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頓悟

「這節課的重點，給大家講解一門新的凡階武技-開山掌！顧名思義，開山掌講究的便是所向披靡，勇往直前的氣勢，就是一座山擋在面前，也要給它劈開……」講台上一名身材魁梧，皮膚黝黑，大眼闊鼻的中年男性講師正在授課，台下一群少年男女聚精會神的聽講，其中幾人還奮筆疾書，將重點要領記錄在羊皮紙上。

等他說完，扎個四平八穩的弓箭步，雙手平舉於胸前，將開山掌的奧義，一招一式、清清楚楚演示給台下的學員，凜冽的拳勁含而不露，雖然只是一門凡階武技，但其在五品武者的強大氣息支持下，絕對具有劈山碎石的巨大威力，看得出他對這門掌法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台下學員全都看得聚精會神，只有教室最後排角落裡的一名少年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一副遲疑不決的樣子，好像講師所演示的招式漏洞百出一般。如此情形自然落在男性講師眼中，立即引發他的強烈不滿。

「唐琅，你這是什麼態度，給我站起來！」

房樑上的灰塵都被這一聲爆喝震落許多，同學們紛紛望向教室後排，其中一名金髮俊朗少年更是投出鄙夷目光，嘴裡喃喃自語：「又是這個廢柴！憑藉插班生的身份進入學院，開學半年時間，每次測試都是吊車尾，武技資質差到離譜，早就應該將他趕出學院。這樣的垃圾，簡直就是學院之恥！」

在全班師生的注視下，被訓斥的名叫唐琅的少年卻好像嚇傻了一般，眼神獃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頭上冒出一層冷汗，半天都沒有其他反應。

唐琅的同桌趕緊用胳膊肘碰碰對方，小聲說道：「俞黑子在叫你，趕緊站起來，隨便找個借口應付一下！」

「啊？」唐琅這才緩過神來，慌慌張張站起身來，又一不小心將頭撞在一旁的柱子上，「哎呦」叫了一聲，惹得不少同學捂嘴偷笑，讓講台上的俞陽州更加怒不可遏。

「習武之人，本應該耳聰目明，像你這麼笨手笨腳，資質又糟糕到了極點，簡直就是初級武技班的噩夢！如果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回去告訴你爺爺，趕緊退學，不要給蒼雷學院抹黑！」

唐琅一聽老師要自己退學，露出幾分難看的笑容，語氣誠懇的說道：「俞講師，我剛才並非走神，而是因為您講解得太過生動，我一時有所感悟才會入神……」

「吹牛都不害臊！俞講師講得好是沒錯，但是僅憑聽一次武技就能感悟，你以為自己是裴飛翼啊，吹牛都不臉紅！」金髮俊朗少年故意打斷道，他口中的裴飛翼乃是學院上下公認的第一天才，入學一年不到就完成初級、中級武技班的考核，天賦資質就連學院院長都讚不絕口。

「顔浩川，你憑什麼說唐琅在吹牛，你怎麼知道他不能頓悟武技，說不定開山掌就正好適合他！」唐琅的同桌也是他的好兄弟，最看不得別人數落好友。

「哈哈，就他那麻桿一樣的體格，適合開山掌這樣的武技？江大力，如果是你這種苦力出身的窮鬼，說不定還有一絲可能！哈哈！」金髮少年顔浩川所在家族頗有幾分勢力，肆無忌憚的將兩人一起挖苦一番。

俞陽州自然也不相信唐琅的說法，臉色更加陰沉：「唐琅，本來只是批評你上課走神，而你居然狡辯說對武技有所感悟！好好好，那你就現場給大家演練看看，如果你真的能使出開山掌，我讓顔浩川當眾給你道歉，但你要是信口開河，我一定會重重責罰於你！」

顔浩川仍是唯恐不亂，添油加醋道：「講師說得沒錯！你給我們露兩手開開眼，只要你能真的演練掌法，我就給你道歉；但如果你騙人，就要在食堂大門口，對著所有人大喝十次：「唐琅是騙子，唐琅是廢物！」」

「顔浩川，你不要欺人太甚！」江大力正要起身反駁，卻被唐琅按住。

唐琅轉頭向俞陽州拱手說道：「俞講師，我想請您做個見證！我與顔浩川打個賭，如果我不能使用開山掌，我就在食堂門口，對人宣布我唐琅是騙子、廢物，但如果我能使出掌法，顔浩川就要當著全班的面，叫我三聲大哥！怎麼樣？顔浩川，你敢不敢賭？」

顔浩川聽了臉色一陣陰晴不定，心中暗自揣測：「這小子平時都蔫不拉幾，怎麼今天變得這麼囂張！不對，他肯定是害怕被講師責罰，所以故弄玄虛，我才不會被嚇到！」

因此顔浩川大咧咧說道：「賭！為什麼不敢賭，我還就不信這個邪！」

俞陽州也點頭說道：「好，既然你們兩個都同意，我就做個見證，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面，誰要是輸了以後想要耍賴，那他的期末評測就不用參加，準備退學吧！」

江大力一聽立即跳起來，扯住唐琅，小聲說道：「唐琅，你可不能逞強啊！開山掌可是凡階武技中較為高深的掌法，講師又是頭一次講解，你不要亂來啊！」

唐琅微笑道：「大力，放心，你讓我試試再說！」說完，唐琅穩步走上講台，擺個姿勢，準備開山掌的起手式。

與剛才俞陽州不同，唐琅是一個清瘦的少年，雙臂上都沒有幾兩肉，雖然姿勢看起來像模像樣，但氣勢全無，別說開山，就算他面前放著一塊薄木板，可能都沒法順利破開。

顔浩川見狀，哈哈大笑：「大家快看，快看啊！一個瘦猴一般的人物，也想打出開山掌的氣勢，根本就是……啊？」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講台上的唐琅吐氣開聲，右拳從腰間猛力向前旋轉衝出，帶出一道淡白色的拳勁，在一旁的講桌上印出一道掌印，與剛才俞陽州的拳勢一般無二，深得開山掌要義。

顔浩川的笑聲像被人掐在喉嚨里一般卡住，其他學員也是鴉雀無聲，俞陽州沉聲問道：「唐琅，你以前可是修鍊過開山掌？」

唐琅體力委實極差，勉強打出一掌后，已經變得氣喘吁吁，大口喘息幾口之後，面色才轉好：「講師，我真的是第一次聽您講解才心有所悟，不知使得對是不對，還請您點評！」

「這……你剛才用的確是開山掌不假，而且已經非常熟練，普通人沒有幾個月的功夫根本沒有可能練成，你怎麼可能看過一次就會？」俞陽州也從未遇到這種情況，在整個蒼雷學院歷史上也不過出現數次而已，但都是與天資綽約之輩有關，與唐琅這種吊車尾怎會扯上聯繫。

唐琅面色終於恢復幾分紅潤，坦然說道：「俞講師，既然我已經成功使出掌法，那是不是該有人叫我大哥啦！」

「呃！這個……」俞陽州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作答。

「唐琅，你肯定在耍詐，對不對？你早就偷偷學過開山掌，然後故意在課堂上分心引起講師注意，然後引誘我上當！」顔浩川氣急敗壞的辯解。

「當眾說出的賭約也不想承認嗎？顔浩川你還有點出息沒有？」江大力看到形勢逆轉，不由分說嘲笑對方。

「還請講師主持公道！」唐琅不卑不亢朝著俞陽州深鞠一躬。

俞陽州臉色變了幾變，最終一字一頓說道：「顔浩川，你既然與唐琅約定賭約，願賭服輸，趕緊執行吧！」

顔浩川臉孔漲得通紅：「我怎麼能向這個廢物叫大哥！我……」

俞陽州厲喝道：「這件事我是見證，難道你想讓我言而無信，還是你已經準備退學啦？」

「講師，我……」顔浩川急的就快要哭出聲來，但見到俞陽州面沉如水，躊躇著走上講台，用蚊子一般的聲音，說道：「大……哥……」

唐琅故意搖晃腦袋：「什麼？大聲點，聽不到！」

顔浩川幾乎將一口牙齒咬碎，惡狠狠盯著對方，大聲喊道：「大哥！大哥！大哥！」

唐琅點頭稱是：「這回聽到了！但一看你就是喜歡惹是生非之人，收你當小弟，一定會惹來很多麻煩，這個大哥我可不敢當！」

「你！」顔浩川一口逆血卡在喉嚨里，自己忍辱向對方服軟，竟然還被對方嫌棄，眼神變得怨毒無比，幾乎就要擇人而噬。

「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此，我也不再追究，你們都給我坐好！繼續講課……」俞陽州被兩人這麼一打岔，再也沒了一開始的興趣，索然無味的繼續將講開山掌講述數遍。

好不容易撐到下課，他瞥了一眼唐琅，口中淡淡說道：「你們入學已經半年有餘，再有半月就是本學期的期末測試，本屆初級武技班一共招收了五個班二百餘名學員，測試不合格之人將全部淘汰。」

說到此處，俞陽州頓了一頓，再次打量唐琅一眼，露出厭惡的表情，說道：「無論什麼人求情都沒用，就算院長大人也不能破例。這是蒼雷學院數百年的規矩！下課！」