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抉擇

唐瀾瀾最後，還是被江知行給背回去的。

他的神情，隨意的就好像她是個什麼小貓小狗，撿回家就撿回家吧。

這種被他輕視的情景，讓唐瀾瀾更覺得心裡彆扭的很。

但不爭氣的是，她還是沒能拒絕，一副順從的模樣。

這樣自相矛盾的心理，讓她更加覺得面上無光，沒臉出門了。

左右一個人在家也是沒勁，索性收拾了點兒東西，就去了李漁家。

打算的是，能住幾天是幾天，最好呢，能把江知行耗走。

別照面，應該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

頭兩天倒也還好，平平靜靜。

第三天，倆人準備在家煮個火鍋，然後就去超市買食材。

天熱，李漁拿了兩個冰棍兒，一人一個。

唐瀾瀾看著手裡那根冰棍，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來，那天掉在地上化成一灘髒水的那根。

就是在小超市，見到江知行的那天。

現在想起來，她說了這裡變化很大，他可以到處逛逛之後，他回的那句『是嗎』。

當時只覺得他是單純的不贊同她的話，這會兒一回憶，他的表情和神色，似乎帶著一點……期待？

期待什麼呢？

唐瀾瀾沒琢磨過來。

但這一想，就開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產生了無數的聯想。

購物車裡的幾瓶飲料，是那種老式的橘子汽水，從小她就愛喝。

所以江知行總是拿這個獎勵她。

比如學會了一首歌，今天沒打架，小裙子很乾凈，小辮子很整齊……

他都會獎勵她一瓶。

唐瀾瀾忽然眼窩一熱，眼睛里酸脹的不行。

那些曾經和過往。

抑制不住的從腦海里閃過，每一幕都在刺激她的心臟，令某一處逐漸土崩瓦解。

李漁推車走出去好幾米，才發現身後的人，立在原地，動也不動。

跟定住了一樣。

她倒回去，戳了她好幾下，問她怎麼了。

唐瀾瀾方才回神，然後木木訥訥的看著她，半天才說：「李漁，我完了……我覺得全世界都是他。」

李漁一頭霧水：「啊？誰？」

唐瀾瀾：「江知行。」

李漁：「……」

唐瀾瀾低頭看著她那一車吃的，隨便指了一個，「這個餅乾，我們每次出去玩，他都會準備。」

「這個山楂罐頭，我小時候一生病，他就買給我吃……」

「這個……」

「……」

她不願意承認，但現實如此，他滲入她的生活太深，無論她做什麼，想什麼，很容易就會把他代入進來。

每時每地，無孔不入。

不見則已，一旦見面，那麼那些過往，都會如洪水一樣，席捲而來，為非作歹。

甚至她以為自己忘記了的那些事，都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比如，六七歲的時候，她說：「江知行，我長大了，嫁給你行不行？」

江知行也不過是十來歲的樣子，陽光下笑的溫溫潤潤，眉眼彎彎，他摸著她的頭髮說：「行啊。」

……

李漁聽到最後，瞠目結舌。

她捋了很久，最後強裝鎮定：「別慌，穩住，這問題真真真真不大。」

唐瀾瀾淚兒都快下來了。

李漁一臉嚴肅：「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去死……」

唐瀾瀾拉回一點思緒，看著她，動了動嘴唇：「還有呢？」

「要麼，再去追江知行。」

唐瀾瀾：……

這問題，他媽的大了。

追他啊？

那還是去死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