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還沒等林洛練出膽量來,楚秀的生辰宴便到了。
沈鳶早起了半個時辰,在自己臉上塗塗抹抹,她雖然沒有楚秀那樣出神入化的易容術,但也可以依靠著上妝換上一副新面貌。
沈鳶在臉上和脖子上塗了薑汁,又給自己畫了個大粗眉,脂粉打在眼皮上,一雙桃花眸便顯得十分浮腫。白凈的臉上也點上了雀斑,還給自己敷上一層厚厚的胭脂,最後塗上一口大紅唇。
這還是秋蝶前些天教她的,她記得當時秋蝶給她畫完這個撞之後,抱著肚子笑個不停。
沈鳶看著鏡子中慘不忍睹的自己,心想著,生活所迫,生活所迫……
估計今日之後,林鳶這個身份得擔著酆州第一醜女的名號了。
沈鳶還選了一件顏色老氣的衣裙,又配了一條大紅色的披帛,腰間塞了一些棉花,顯得體型偏胖。
準備完畢以後,沈鳶還在房間里蹦躂了兩下,確認不會露餡之後才推門走了出去。
院子里,林洛瞪著眼睛,目不轉睛地對上阿轍的眼神,一個傻氣,一個冷冽。
最後林洛瞪得眼睛發酸,然後才喪氣地道:「王上的眼神肯定比你還要兇狠一百倍,到時候我看他肯定害怕,我現在看你根本什麼感覺都沒有。」
林洛繞著阿轍轉了兩圈,問道:「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神情這麼單一的,都沒見過你變臉色。」
「天生的。」阿轍昧著良心講道,他並非是面癱,只是沒遇到什麼值得他開心或者傷心的事情罷了。
「……那你爹娘很厲害。」
林洛小聲嘟囔了一聲,然後聽到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身子還沒轉過去,臉上就已經笑得蕩漾無比了,「阿姐!——啊啊啊啊啊!」
林洛被視線里突然出現的大紅唇嚇得驚叫,腿軟地癱坐在了地上,「哪哪哪來的妖怪!」
阿轍都驚住了,難得露出錯愕的表情,「小姐?」
有林洛在場,阿轍從善如流地改了對沈鳶的稱呼。
沈鳶沒有預料到林洛和阿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她想去伸手扶起林洛,林洛一臉驚恐地往後蹭了蹭,躲過她的手,「你誰啊!」
「是我啊,洛兒。」沈鳶笑眯眯地說道,敷了胭脂的兩頰顯得更駭人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林洛的理智總算是回來了點,剛才被嚇慘了,現在他的手腳都還是抖的。
「有那麼嚇人嗎?」沈鳶看到林洛起身還需要阿轍扶著,撅了撅嘴不滿地道。
林洛挺看重一個人的容貌的,他最開始喜歡沈鳶,也是因為沈鳶的容貌貌美,他身邊的下人都是他精心挑選出來的,一個歪瓜裂棗的都沒有。
現在沈鳶把臉畫成這樣子,林洛實在難以接受,「阿姐,你把臉畫成這副鬼樣子做什麼?宮裡又沒人認識你,哪有人會知道你在外一直冒充我……」
沈鳶揚了揚眉,她很想告訴林洛,宮裡的人還真都認識她。
但是沈鳶沒想讓林洛摻和進來,她輕輕怕了拍林洛的臉,說道:「你阿姐我生得太美了,進宮要是被王上或是別的王公貴族看中,過些天你們就可以送我出嫁了。」
林洛恍然大悟,大叫道:「不行!阿姐不能嫁給別人!」
阿轍瞥了一眼因為聽到沈鳶要嫁人而變得慌張焦躁的林洛,心想道,世子妃早嫁給世子了。
「對,阿姐你做的特別對!」林洛一改剛才的態度,直視著沈鳶慘不忍睹的臉,說道,「阿姐,我覺得你還能再丑一點!你要不再回去畫一畫?」
沈鳶嘴角抽了抽,和林洛商量著道:「不用再丑了,反正你只要記住,你的阿姐林鳶奇醜無比,腦子還不太好使,爹爹怕我出去丟人,所以一直不讓我出門。」
林洛用力點了點頭,「放心啊,阿姐,我都記得了!一定不會讓你嫁人的!」
重點是最後一句。
之後林老爹和林夫人在見到沈鳶這副妝容時,也有些哭笑不得。
許是被沈鳶這麼一鬧,原本緊張不已的林洛都暫時先冷靜了下來,來著沈鳶說東說西的,還處處交代著沈鳶不要亂跑,不要和別人說話之類的。
突然就像是在一瞬間長大了一樣。
楚秀的生日宴在月華宮舉行,被邀請的人也不多,畢竟這次生日宴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林家和段家。
段謙早早地等在月華宮外面,終於看到了林老爹,「林老爺,林夫人,別來無恙。」
段謙和林老爹以前有過往來,林老爹也對段謙很是賞識,二人寒暄了幾句,段謙的視線便落在了他們身後跟著的兩人身上。
林洛他上次是見過的,至於另一個蒙著面紗的姑娘……是林大小姐?
都說林大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定是個嬌美賢淑的姑娘,但是現在看來,事實和傳言果然有很大差距。
雖然蒙著面,但是光看她的身材和打扮,段謙就不再想看第二眼。
「林老爺,阿洛今日沒來嗎?」段謙問道。
林老爹也很快反應過來段謙問的是哪個林洛,客氣地道:「洛兒突染惡疾,現在卧病在床,我便讓我的義子今日來代替他,到時候還望段公子多加照顧。」
「……」段謙心中無言,突然惡疾,他才不信!
沈鳶把玩著自己垂在胸前的長發,暗自打量著段謙的反應,心下好笑,估計之後段謙會來找她算賬。
明明說好一起來受苦,她卻臨陣脫逃。
段家和林家一同進來,立刻就得了不少人的關注,每個人或多或少看向他們的眼神里都含著輕蔑,畢竟在他們眼裡,滿身銅臭的商賈根本沒有資格進宮。
「噗……那人會不會打扮,滿頭金釵要不要那麼俗氣?」
「還戴面紗?簡直污了我的眼睛。」
「就是,就這副樣子還敢進宮。」
沈鳶一走出來,就成了萬眾矚目的對象,沈鳶也低垂著頭,裝作一副怯生生的模樣。
幾個頑劣的公子走了過來,裝模作樣地在林老爺面前晃了晃,捏著鼻子道:「我就說哪來的臭味,原來就是你們這些滿身銅臭的商賈身上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