃離了三重天。
我們倆重重摔在昆崙山下的集鎮外,曾經車水馬龍的集鎮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之前離開時這地方還沒有立春,眼下卻已經是盛夏。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也不知道從哪兒瀰漫過來的。
我可能摔壞了,腹中一陣難忍的絞痛,眉宇間瞬間都大汗淋漓。
鬼醫給我把了下脈,道:「王上,你這怕是要生了吧?可是算一算應該還沒到日子啊?」
「今天什麼日子?」
「中元節啊,你沒看沿途都沒什麼人么。」
中元節,陰司孤魂野鬼出沒的日子,百姓們自然不怎麼敢出門。
如果孩子生在這一天,恐怕很不吉利啊,怎麼辦,怎麼辦呢?
我想了想跟鬼醫道:「把我扶到昆崙山下的蕭家宅子去,快!」
鬼醫比我還慌,忙不迭又招了一股陰風把我們帶到了蕭家宅子,這兒也因為長期沒人住而無比冷清,到處破破爛爛的。
我身下褥褲已經被血浸透了,肯定是要生了。
於是我咬破指尖打了個結印,結了一道傀儡符出來,讓它帶話給京都城的蕭十一,讓他來昆崙山這邊一趟。
他前世是蕭家的大總管,也是小哥哥的家僕,對他很是忠心。
如今蕭氏王朝內憂外患,小哥哥肯定分身乏術,加上我的名聲又那麼臭,肯定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的存在。
我準備把孩子交給小哥哥照顧,至於我,還得想辦法再去一趟靈機仙山,看能不能把小哥哥的殘魂帶回來。
能帶回來是好事,如果不能帶回來,孩子臍帶裡面那滴靈血,興許能幫他重塑三魂七魄。
隨後,我讓鬼醫把廂房的床榻和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收拾了下,斜靠在了床榻上。
身下的血很快浸透了床榻,看來是要生了。我肚子疼得厲害,就像是有刀子在一點點剔我骨肉一樣。
我捧著肚子,忍不住痛吟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