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七章[08.28]
此外院子里還散落了一兩處亭台樓閣,也難以一一盡數。
這屋子便連宋先生見了都點點頭。
賀工頭瞧著英姐兒滿意,也很是自得。尋常人家修葺屋子,沒有誰不是惟恐他偷工減料佔了便宜,派了人日夜盯著的,只有這位年紀小小的夫人大氣,甩手交給他,那個丫頭就只管採買屋子裡用的東西,也不多事。他幹了幾十年,倒真沒遇到過這麼信任自己的主家。
他便問道:「夫人要是瞧得滿意,給我個日子,我準備好了,你們就可以搬過來。」
英姐兒看著他,又看看宋先生,大黑眼睛一笑,突然道:「等我想想。」
待回了家,英姐兒便找了那牙人來,說要買了這屋子。當初既然已經說好的,也沒什麼異議,當下交割了三百兩銀子,英姐兒又讓任俠跟著去官府立契,眾人都興緻勃勃等著搬家。
見雪得空便提醒道:「奶奶,那裡地方不小,果樹又多,只怕還得找了牙婆來,買幾個粗使的丫頭婆子才照顧得過來呢。」
誰知道,英姐兒卻頭也不太地繼續打她的算盤:「不急。」
等事事齊備了,英姐兒又叫了那牙人來:「你再給我找找有沒有小一點兒的院子,這回直接買下來。至少兩進,最好是搬進去就能住的。」
那牙人一臉的不解:「奶奶才買了那大院子,難道是替別人買的?」
英姐兒笑笑:「那院子太大了,你幫我問問有沒有人要買的?」這院子買下來雖然賺了,可要住起來,三年下來可是一大筆花銷,周四郎給了兩千兩,可她想試試自己有沒有本事把這家給當下來,待周侍郎回來還他兩千兩。
這牙人見生意一樁接一樁哪裡有不樂意的,忙打起精神去了。
那院子既修得極漂亮,沒過幾日便尋著了買主,英姐兒叫價一千兩,最後對方還價七百兩成交。英姐兒這一樁居然賺了二百兩,開心得當天就花了五十兩買下了府學附近的一處兩進小院子。
外面一進給任俠和鎮書住,廚房凈房柴房雜物房門房各一間。內院五間房,英姐兒和宋先生各住一間,剩下三間見雪拾柳,香草香蘿合住。另外一間一半給了初春,一半砌成小庫房。又讓賀工頭在內外院各給砌了幾間庫房,都打了木頭架子,撒了石灰防潮防蟲。
英姐兒和宋先生都喜歡炕,搬進來之前索性讓賀工頭給盤了兩張。
待擇了吉日搬進來,便雇了一對當地的老夫婦做門房兼廚娘。其餘諸事皆有眾丫頭親力親為,也端不起一等丫頭的架子。
見雪和拾柳倒是沒有多說什麼。見雪管著家事,拾柳跟章明一多半時間在外面走動。
香草伺候著英姐兒,香蘿伺候著宋先生。
只有初春,覺得自己處處被排擠,心裡不痛快,卻也沒有鬧騰,只跟見雪道:「你們個個都有事做,我不如就跟新來的潘婆子一起管著廚房吧。」見雪想想便回了英姐兒,同意了。
英姐兒這才算是在蘇州安定下來,看著雖然擠擠窄窄可是完全屬於自己的小院子,英姐兒長出一口氣,可算是忙得腳步點地,根本沒有功夫管那該死的周四郎,上了山就連個音訊都沒有。
日子就這樣滑到了七月中。
這一日英姐兒正在屋裡打算盤記賬,拾柳和章明回來了。
拾柳摘了面紗,滿臉眼淚,梨花帶雨地哀求道:「奶奶,我們能不能養一輛車?」
章明一張扁臉好像又扁了一塊似的又青又紫:「今兒碰到一個不三不四的車夫……瞧著拾柳……美貌,說些渾話!我……也打不過他。」
英姐兒嚇得站起身來:「什麼人這麼混賬?!拾柳……章明,可有傷到了哪裡?」
章明低著頭:「也沒大礙……我回去擦點兒藥酒就好了。」
拾柳哭道:「那大漢又踢又打的,還是讓任俠還有鎮書來瞧瞧,你身上可有傷到了哪裡?你一個人回去,又沒人照顧著……」拾柳一邊哭一邊看著英姐兒。
英姐兒看了一眼拾柳,心裡一動,忙吩咐任俠:「你在外院給章明收拾一間屋子出來。不行你跟鎮書兩個擠擠。」
到了第二日,英姐兒便讓任俠去打聽包車的事情。誰知道,任俠不到晚上就帶了一人一車一馬回來,眾人見了都有些哭笑不得,齊齊看向英姐兒……。
原來任俠帶回來的車夫居然是那個嚷著要買秘籍的大漢。
那大漢再見著英姐兒滿面的通紅。
任俠道:「奶奶,我打聽了一下,這車行大多有老主顧了,不能就接咱一家的活兒。正好碰到他是跑單幫的,我看他又有武藝,車也是新的,便帶他回來給奶奶看看,行不行?」
英姐兒當初還想著打他一頓替周四郎報鼻血之仇,誰能想到他倒做起這趕車的營生來了:「你不是一心習武嗎?」
那大漢大眼圓睜:「咱買著了一本秘籍,想著好好練一練。可也不能坐吃山空,便買了車馬,東家要是雇我,有吃有喝,有事出車,沒事練武,咱覺得這事兒合適。」
英姐兒倒有點兒意外,還當這是個敗家的武痴,沒想到還挺會打算。這人有武藝,瞧著也魯直,只是到底不知底細,不能讓他住進來。
英姐兒看看宋先生,宋先生只是看著她,並不多言,英姐兒點了點頭:「你叫什麼名字?我們這院子小,實在是擠不下這車這馬,你還在原處住著,一日三餐倒是好辦,你每日早起就過來,吃完晚飯再回去。」
那大漢開心得直笑:「咱叫董天柱。我在城外住著呢,地方寬敞,好練武。一個月,給我二兩銀子就成。」
事情就這樣說定了。有了董天柱的車,拾柳和章明便開始安心往蘇州周邊的鄉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