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舊景重現
丹華道人與霜月相與步道場,從墮聖身旁進過時,眼裡殺機顯露。
不過二人未曾動手,從道場經過,來到池子前。
丹華向秦風問好,皮笑肉不笑道:「你真的很出乎我等意外,不愧是干擾師尊布局的修士。」
「一切都會清算的,畢竟,我與使者下界,就是為了完成使命,如果沒能完成,也沒臉面回到九天。」
「回見。」
語罷,丹華與霜月向後方走去,只見他們來到高台處,只幾下動作,便踏上了一條上天的路徑。
兩位大道聖扶搖而上,直接抵達九霄雲彩中,他們腳下並無階梯,給人感覺又像是切切實實踩著階梯。
兩位大道聖的動作,引起許多聖的注意。
兩位聖的身份,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從下界之時便傳遍十地。
二人下界的目的,十地聖人們也知曉一二。
湮滅真言道統遺迹,處置墮聖。
「他們二人走上那條道路,對造化青蓮池置若罔聞……」
「那條路通向何處,我們是跟隨而往,還是繼續探索這一方池子?」
秦風聽見道場中的三位墮聖在呼喚,便先行來到道場。
「三位前輩,我需要幫助鳳三前輩取造化青蓮,你們有何事?」
秦風恭恭敬敬,他沒有忘記自己身上的義務,要幫助鳳三奪取造化青蓮子。
鳳三從丹華手中救過他的命,更幫助幾位墮聖一同脫困,不論怎麼說,都是有恩於他。
需要報答。
吃水不忘挖井人,過河拆橋的事,秦風做不出來。
「造化青蓮,的確還有兩枚蓮子。」劫聖睜開眼道。
盤坐道場中不久,劫聖的眼睛里多出許多色彩,那些都是對昔日的回憶。
秦風嗯嗯啊啊點頭:「兩枚造化青蓮……一枚給丹聖煉丹,另一枚讓其幫我煉製造化天丹!」
秦風想到,丹聖的夙願便是成功煉製出仙丹,這一點與他的訴求不謀而合。
造化天丹就是仙丹!
他擁有一株萬年天菇,配合造化青蓮子,還真能嘗試煉製造化天丹。
秦風更加堅定幫助鳳三之心。
「請求丹聖前輩煉製造化天丹!」
秦風正激動難耐時,劫聖傳音在耳邊響起,只聽他道:「造化蓮子不再荷花池內,而在古路入口處,在師尊身上。」
「古路入口?」
秦風轉頭,按照劫聖所說,眾多聖圍繞池子費盡心思,只是在白忙活,為了一道虛幻影像而嘗試。
秦風抬頭,丹華經由高台,踏上雲霄道路,已消失在視線之中,他不由得道:「適才兩位大道聖走上一條未知道路,莫非造化青蓮子便在那條古路上?」
在秦風的注視下,劫聖點了點頭,身上的秩序鎖鏈相互撞擊,嘎嘣嘎嘣響。
「那我們也快跟上吧!」
「放心,師尊泥胎坐鎮那條路上,我等與師尊親近,佔據先天優勢,不急在這一會。」
「你且過來,到我們右手邊盤坐下來。」
劫聖指著最右邊那一處空餘位置,示意秦風上前來坐下。
武聖的肚臍眼睜開,當中有眸子射出目光,李銀月也向這邊望來。
秦風雖疑惑,卻還是照做,緩緩來到幾位墮聖最右側盤坐下來,只不過,他的心思並不在這上面,而在於丹華踏上的那條道路。
秦風心中有些猜測,再結合劫聖泄露的隻字片語,那條古路上的景象已經明朗。
那條虛無路徑,與曾經俯身丁大力時所見的破敗古路,應當是同一條。
「道九的泥胎,鎮壓那條路徑上。」
秦風想起他在源垠之地見到的景象:血流成河的伏屍地,栽倒各種強大體質,在中央有道九的泥胎。
他曾經去過那裡,還在木碑上拓印下一串符號,而今,那串符號被他當成神術投餵了七彩玲瓏石竅。
秦風正聯繫今時與往日的跡象時,忽然感受到內心有人旁敲側擊。
沒有過多思考,一道紐帶在他心間形成,確切地說,是一座陣法。
該陣有四處陣腳,呈現一字排開,四處陣腳從左到右依次亮起來,宛若一串燈泡。
第一處陣腳,對應李銀月,第二處陣腳,對應劫聖,第三處陣腳,對應武聖……
秦風內心抗拒。
幾位墮聖要做什麼,並不知曉,但他們的動作,卻是再明顯不過。
「三位墮聖將我當成那第四人,想要重現昔日傳道授業的景象,單方面構建景象,使得道九的影像再次浮現。」
「但我畢竟不是昔日那第四人,再者說,道九成為泥胎,他的影像又如何再臨。」
正是秦風心中疑惑,導致第四處陣腳久久不能與前面陣腳溝通,從而使得昔日四位弟子的場面無法重現。
劫聖傳音:「秦風,不必抗拒,昔日坐在你位置上的,乃是小師弟,說起來他於你還有莫大淵源。」
「小師弟綽號文聖,名曰古重明,本體是重明鳥,進入道統最晚,所以排行在老四。」
秦風豁然開朗。
唰。
隨著他所處位置溝通,四位子弟認真上課的場景再現。
驟然間,時間法則之力涌動,匯聚三位墮聖和秦風所在的道場。
力聖在場邊觀望,被這種氣息逼退到下方,他來到朱元身旁,一起抬頭,仰望道場中的景象。
朱元有些擔憂,看見道場中的景象變換,很是奇異。
道場中本來空空如也,隨著時間退推移,出現了眾多腐朽殘骸,漸漸,殘骸成為枯木,又成為老木,之後逢春,變成壯年木,最後縮小成巴掌高,變成幼年木。
道場中像是在發生時間迴流。
再看向秦風與幾位墮聖,都有無法忽視的變化。
李銀月從氣息內斂,轉而鋒芒畢露,從一輪渾圓滿月,成為玩彎彎新月,彷彿重回年輕小女人模樣;
劫聖也大變樣,臉龐,身軀密集的黑氣開始消散,體表的秩序鎖鏈跟著消失,回到受墮性侵染之前;
武聖長出了頭顱,那是一個孔武有力,英明非凡的壯年男子,很英俊;
秦風成為毛頭小孩,在地面來回爬動,嘴內咿咿呀呀的叫著。
這種時間流轉,使得昔日畫面重現,其中跨越的歲月何止十年百年,得用萬年計算。
「嗷嗚,呀噫……」小奶娃怕到一邊,他空出的位置,憑空出現了一人。
老四,文聖古重明。
伴隨四位弟子齊聚,道場中央,又出現一位中年人,該人離在四位墮聖面前,嘴中不斷講述什麼,有經文之音傳出。
那個人帶著一頂帽冠,冠內橫插一隻簪,穿著長袍,袍子從肩頭打至腳踝,略微寬鬆,足下一雙布鞋,底子很薄。
衣物是素色,材質一般,除了順滑,並無其它值得稱道的地方,可見其深居簡出。
畫面凝聚,男人站在那講道,下方四位弟子盤坐傾聽。
唯一不同的是,在古重明身後,有位嬰兒不停爬來爬去,毫無畏懼。
那嬰孩正是被剝削歲月的秦風,好在他以自身時間法則略做緩衝,這才使得自己能夠保持嬰孩狀,有行動能力。
若是換作另外的人前來,恐怕要成為生命最開始的模樣:一個胚胎。
小傢伙回頭,見到古重明不斷釋放氣機,由於秦風和古重明同出一源,這種氣息盡數將他籠罩,與秦風的時間法則配合,使他停留在嬰兒時期,不會再進一步退化。
秦風也很無奈,嘴裡稀里嘩啦響,那是口水順著嘴角流出的聲音,想控制卻不行,有心無力。
他心裡十分憋屈,保留絲絲成熟意識,奈何卻無法做出反應。
就好比洞房花燭夜,燈都滅了,窗戶紙也被好兄弟們捅破,就等鬧洞房,春宵到雞鳴,男修士突然變成三歲孩童。
秦風此刻的無力還要更甚。
他身在局中,卻和一個局外人沒什麼差別,任四肢齊動,只能在周圍的狹小區域打轉。
青年很想向前爬,爬到道九面前,爬到對方背上。
去找道九要剩下的五枚時間法則。
眼見道九認認真真為四位座下弟子講道,無人可干擾,秦風只好放棄。
他逐漸明白,這只是重現昔日景象,並非道九真的重新顯化在世間。
這是早已發生過的事,沒人可以改變什麼。
果不其然,他聽聞李銀月在最左邊詢問,問出了墮聖最關心的問題:「師尊,墮性究竟為何物,我等四人實力大損,再難踏上成仙路。」
「師尊,你是一個不服輸的人,空前強大,從人族古路殺回,后收我們四人為徒,傳授畢生所學。」
「可你最後選擇身化泥胎,鎮壓人族古路前,對古路上的見聞也隻字未提,只讓我們永遠不要踏足,永遠呆在「這一界」。」
李銀月自嘲:「可能連師尊你也未曾想到,我等從未踏足古路的人,也會被墮性沾染。」
任憑李銀月說再多話,道九仍舊不為所動,始終如一傳授法門。
他只是一道影響而已,這傳道授業的一幕,發生在上個紀元。
幾位墮聖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探尋道統隕落真相,尋求導致自身墮落的根源,顯然行不通。
道九無法幫助他們。
「看來,只能前往古路,在師尊泥胎前再次嘗試,若還不行,要麼孤獨等死,要麼重啟人族古路。」
李銀月發出一聲長嘆,輕息若蘭,緩緩而來。
「咦,師尊的目光有所偏移?」
「他在看秦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